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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色恶魔 第11页

作者:吕希晨(晨希)

南宫适点点头表示接受,坐在客厅目送她进房。

转身背对他的阴夺魂在心里盘算自己该何时离开、怎么离开,还有今后要往哪里去等等问题。

她不能再连累任何人,就算南宫适真有能力解决她的困境也一样,想要摆月兑那个人的追捕不能不付出代价,她担心这代价会是南宫适的命,这会让她一辈子也还不起,再者,不是她自恋,天生的这副皮相已为她带来许多男人投注的惊艳目光,她也早习惯了,而南宫适看到她竟没有一丝惊艳表情时她不由有些诧异。

只是到头来,他还是对自己有了兴趣,她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之前他们相处的情形是那么的僵化,他还一副希望她早点离开的模样,什么时候开始有了变化她也不知道。

她唯一知道的是这样的变化会害了他,她必须赶快离开以免再有人因她而……

说到底,她还是个不祥的女人……总是带给身边的人危机,这样的情况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呢?

必上房门,她才允许自己发出内心深处的叹息。

什么时候她的命运才能转逆为顺?她真的不知道。

不……放开我……别再来找我——

我爱你,你是我的……一辈子都是我的……

不!你不是……你只是想利用我……放开我……我求你放了我……

你是我的!永远都是我的!任何想碰你的男人都该死!都该死!我不会让他们有机会碰你一根寒毛,永远不会!

你疯了!放开了!你这疯子!放开我啊……

休想!这一辈子,无论你逃到哪里,就算是天涯海角我也会找到你!

不……

你一辈子都属于我,一辈子!

不——

“夺魂!夺魂!”紧张的呼唤一声又一声,传达叫唤者的担心与忧虑,只盼能让名字的主人自梦呓中转醒。

“不!我不是……放开我——卡特!求你放了我!放开——”

“夺魂!”南宫适用力晃动握紧她双臂的手,使力摇动她因恶梦汗湿的身子,频频叫着她的名:“夺魂!”

“不——”盈泪的美眸终于在一声尖呼中睁开,含着泪水的双眼只能模糊地看着眼前的人“南宫先生……”这里是……

“你做恶梦了。”担忧的双眼来回巡视着苍白绝美的容颜,推动从容不迫的面具,他眼前的阴夺魂只剩下脆弱的空壳,这就是她之所以能将面具戴得完美无缺的原因吗?因为必须这么做才不至于让脆弱外露。

“我……”她梦见了,又梦见了——她又梦见那人了……

“没事吧?”他问着,内心却被疑问痛击——她口中喊的卡特是谁?为什么她会梦见他?

“我……对不起……”频频颤抖的身子透着寒意,害怕与恐惧就像老朋友似的重新找上她,企图拉出纠缠混乱的过去,让被恶梦惊吓得暂时失去理智的她来不及回复只求有个温暖的地方能让她安心,哪怕只一点点也好……只要有个温暖的地方……

“夺魂?”南宫适垂首困着突然环住自己腰间并紧紧倚偎的脆弱人儿,发着抖的瘦弱身子像将沉入大海的溺水者般,无助地抓住似化身为浮木的他。

“不要……我不要……我怕……我怕……”神智涣散阴夺魂语无伦次地喃喃自语,失神的眸子频频掉泪,怎么也止不住,一下子便湿了南宫适的衣襟。“一个人……我怕……怕他……找我……我怕……”

南宫适小心翼翼地绕过她的背抱住她,轻声安慰:“不怕!”是那个叫卡特的男人吗?让她怕成这个样子的男人到底是何方神圣?“不怕了,我会在这里陪你、保护你,别怕、别怕。”在担忧与挂心后头,紧跟而来扰乱他的是从未有过却因她而萌生的罪恶感——

是他制造的勾魂让她失去自由长达三年,这三年来她到底过着怎么样的生活,当时她并没有告诉他,而他也不以为意,但是现在她这模样——那三年她到底是怎么过的他不用问也知道,如果过得好她今天就不会做恶梦,一想到这时心下的罪恶感就愈发沉重,如果不是他,她应该是个再普通不过的调香师,如果不是他,她不会制造夺魂,从此踏进黑暗世界才对,如果不是他……

“是我害了你。”终于,他承认自己的罪行,接受她对自己的恨意。“是我害了你。”他竟然还笑她的恨不公平且愚蠢,其实谁才是真正不公平又愚蠢的人——是他自己!

“我……我……不属于你……放开我……放……”一声接着一声的胡言乱语终于在疲劳交加逐渐沉入的睡眠中结束,满腮的泪痕让绝美的脸蛋有着狼狈与痛苦,但这时的阴夺魂并不知道自己是何模样,只是渐渐沉睡,呼吸由急促转为迟缓,抱住南宫适因用力过度而泛红的手也逐渐放松力道垂了下来,俯趴在他身上渐渐进入安稳的睡眠状态。

但将这一切看进眼里的南宫适说什么也无法安之若然,内心澎湃的滚动情绪与强烈的罪恶感始终无法平复,伸出手指将她满腮的泪轻柔地拭干后,滑进她黑亮的长发中轻安她头上的穴道助她入睡,别一手则试着在不惊动她的前提下移动她的身子、调整她的睡姿。

怎料只要他一将她推离自己,她就以落泪及扭动的身子来抗拒他的推离,拉扯了好久,南宫适终于拗不过一点也不理智的她,惨遭落败的下场,只得调整她趴在自己身上的睡姿,避免她醒来后四肢僵硬。

至于他自己——只能坐在原处继续当他浮木的任务,一动也不动。

只是……满心充赛的罪恶感如何排解?这恐怕是他从明天开始必须面对的问题之一。

她犹豫、犹豫该不该睁开眼睛面对眼前的景象。

她知道,知道自己压在一个人的大腿上,而这个人不用多想她也知道那是谁,但是——她该等他自己离开后才醒还是先他一步醒来?

她不知道,许多年来看清无数人的真实面孔,她很清楚所谓的人性,也总以旁观者的身分看待所有的事物,无动于衷、无视于心,所以她能不后悔当初制造毒品后对无辜者的影响,很轻易地便能原谅自己造成的罪孽和别人对她的伤害。

她不恨他,因为没有什么好恨的,当然她也不爱人,因为人并不值得去爱,就连她自己——她也不认为应该被爱。

她唯一在乎的,只有救她、帮她无数次的潼恩,她一辈子唯一的好朋友。

只是——向来对她没有好脸色的南宫适突然伸出援手救她,又在她做恶梦失态的时候陪在她身边,老实说,她一时间真的不知道自己该作何反应才是对的,这样的经验是头一次,而她以前也没有过,所以——

“醒了就不要装睡。”南宫适的声音透着惺松与疲惫懒懒地扬起,放在身侧的大手抬起,缓缓地轻拍她的头两下。“睡太久精神反而会委靡。”

“您早知道我醒了?”她撑坐起身,颇惊讶自己没有因为一晚怪异的睡姿而腰酸背痛、四肢僵硬。

“你的呼吸频率告诉我的。”

“对不起,昨晚我失态又麻烦您了,真是抱歉。”她低下头,说什么也不敢看向他,无关羞怯,只是觉得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看待一个瞧见她弱点、而且还算陌生的人。

“你总是在说抱歉。”南宫适愈来愈厌恶她企图隔离所有人,让自己变得淡漠有礼的模样。“如果说抱歉能够弥平过去已铸成的错,说抱歉就有它存在的价值,但是它有用吗?能弥平错误吗?能改变既定的事实吗?”如果真能解决事情、弥平错误,他会说得比她更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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