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呼……呼呼呼……”妈、呼……妈的……害他、害他这、这么喘,“我,我要是死了,就、就是你、你害的!”
“对……对、对不、对不起,呼……呼、呼……”邹弄眉靠在墙边,大口大口地吸收外界的空气进入体内。
“你回来干嘛!”不愧是小孩子,果然有回复体力的本事,不一会儿,他的呼吸已然回稳。“不是不要老头了吗?那还回来个屁!”
“我……”被一个小孩质问,一时间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
“老头一直到刚才都还在等你,你知不知道!”真是搞不懂大人,他们脑子是不是坏掉了啊,老玩些他们看不懂的游戏。“三天耶!你整整不见三天,怎么不死在外面还活回来。”妈的,害他有事没事就抱着琉璃进她的房间,这笨娃儿天天吵着要找这个笨女人。
“露西法,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去跟老头说去,谁管你啊!”他倔强地别过脸,好险,要是被她看见他眼睛出水就丢脸啦!“走了啦,妈的!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偏等老头要煮饭吃才回来。”这下子肯定又没得吃了,唔……难不成还要他炒饭啊!
“我……对不起,真的对不起。”道歉的同时,一股奇特的感觉由心底涌上,这孩子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他的手一直没放开过她,这是不是代表其实他并没嘴巴上说得那么讨厌她?“谢谢、谢谢。”
“闭嘴啦!”想到今天他们那群小表又得要他照顾他就烦,琉璃一个人就算了,其他像小智、明明那些家伙唔……一想到就火大。
突然,小小的脑袋冒出一颗灯泡,上回那个那个什么什么凯的老头好像有个老婆对吧?而且那群小表好像跟他很合的……呵呵呵……早熟的脸露出合该是大人才有的奸笑,嘻嘻嘻嘻是人家的老婆就该会煮饭才对,那就邹弄眉不解地看他忽而皱眉忽而又一个人笑起来的模样,是不是她看错了?他的表情真的像极头上长角、有箭头尾巴还拿把三叉杖的小恶魔。
不会的,她一定是看错了,这孩子之前还救了她的,嗯,一定是她看错了。
从露西法和自己关上门板的声音回过神,骆应亭不知道这花了他多少时间。
“你还来做什么。”冷静的蓝眸强忍着情动的烈焰,露西法告知他她的到来时对他而言有多震撼,让他错愕了不知多少时间。“来告诉我你成了修女,正准备要进行你的博爱世人之行?还是准备到哪去救济幼童?”
“都不是。”拉扯他衣袖,轻轻将背对她的他扳过身,她让他看清楚她,看清楚她所作的抉择。
她的胸前,没有神圣的银色十字架陪衬,只有黑色上衣裹住的外貌,她为了他,情愿放弃信仰。“这是我作的选择。”
“你?”
“你反应得太快。”邹弄眉牵住他的手,用尽力气握在双手包裹的掌心中。“我还来不及作决定,你就自以为是地替我抉择。我并不是非选择成为修女不可,我不知道这原因是什么,但我知道你需要我在身边这份认知,比起当修女这件事,我以为自己的想法是觉得以前比较重要,是我能为你做的事,所以”
“你抛开十字架,决定与我沉沦?”这……这是圣洁灵魂所会下的决定?他不敢相信。“舍弃天使光鲜亮丽的羽毛翅膀,打算沾染我的暗黑污秽?”
“别这么说,”她出手捂住他的嘴。“求你,别提这件事。污秽的人自始至终就只有我一个。你成就的,是我外在的洁净,但是我还是我邹弄眉一个让别人代受罪却自以为清高的无知女人。”末了,她提出最重要的一个问题。她永远忘不掉那天他送她回修道院时最后一个表情,所以她很怕“还来得及吗?让我偿还欠你的一切。”她怕一切都来不及,他不会接受她迟来的抉择。
“不后悔?”
绉弄眉顿了下,摇头。“不后悔。”是的,她选择偿还这条路就没有后悔的理由存在,信仰的背弃是她一生月兑不掉的罪名,现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减少他因她而起的痛苦。
明知道她是抱什么样的心态而来,明知道这一份选择里没有所谓的爱,只有歉疚与弥补,明知道这并不是他所要的;但是“证明给我看。”在得到她的允诺后,他得寸进尺地提出残酷要求。伸长手臂,将她一把箍进胸前。“男人和女人,能证明的形式少得可怜,不管你怎么想,我要的是有形的证明。”压下头不由分说地封住她的唇,流连了好一会儿才松开。“你下的决定得花上你一辈子。而我,也打算拿一辈子只和你周旋,一对一,没有其他人,所以,给我证明,如果你真的不后悔的话。”
他的吻和他的话,威力同等惊人,隐含意念的深度是她从未探知的部分,不明白他所指为何,这并不能怪她。“我……我不懂你的意思。”
“很简单。”话尾结束在四片唇瓣交贴之际。
唔……每每被他接触便起的反胃不适再度熟悉地回到身上,抵在平实胸口的双手始终握紧拳贴着,没有一瞬放松,明显的排斥感自潜意识表现在外部行为上。
他如何能察觉不到!骆应亭松了唇瓣的吸力,蓝眸爆出怒火和未知的哀怨,不知道是瞪还是凝视,口头上的委蛇承诺还是比不上身体自然反应的诚实。
“你要我如何相信你的抉择能坚持到底?”推开她的同时,他也退了好几步,摇头讪笑。“纯净无垢终究还是纯净无垢,不管这份纯洁如何而来,事实仍旧改变不了。邹弄眉,即使你欺骗得了你的口舌,能让它说出违背心意的话,也欺骗不了你的身体反应。承认这一点你根本无法做到。”
“不,我……”未领受的区域这要她如何在第一次面对的时候安之若素?她不是个适应力强的人,他要的证明她不知道该如何给他,以什么样的形式、如何给这些她一点概念也没有。“人无法在瞬间改变自己旧有的一切,不要这样。给我时间,我需要时间去学会如何弥补”
弥补两字仿佛是开启他暗沉性格的钥匙,蓝眸紧咬着烈焰不放,以誓言将她燎烧殆尽的方式紧盯不放。“弥补?!你所作的抉择是为了弥补我!”之前早猜出她作下这决定的动机,但他试着强迫自己不去在意这话他可以想、可以猜出、可以明知却故装不懂;但无如何就是不能由她亲口说!
弥补?!她的所作所为只为了“弥补”他?
惊觉自己说错话,她想再挽回,但泼出去的水有回收的可能吗?
答案是不!
“啊”下一秒钟,邹弄眉整个人像垃圾般被抛在半空落至柔软的床上。
“弥补?”在她还来不及弄清楚这一切时,骆应亭整个身体已下面压上她。
“不,我不是唔……”恶……唇遭强占的反胃痛楚仍然强烈,强烈到双手不自觉地推拒着身上的压力,这样的排斥连自己都不知道,但被排斥的人又如何装作没看见?
“你!”他要的,从来就不是施舍或弥补;一直以来他所找寻的目标、所追求的,是一个懂得他过去、明白他痛苦并能爱他而他也爱的人;但是她不是,她该死的圣洁灵魂不属于他。明明懂他,明明知道他,但为什么开口的话总是自以为是仁慈,这份仁慈对他而言只是残酷的同情,他该死的不要这份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