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报仇。”欧阳水若水灵的眸子看出他极力掩饰的愤恨。
“以血偿血,这是江湖法则,也是我的作风。”
在他说出这句话后,童啸寒感觉到怀中人儿身子微颤。
“不说,就是怕骇着妳。”他暗恼自己吐露得太多,但现在也只能据实以告。“妳太善良,根本不会有报仇的念头,妳只想远离江湖,隐居山野;可是我想为亲人报仇。”
“所以你将我安置在疾风谷,一个人独力追查真凶?”她接道。
童啸寒老实点头。“还有非言,他一直在帮我。”
“但你将我排除在外亦是不争的事实。”思及此,欧阳水若再度落泪。“我是你的妻,却不能走进你心里、知悉你的想法,只能在一旁忖度、推敲,躲在后头胡乱担心,作为一个妻子,我却连能为丈夫担心些什么都不知道!这样的我……”
“别哭。”童啸寒将她拉进怀里,轻轻吻着。“我不想让妳伤心,更不想让妳知道妳的丈夫是个一心报仇的嗜血男人,我很清楚,妳不会认同我的作法。”
“可我是你的妻啊。”天!他对她的保护几乎要让欧阳水若怨起他了。“至少也该让我知道,出嫁从夫,就算我再怎么不认同也不会拦你;可你什么都不说,瞒着我、让我担心不安,我不得不这么想,想你娶我只是为了履行承诺,而非真的爱……”
最后一个“我”字遭童啸寒火热的吻吞噬,终究没有办法说出口。
一吻诉尽心中情,彷佛要将对方吞噬殆尽的狂吻,独占意味浓重的阳刚气息,吻住抽噎颤动的唇瓣。
是惊是羞,欧阳水若无法辨别,只能闭上眼,感受他燎原似的吻所带来的一切,再次夺眶而出的泪不是为愁,而是为喜。
他,没有怪她。
他,依然爱着她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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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该这样……”
绵长得似无止境的深吻,在欧阳水若快因无法换气昏厥前终于结束,烧红的耳听见童啸寒如是低喃。
“不该这样。”再次重复,童啸寒将她推离半臂之远,压低脸,彷佛隐忍什么似地喘息着,久久不曾抬头看她。
“啸寒?”她的轻唤因激越的微喘,听来更像醉人的呢喃。
“别说话。”他需要一段时间好平息体内澎湃的欲念。可恶,他根本不应该单独与她共处一室!
但欧阳水若下一刻的举动,轻易地击溃他压抑的努力。
不顾他拉开彼此距离的举动得耗去多少自制力,柔弱纤细的藕臂犹如菟丝附女萝,缠着他的手,一同贴上自己红如烙铁的脸庞。
“放开。”
欧阳水若笑了,误会澄清之后,她看他不再隔着一层血案的隔阂;在明白他的感情未曾改变,她的心更加通透,终于明白他之所以不与她圆房背后暗藏的原因。
“水若,放开我。”
“记得吗?以前见面,总是我对你这么说。”他不顾她意愿的亲密举动,老是让她火红着脸要他放开她。“可你都不放手,所以我也不放。”
忍得很辛苦的童啸寒暗恼。“水若!”
“我们都回避太久了。”欧阳水若双手托高他的脸。“你怕让我难过,所以绝口不提当年的事;我怕你嫌恶我,也不敢提起。这两年,见你每回归来总是抑郁寡欢,我想是被我连累的缘故,所以我告诉自己,这次你回来一定要还你自由,哪怕我再不愿意也必须这么做,我不想成为你的负累。”
太过顾及彼此,谁也不想重提往事,怕伤害对方的结果,却是让沉默伤得他们千疮百孔,连开口呼痛、彼此安慰的机会都没有。
童啸寒情难自禁,重新拥她入怀。“妳是我的妻,不是负累。”
“而你是我的丈夫,记得吗?在事情发生之前,你强行将我带上夕颜山,若没有突然发生那件事,那日,我本是想这么告诉你的──我欧阳水若,愿嫁你童啸寒为妻。”
“水若?”童啸寒终于肯看向她。
“我爱你,啸寒。”欧阳水若的泪水奔流满腮,看着他的表情像是得到梦寐以求的宝物,惊喜之中带有七分恍如身在梦境的不敢置信,让她好心疼。“这两年,看着你归来又送你离去,我……我爱你爱得心好痛……”
自制就此决堤,情感泛滥成灾!
他怎么能?在心爱的妻子鼓起所有勇气向他这个做丈夫的表达爱意,而他又是这么渴求她的感情、她的温柔的时候,他怎么抗拒得了这样的诱惑?
原以为只要她有一点思念他,他就心满意足;但直到现在,童啸寒才明白,那是自欺的谎言,他要的,从来不只那么一点。
而她给了他要的,在昨日激烈的争吵过后,在两人面对始终回避不提的往事之后,她全给他了!
“正如妳误以为的,我也认定妳嫁给我是因为岳父临终的遗言,所以不敢靠妳太近。”童啸寒的大掌抚上妻子娇女敕的脸颊,笨拙地拭去让他心疼的泪。“原来我们都错了。”
“错了,大错特错。”欧阳水若又哭又笑,扑进他怀里,不让他再拉开彼此的距离。“幸好,我们只错了两年……”
幸好……他冷硬的心因她的一番庆幸而泛起柔波。
这就是他的水若、他的妻,柔弱的纤细身子里蕴涵坚强的心性,凡事都能乐观看待,她比他更早月兑离惨事的桎梏。
如今,唯一能伤她、让她难过的,只有他,身为她丈夫的他。
这一刻,童啸寒真正意识到自己是她唯一能依靠的丈夫;而这份认知,重新点燃了他暂时压制住的,尤其他渴求的人此刻又在他怀中,耳鬓厮磨地寻找一个让她觉得安适的位置。
“水若,别乱动。”童啸寒咬牙,提醒自己报仇未果,还不是时候。
“啸寒……”感觉到他突然绷紧身子,声转低沉,习医的欧阳水若岂会不知这种反应意味着什么。
“妳再休息一会儿,我先离开。”他说,语调显得莫名急躁,动作却十分轻柔。
欧阳水若在他离榻之前连忙拉住他的衣袖。
“别走。”
“水若!”
“我……我是你的妻,不是吗?”她的声音细若蚊蚋,羞得不敢看他。
童啸寒哑口无言,不知要怎么解释自己的行径。
他不说,并不代表她想不透。“我无法改变你报仇的决心,但也请你不要将我排除在外,让我陪你。我是你的妻子,就算你因为报仇而……我也只会是童家人,只会是你的妻子。”
她怎么知道他在想什么?
童啸寒惊讶地看着她,深深叹了口气,明白自己再也瞒她不过。
“这是为妳好。”重新坐在床侧,他执起欧阳水若的手,珍惜地啄吻粉女敕的掌心。“是我的自私,也是最坏的打算。江湖中高手如云,就算我自诩武功高强,也难保不会有意外,在报仇未果之前,保有处子之身对妳是最好的;若我不幸身故,而妳再遇见能照顾妳、令妳心动的人,也不至于愧对──”
再多的话,都被欧阳水若突如其来的唇瓣封缄。
错愕于她的大胆,童啸寒登时一愣,无法反应。
白玉般的藕臂环住他的颈项,是那么的娇柔无力,他却无法拉开,面对极度渴望的人儿,理智清楚地告知他应该离开,情感却疯狂地要他任由自己沉沦。
“不要我,就推开我。”
“还不是时候。”童啸寒口里虽这么说,铁臂却反其道而行地圈紧她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