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聊!不知名的火气窜升到达了心脏,乱不舒服的。手一伸把叶子上的露水打落,没想到却弄湿了自己。
开始念着自己每次生气时必念的诗,希望能够开心点。“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在念些什么?”尧的声音冷不防从背后响起,害我失手抓下了一堆树叶。真对不起它们,在还是青翠时就落得如此。
“没有呀,你怎么出来了?”
“你没有带钱,不是吗?”
“对呀,你怎么知道?”
“你的个性就是这样,总是像一匹马,一听到枪响就冲了出去,热力很足,却总是冷得很快。”
“啥?”
“没事,对了,如果你没有带钱,怎么不进去呢?外头不会冷吗?”
“还好,是有点凉。”
“凉?”说着说着尧就抓起了我的手。“指尖都冷成这样了,还说凉,你怎么不会照顾你自己呢?”
我抽回被他握住的手,回答着:“离离在里头,你不进去可以吗?”
“她要我出来找你,怕你这个小孩子走丢了;还要我看你冷不冷,如果冷的话就进大厅等叶维把衣服拿下来。”
“不用了,今天的山很美,我想在外头;况且等会儿太阳出来后,温度就会暖和点。”
“那我陪你看山吧。”话一说完尧马上贴近我问着:
“真的不冷?我还以为我可以为女士服务呢。”
“你怎么说话愈来愈不正经了,再说,你的衣服都借给了离离,你怎么为我服务?少装了,如果你想巴结我,请我吃东西还比较有效。”我挥一挥手,一副认为他只是随口说说的表情继续挖苦着他:“我是野火耶.你不怕被灼火给烧伤呀。”
“如果是衣服当然会被烧伤,但是……”
“但是什么?”看见他又有那种坏坏、还挑了眉毛的表情,我就感觉到危险近了,不由得心惊胆跳。
“但如果是人体暖炉,那就不用怕野火的火了。”他的话一说完我马上发现不对,想转身离开时,已经整个人跌入了他的怀抱中。
两个人的身子之中全无空隙,他用手反捉着我,臂膀贴近时我才发现自己身体的温度像初春快融化的霜,而他的体温才是一把火向我扑来,燃烧着我。
在冷与热的交流间才明白,无论我多么努力,还是敌不过他的速度与侵略,每次总是被他抓个正着。一再的抗争中失去更多,发现自己的心跳及心动竟是如此巨大与震撼着整个脑子。我真的不敢再想下去,也开始排斥去听自己的心声与理智的争论。
“野火……”低沉的声音居然和我的心跳踩着同步调,蛊惑着人心。“你为什么总是蒙上了一层纱?山雾会散去,而你心中的隔阂什么时候才会为我打散?野火……”
尧只是抓着我,一直重复喊着我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等到我的心跳逐渐平缓下来,我开口要他放了我。他只是紧紧地、狠狠地将我搂住,等彼此都快没呼吸时才将我放开。
很尴尬的情况因为叶维的出现把暖昧的气氛冲淡。
叶维边跑边叫着:“死野火,你把衣服放在车子里头干嘛?害我在你们的房间找都找不到,你想害死我呀!”
我马上离开尧的身边,几乎是逃命似的跑到叶维那头。
“野火,你很冷是不是?跑那么快干嘛?外套又不是不给你。咦?你的脸好红喔,好像很热的样子。你到底是冷还是热呀?”
“没有啦,脸红是因为刚才跑步暖身。外套给我,快点。”
“你不会客气点呀!说谢谢,要不然我把你的丢进水沟。”叶维停顿了下,顺手把手上的另一件外套给了我。
“这是尧的,拿给他。”
“你自己拿去啦!”我慌乱得不知如何去回答。
“喂,萧野火,你今天怎么了?”看样子叶维又要念了,他怎么比老爹还要罗嗦呀!
“叶维,不用了,我自己拿。”没想到才一下子没有注意尧,他就已经走到我背后来,身子像无意似的贴着我的背,手在我的肩上横越到叶维那头拿着衣物。“叶维,谢谢。”
“你看尧多有礼貌,哪像某人。哼!”叶维居然哼了一口气,好像我做了多么见不得人的事。
可是尧拿了衣服后还是没有离开我的身后,反而因为叶维这句话,他更贴近我。唇移动到我的耳边说着:“叶维,你说的某人该不会是指……野火吧?”最后更将我的名字用很轻的口气给呼出。
我知道,我的脸一定又红了。
“哈!怎么会是我呢?”我一转眼看到离离走了过来,马上勾住叶维的手,拉着他往入口走去。
“喂,野火,你轻一点啦!呀,会痛那,慢一点,你在赶什么?”叶维哇哇大叫。不理会叶维的碎碎念,我要他付钱就往里头走去。
第五章
总算走累了,找个地方休息吧!
此时太阳已经完完全全露了出来,薄纱般雾气因为温度渐热而消失于大地之间,青翠的竹林内传来风吹过沙沙的声音。
在石椅前叹了一口气,享受着好不容易得来的宁静。可是我的宁静并没有持续很久,才坐下来没多久的时间,尧找到了我。
“怎么闷闷不乐的?”他抚平我皱起的眉头,陪我坐了下来。
“没事,你怎么没有去陪离离?”我没有躲开他,在他轻柔的手劲下,我展开了许久不见的微笑。我想我开始贪恋他给的温柔,即使知道这温柔不会很久。
“她现在不用我陪,反而是你比较需要。”
“我,为何这样说?”
“野火。”尧站了起来,望着山岚背对着我说着:“你明不明白自己心里真的要些什么?你总是像个小孩子,在你的表情中永远都只有快乐、不知愁、天真。我很想要你一直保留着这分纯真,却又埋怨你成长得太慢。没有人可以一辈子都无怨无海地保护着你的,你明白吗?”
“尧……”为什么他说起这个,我不懂。保护着我?一辈子?成长?
他转了过来,身体更倾近了我,两人之间的距离在霎时成了咫尺,我在他的瞳孔中望见了一片深情,夹着炽热与认真的深情。不是捉弄、没有玩笑的成分存在,更不是以往朋友之间有所保留与顾忌的神情。他这种眼神又代表什么意思?
“你什么时候才能正视你的心中要些什么?什么时候才会跟着潮水的节奏起舞,而不是只在岸边观望着?”
“尧……我不懂你说什么啦。”我开始想住后退,离开他所强行进入的天地中。他没有给我这个机会,像是知道我想逃避似的固定住我的肩,让我一步也离不开他。
“记不记得我们刚见面时,答应要当对方一辈子的朋友,永远都不要因为外力而使彼此间的情谊变调。记不记得我曾经说过要当你的羽翼,把你永远收在翼下,不让风雨来折损你的一切,不让外力来改变你的真、你的美。”
尧看着我的脸孔,叹了口气。“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当你有一天找到一个你愿意……而他也愿意保护你的羽翼时,我们就不可能回到最初,我们之间就不可能只剩朋友的关系。如果我也找到我想保护的人时,你又该定位在哪里呢?野火,告诉我,你有没有想过?”
我定位在哪?羽翼?我苦笑在心,他不是找到了吗?而那个人不就是我的姊姊,我这辈子最不可能伤害的人吗?
为什么在一切快成定局时才问我的感觉,为什么在他已经下了决定之后才告诉我该正视我的感觉?为什么说会跟我一辈子的人是伤我最深的人?为什么总给我承诺后才悔未来一笔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