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没有!声音……她的声音哽在喉咙出不来啊!
“你——”双手拍上她螓首两侧的墙壁,将她牢牢定在墙壁与自己之间,直视她泪流不止的双眼,他竟心如死灰地感觉不到一丝心疼,呵,真惨,面对能引燃他情绪、不由自主变换他情绪的女子竟能心如死水、麻木无动于衷!“伤一个人伤到这个程度也该够了吧,嗯?”
不是的……刷白的脸左右轻摇,她不是故意伤他,绝不是!
“还不够?”呵,是他南宫适昔日作恶多端才惹来这场情劫是吗?“敢问还要到什么地步你才满意?”
“我……不是故……意……”
压迫感十足的身影不待她说完一句话便退开,拒绝听她辩解的意味明显可见。
“放心,即便如此,我也会遵守约定帮你解决这件事。我的承诺和你我之间的冲突无关,我不会食言。”他转身拿起收拾好的皮袋离开房间。
“南宫——”
“去收拾行李,我在楼下等你。”
一度尝试辩解的声音彻底被他打断否决。
一切当真无法挽回了吗?
异常洁白的密室中,一身洁白休闲服在身的卡特背对着前来回报的下属,不让任何人看清他此刻脸上的表情。
“南宫适要你回来传这些话?”
“是的,主人。”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话要说的吗?”
什么话要说?“没有了,主人……”
“是吗?”卡特转过身,同时一记银弹正击中前来回报的下属胸膛。“既然没有遗言交代,你可以死得瞑目一点。”
“主人……”怎么会……
无情的双眼在看见下属错愕的神情仍然未变,只有见到鲜红的血在洁白赛雪的地板扩散成一片时他皱了眉头。
“准备另一个房间。”
“是,主人。”随侍身侧的下属无视于同僚的死,表情木然地退下,完成主人的新命令。
“不想事情这么简单便结束吗……呵呵呵、哈哈哈……”有意思!黑街的人还真懂得挑衅的技巧呵!
叩叩!张狂的笑声终止在门外来者的敲门声中。
“进来。”
“主人,意大利传来消息说……”
“说什么?”卡特没多少耐心可以用,被属下打断思绪已令他不悦至极。
“本部已被炸毁,内部私藏的毒品也付之一炬,损失惨重。”
“喔。”八成是黑街炎狼所为,呵呵,事情果然不会这么简单就结束。
“主人”为什么主人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无法揣测主人心思的下属纳闷在心头,不明白为何本部已毁主人还无动于衷。
“无妨,乘机会将本部迁离意大利本岛未尝不可。”
“主人?”
“通知下去,以离岛为据点分散所有人力,等我回去再说。”
“属下以为应先处理组织内部事务再来——”
“你懂什么,本部被毁是黑街所为,难道你还不懂?”
“是……”被主人一喝,身为下属的男人颤了颤,连忙退下。
“夺魂啊夺魂,让两国的黑道势力因你而起战火——呵呵,你这一生也活得够光彩了。”
所以也该死得瞑目才是!
她知道自己正日渐消瘦,也知道自己整日郁郁寡欢,更知道自己再这么下去,连站起来走路都有问题,也明白再不振作绝对会加重保护她的人的负担——她知道一切一切,但她就是无法让自己重新振作起来,什么时候情感凌驾于理智之上,让她像个无主游魂她也不知道,只知道自己对于伤害南宫适一事除了自责,其他什么也做不了。
第几天了?连掐指算日子的力气都没有,她很诧异自己怎么能天天走进温室,从早晨坐到黄昏,再走回暂时借住的房间。
“第三天了,适。”站在温室门外的南宫庆看向一旁同样心急如焚却装作无所谓的儿子。“应该够了。”
“她会这样不是因为我。”
“是吗?”南宫庆颇为质疑,他们两个人刚刚到他这儿借住时,他看见红着眼眶跟在儿子后头的泪人儿是假的吗?“女人是用来疼的。”
“我已经仁至义尽。”他被伤得还不够吗?别过脸,倔强的脾性硬是不肯承认自己对她的心疼。
“感情的事能用‘仁至义尽’来说吗?”南宫庆拍拍儿子的肩,劝道:“受伤是在所难免,但你是否该转个角度想想,她不轻易相信任何人的个性和你一模一样不是吗?而这样的脾性也是因你而起,她会身陷危险也是因为那个东西造成的——这样想来,你的伤是不是就轻了些,就不足为道了呢?”
“这不是重点。”回避父亲似有所悟的视线,南宫适显得有些困窘。
“如果这都不是重点,那我更不知道你为何对她不理不睬了。”他是明眼人,怎么会看不出儿子是拉不下脸接近她。“这种情况再继续下去,用不着那名叫卡特的男人来抓她,下一站就是医院了。”他提醒道:“如果再晚一点,医院也没用处了。”
“我……”
南宫庆出手推他一把。“如果她没命了,你要保护谁?又怎么履行承诺?别让人说黑街净出背信之人。”
好说歹说了老半天,南宫适终于勉为其难地走进温室,站在阴夺魂身后,静静等她回神意识到自己的存在。
但是,神游的阴夺魂似乎没有回魂的打算,他等了好半晌却不见她有何反应,仿佛变成僵化无生气的瓷女圭女圭。
十五分钟过后,还是没有回应,南宫适不经同意地俯身两手将她打横抱起,一双无神的眸子终于因为自身姿势突然的变动而回神,只可惜依旧黯淡无光。
“南宫——”
“别说话。”乍听她沙哑不堪的声音说没吓到是骗人的。他想起她三天来没喝多少水,也难怪声音会如此沙哑。“在跟我绝食抗议吗?”螓首虽缓慢却已花尽她所有力气地摇动,以行动告诉他否定的答案。
“不想死就好好活着。”没有一丝温柔的口气,却足以让她的眼挤出体内已稍嫌不足的水分。
她百般伤他,他却还是这么待她,她是怎么了才会屡屡鲁莽出言伤他、刺他?当真恶魔做久了,对那些呵护自己的人也能伤而无谓?
她好厌恶自己、好后悔对他所说的每一句话!
“对……不……起……”暗哑的声音难以清楚辨明,可也是她真心的歉意,只愿能减低自己对他的伤害,哪怕只有点点都好。
然而光是这样就足够让南宫适陷入自责的深渊,看着她那和脸一般惨白的唇干裂无水分与光泽,可以想见这三天来她的营养状况差到什么地步,但他却选择视若无睹、选择和她呕气。
笨,他真是笨!难以自拨的鲁莽动情很笨,动情后时时被她刺伤却不改初衷更笨,明白注定如此还和她呕气让自己心疼最笨——笨、笨、笨,他南宫适果真是笨到家。
“我……真的……”
“要道歉等体力回复再说也不迟。”南宫适抢下主导权,不让她有机会再说话。“用这么难听的声音道歉,说什么我都不会原谅你。”
他的意思是……
“你……”
“够了。”屡劝不听,实在是固执得让人气恼。“再说话我就不理你了。”
“不要!”粗哑的声音不假思索地道出不愿被冷落的热切盼望,想模模近在咫尺的俊颜却无能为力,啊,她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渐渐的,他的脸也愈来愈模糊,渐渐看不见了,啊,她甚至连抬眼的力气都没有了,不行!如果闭上眼再也看不见他的话——
蛾眉紧蹙,阴夺魂强逼自己睁开眼。绝不能闭上!害怕这一闭上就再也看不见他,又要孤单一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