“这倒省了我的事,或者也省了妳的事吧?”他又高高在上似地扬起一眉。“请妳告诉我,裘琳,我刚刚拦住妳的时候,妳正打算做什么?”
“我在找你。”她耸耸肩答道。“你为什么要问?你怕我可能试图逃跑吗?”
“我确信如果妳认为有希望,就会尝试的。”
“对,我会的。”
他们隔着一点距离站着,一边是墙与森林,另一边是英格兰人的营地。太阳穿过云层,照在他的黑发上。裘琳努力压抑着情绪。“好吧,我要回厨房去了。”
他抓住她的手臂。“可是妳还没说妳为什么要找我。”
他一碰到她就使她一阵发抖,那种碰触是那么亲密,然而却又毫无私人成分。她好不容易才挤出回答。“我原来是希望能劝服你把我放了,放弃拿我当人质以谋和的愚蠢计划。不过现在我明白我的企图很愚蠢。”
“原来如此。而妳完全不知道自己的一个族人正躲在那里。”
她生气了。“我怎么会知道?而且那又有什么用?”她挣扎着要抽身,他松开了她。“你愿意放我走吗?”
他摇摇头。“不会。”他打量着她,彷佛在评估她的价值般,但她不知道是为了他自己,还是为他的弟弟。“不会放。我会把妳留着,直到没有理由为止。”
“西飞得!”她气愤得——也很不安——转身要走。她可以听见他的脚步声紧随在后。
“给我到厨房拿一点食物来,”他在她身后喊道。“并且要阿杜帮我准备热水洗澡,然后妳就回我的房间去,妳今天的工作还没完呢!”
裘琳踢开路上的一颗石头,强忍住把它拿起来朝他丢去的冲动。他这么折磨她,一定不得好死!好吧,这个游戏可以两个人一起玩。她发现了自己有一些对付他的武器,至少有三样,她决心善加利用;也许可以称之为他的弱点吧!
首先就是他的正直、高尚。虽然他是她的敌人,她却在这短暂的相处时间内从他身上发掘出这些特性。她的第二样武器就是,他要把她嫁给那个杰柏的计划,那个弟弟。她不相信他会伤害她之后再让她做他的弟媳妇。有些男人可能会,但他不会。
然而,第三样利器却可能造成两败俱伤。他渴望她。如果她能控制自己对他的反应,就可以利用那种折磨他,一面利用他的正直与他的弟弟当挡箭牌来自卫。她可以无情地折磨他——如果她非常小心。
这样一来,他就可能变得粗心大意,而她就有机会逃跑了。如果她能够抗拒他。
她气喘吁吁地回到厨房,但不知是由于走得太快,还是她高涨的情绪使然。她回头望一眼,看见他正停下来跟亚伦说话,但仍抬眼迎向她的目光。
她转开目光,心脏又怦怦跳起来。
这样是不行的,他看她一眼她就会有这种反应。她咬牙,握紧拳头。她会给他东西吃,她会帮他洗澡,她也会保持不受他的影响。这是她回到族人身旁唯一的机会。
回到欧文身旁?
不行,她打定主意,她不要嫁给欧文,她不能。她与叔叔必须另谋他法获取援军将英格兰人赶走。她不能借着嫁给欧文来达到目的。
这都是费兰德空口的。因为妳渴望他,所以妳无法忍受与欧文上床。但这个事实无法改变别的事实,更重要的事实。他是我的敌人,我恨他。她拚命黏着这句话,一面给他准备洗澡水。
然而相反的情绪反应却令她气愤。她打开厨房门,对着惊讶的阿杜命令道:“烧热水,要多一点。然后拿到你主人的房间里去。”
“他又要洗澡?”
“他不知道自己要什么。”她咕哝着,不过比较像是在自言自语。
阿杜笑了。“我敢说他非常清楚他要什么,小姐,就是妳。”
“去干你的活去,把脑筋用在会欣赏你的人身上吧!”她斥着还在笑的阿杜,自己的脸却早已绯红。
每个人都知道兰德想要什么,也都相信他会得手?如果他们拿这来打赌也不足为奇,他们什么都赌。
可是他们还不了解韦尔斯人的自尊,费兰德也一样。
她只求自己能够是会让他们了解这一点的人。
第一部第十四章
阿杜很快就把那个珍贵的锡澡盆拿来了,还加上两桶热腾腾的水。裘琳并没有帮他忙,因为她已被恐惧占满了心思。
兰德会不会当着她的面把衣服月兑光呢?他会不会要她为他洗整个身子,还是只洗露在水面上的部分就好?她从未见过那种澡盆。她自己都是在冰冷的河水中洗澡,不然就是一桶水外加一块布,还有一块她帮婶婶做的宝贝肥皂。她从来没有洗过这种盆浴,所以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做。
不过有一件事是她知道的!就是如果他想要,他也可以不用她帮忙就自己洗了。不幸的是,重点就在于他不要自己洗,他要她帮忙洗,或者做别的事情。
她尽可能按捺住恐惧。阿杜对她挤眉弄眼一笑的时候,她斥道:“去干你的活去。还有,如果柯岩村有人把我的东西送过来,就直接拿到这里来。”见他仍在那里傻笑,她又补上一句:“你明白吗?”
“妳不必对我发脾气,小姐。是兰德爵爷要妳做这种事,不是我。我只是同情而已。”
他大声说道。
“走开!死家伙!”
然而他一走,她又希望他回来了。无论是谁陪在旁边都好,即使是一个愚蠢的英格兰仆人,也比单独面对她的恐惧要好。她环视整个房间!暮色即将降临,屋内显得暗暗的,角落都更是昏黑一片。
她需要亮一点才能躲避诱惑的暗示。并非她不想利用他对她的来折磨他,因为那正是她的打算,那也是她唯一真正对他有影响力的地方。她必须躲避的是自己不该对他有的渴望。虽然自由像一个在向她的勇气招手的奖赏,她知道自己的计划仍是危机四伏。于是她点燃一根柴枝,然后将找出的一盏灯与四根蜡烛都点亮起来。
这样好多了,她看着金色的光辉把黑暗驱走,心里不禁想着。她也应该把壁炉的火生起,可是为什么要让他这么舒服呢?屋内越冷,他的澡也洗得越快。运气好的话,他那过热的命根子就会冻掉也说不定。
这个想法令她笑了出来,但随即又止住。要是某些男人都能这样就被阉掉,这世界该有多好。只要洗一个神奇的澡,命根子就掉了下来,它的力量顿时都没有了。她相信一旦去势,最残酷的男人也会变得很无助。要是欧文的命根子没了,说不定他的劣根性也就消失了。
假如她不得不嫁给他,裘琳想着,她或许会拿这个理论来测试他看看。
但欧文现在不是她的问题,费兰德才是。而彷佛在响应她的思绪一般,他的脚步声在门外响了起来。裘琳正好来得及在壁炉旁的一个三脚凳上坐下,他就大步走进了房问。
“今天晚上竟然有这么舒服的一个房间欢迎我。”他对她笑着。“洗一个热呼呼的澡、吃一盘美食,还有一位美丽的姑娘服侍我。”他把手套月兑掉,又把剑挂在钉子上。“我先洗澡,然后再吃东西。来,帮我月兑衣服,裘琳。把食物放在火边暖着——”他的话突然中断。
“为什么没有火?”
“你要生火吗?我不记得你说过。”
他把头套摘下来丢到一边,然后直瞪着她。“如果妳没有想到要给壁炉生火,也许是因为妳打算给我生另外一种火吧!火种已经烧起来了。”他说道,一面用眼神抚过她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