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料伦叙东灵敏地一个闪身,教她一个扑空,自个儿几乎往池子里掉,幸亏他及时拉她一把,否则她早已摔入池子中。
又遭到她的恶整,他心中的怨怒早已是无法用言语形容,她既然一而再、再而三地捉弄他,这回他也不会轻易地放过她。
任由她尖叫抗拒、拚命挣扎,他仍然轻而易举地将她抱到水面之上。
“你实在太过分了。”他说。
“既然倒霉到落入你的手中,我也不想再求你了,你丢我下水好了!我绝对不会……”夏妤仍死鸭子嘴硬地说道。
伦叙东果真将双臂放低几分,她马上因惧怕而尖叫起来。“我怕水啊!天哪!难道你真的要我死?”
“方才你不也想推我下水,好称心如意地洗劫我伦家?”他冷冷地看着她的表情由生气转为无助,再从无助转为嗔怒。
这一切全是她活该,连天都知道她罪有应得。虽然他的目光不舍地流连在她美丽动人的脸庞之上;虽然他的体内既骚动且火热,积满对她的渴望,但这回不同,他绝对不会轻言饶恕她的劣行,他一定得给她一些教训,好教她不再以捉弄他为乐,教她明白他的用心良苦。
看她的眼中毫无忏悔之意,他马上故意再往下放低手臂,果然她的眼神立刻转为又惊又怒。
“伦叙东!我绝不原谅你。”被逼急了,她的脾气自然也大了起来。
“这算是在求我吗?”他完全不理会她的光火。
夏妤知道他真的会放手,而她却不会游泳,被他逼至如此地步,只好低声下气些,她哀求道:“伦……不,叙东,如果我说……如果我说……”
“说什么?”
“如果我跟你说‘我爱你’,我……噢!叙东,拜托你别把我丢下水好不好?”她已经无计可施了。
“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楚。”他故意充耳不闻。“你再说一遍。”
“你——”她不禁斜眸他一个白眼,真是欺人大甚嘛!可恶。
“面子比落水来得重要?”他又问。
“我……我说‘我爱你’。”夏妤勉为其难地再说一次。
“还是不够动听。”他不愿轻易饶过她。
不够动听?!她几乎捉狂,他的挑剔令她愤怒却又无可奈何,只好拉开嗓子大喊:“我爱你。”
“很好。”他立刻拥她入怀,依然是紧抱不放,而她则是贴牢他的胸膛,听那奔腾的心跳。
抬眼望他,迎向她的是伦叙东神秘且颇为严肃的神情,令她不禁直打冷颤。
“你……你可以放开我了吗?”她小心翼翼地问。
“放开你?方才你不是才说过‘你爱我’吗?现在我可要你实现你说的话。”他非但没有放开她的意思,反而将她抱着往屋内方向走。
夏妤怔愣地看着他,他要她怎么实现她方才所说的话呢?莫非他想——
“不!”她大喊。“你放开我!混帐!”
“我可不是笨蛋,放开你——哼!作梦!”他一面说着,一面将她抱进屋内。
要他再当一次傻子,门都没有!
第六章
“进去!”口气冰漠的伦叙东,伸手一推,硬是将夏妤推进一间幽暗无光的房间之中。
“老天!这里是哪里?”这儿非但四周漆黑,伸手不见五指,而且空气中还带着一股冰寒,教人浑身不自在。
突然,轻微的关门声自她身后传来。
“伦叙东!你在哪里?快出声啊!”她伸着双臂模索着。“伦叙东,你不可以把我一个人丢在这儿啊!”
“你一个人待在这儿好好想想咱们之间的事。”伦叙东的声音自门外传来,他的态度似乎十分严肃认真。“趁着这段时间我也可以好好地审问那具‘尸体’,教她知道欺骗我伦叙东的下场为何!”
“不!你不可以这样!”她用力捶着门大叫。“开门!开开啊!这里说不定有蟑螂、老鼠,搞不好还有……不!伦叙东,你不能这么残忍地对待我。”
“我从没看过任何一个女人比你更麻烦,我已经受够你孩子气的种种行为。”
夏妤周言差点没有气炸,他竟敢说她像个孩子!他以为他比她高明到哪里去呢?“你说我麻烦?哼!我告诉你,我的看家本领还没有完全施展出来呢!我发誓一定要成为你的眼中钉、肉中刺,我会不停地与你对抗,直到你……”她的一串演说尚未发表完毕,他已先发制人。“看来你需要上堂静思课,很好,你自己在这儿好好反省一下。”话完,他转身就走。
而她在声嘶力竭的数分钟之后,不得不闭上她酸涩的双眸瘫倒在一片黑暗之中,这便是他所谓的“惩罚”,对不对?
伦家大厅之中,杜双手被麻绳捆绑在背后,而脸色凝重的伦叙东则紧蹙着浓眉瞅着她看。
“伦公子啊!救苦救难大慈大悲的伦公子,您大人有大量,饶小女子一命吧!小女子保证从今以后自动消失无踪,不再碍您的眼啦!拜托您。”比起夏妤,杜显得口若悬河,能言善道多了。
“你休想走!除非——”
“除非什么?”她只在乎“除非”之后的条件。
“除非你把你和夏妤之间的一切老老实实地告诉我。”
“这个简单。”杜急忙点头。“你想知道什么尽避问,我一定有问必答。”
“首先,我想知道你们两个究竟是何处人氏?籍贯为何?”他爽快地挑明问题所在。
“我们住在台北市啊!”
“那里是哪?”他连听都没听过这个地方。
“在台湾。”她一脸无辜地说。“事到如今你还想骗我,你找死吗?”伦叙东为之气结。早已对杜毫无信心的他,又怎能相信她方才所言的一切呢?
“既然我说了真话,你也不信,那么我便无以奉告了。”她委屈极了。
“你可别忘了自己是阶下之囚。”
“哼!本姑娘看开了,要杀要刈随便你。”她把头往右一撇,睥睨地说:“反正你杀了我,迟早会有报应的。”
“唉——”伦叙东突然笑道:“我怎么可能亲手杀了你呢?只是秦嬷嬷这几天向我打听你的下落,倘若再把你送回‘风月楼’,你说好不好啊?”
“你敢!”杜死命瞪视着他。
“我怎么不敢?再说你不也是那儿的当红花魁吗?”伦叙东笑得神秘难测。
“我是为了偷走你的‘白玉雁坠’才委屈下海的!”杜不安地回答。
“很好,现在可说到重点了。”伦叙东问道:“我问你,上回在‘风月楼’中,我亲眼看到‘白玉雁坠’竟凭空而飞,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这问题早已困扰他许久,任凭他绞尽脑汁,依然百思不解。
“这……”可怜的杜明明是最了解这其中的来龙去脉、前因后果,却苦不知如何向他解释清楚。在他眼中她是个信口胡说的女骗子,若她再向他说明这一段真实但是曲折离奇又令人难以置信的玄虚事件,他有可能相信吗?除非太阳打西边上来!
想到这儿,她不禁又叹息。“哎!我说了也是白说,你问了更是白问,反正你也听不懂的。”
“那倒未必,你不说,我又怎能明白呢?”他兴致高昂极了,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好吧!那我就告诉你吧!”无可奈何之下,她只好娓娓道出事情本末。“其实我和夏妤是来自六百年之后的中华民国,如果我们想回到六百年后,必须靠着完整的‘白玉雁坠’才能回去。”
“你在开什么玩笑啊?六百年之后?哈……你的想象能力不错嘛!只可惜故事太扯了一点,哈……”伦叙东完全不采信地大笑起来。哪有人可以从六百年后的“台北”再来到这儿的?难不成是庄周梦蝶的另一版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