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在此刻,被爱的幸福笼罩着她——
愕然地看着枕边人,她不知道自己该作何反应才好。生气、怒吼、暴跳如雷、或气极败坏?还是大哭大闹?唉,身体的隐隐作痛让她实在是没有力气去做这些事,也不怎么想这么做。
事实上,梗在她心里的种种问题中最重要的是:为什么他会是亚治?假面和亚治——怎么也无法联想在一起呀!
他们的性格差这么多,怎么可能是同一个人?
不过这也不无可能,毕竟谁也没看过亚治真正的个性,也许假面所表现的性格正是他真实的一面,而温文尔雅的亚治,只是为了不让一般人害怕才刻意成为那样的亚治吧!这样子倒也挺辛苦的。
那她呢?烦躁地搔搔凌乱的头发,在不知道他是亚治的情况下,她竞然会跟一个还没看过真面的男人上床,真是白痴!万一他长得很丑怎么办?唉,看来自己又惹麻领了。好在这一次只要不说出去,谁也不会知道。
别过险看一眼身边尚在熟睡的假—不,亚治,唉,这张斯文的脸和她想像中的假面实在是差太多了,她怎么也无法想像平时假面和她说话的表情是借由这张脸来传达的,生气、愤怒、担心、难过……在假面身上她感觉得到这些情绪,但是换成亚治呢?他是不是能真实的表达出来,好让她知道?还是又像以前一样内敛得教人难以揣测?
一想到这,真的是会心脏发疼。妈的!事情怎么会玩到这种地步?见鬼了,她转了一大圈之后还是逃不出那个谁谁谁的五指山。
轻轻踮脚下床,时瑞洁一边注意床上熟睡男人的动静,一边穿上自己的衣服。
噢,痛死她了!下半身痛,上半身也跟着痛,低头看看自己的手臂、身体……一点一点红红的,这是什么鬼东西啊!还很痛哩!
不玩了!不玩了!什么嘛,哪有像小说中写得那么浪漫?骗人的,她痛得简直像被卡车辗过去一样。
穿好衣服,重新戴回面具,再次回头看着赤身露体、只有一张被单遮盖的亚治,这张脸大概只有在睡梦中才会像现在这样放松吧,她不自觉地扬起笑,好像小孩子的脸哩!忍不住她又模上床,伸出食指轻触他的脸颊,之后又欲罢不能地滑落到唇间。唉,他这张嘴和她对话时可真是厉害得教人吐血!还有接吻的时候——老天,她在想什么!
她立即收回手,抽回身子。老天i她真白痴呀!此时此刻最要紧的是走人啊!
她还呆呆地留在原地做什么?见鬼的!没事模他的脸干嘛,好玩吗?
再看他一眼,确定床上的人没醒,她一步一步小心翼冀的朝门口走去,只差三步:一、二、三,到了!
“Yes!”低低欢呼了声,她迅速打开门溜了出去。
床上熟睡的男人翻个身,颇有趣味的看着方才开了又关的门板,脸上挂着笑。
想逃吗?小丫头。支手撑起头,他意兴阑珊并不急着追,因为他笃定她这辈子是逃不掉的。
铃——铃——
“喂?”
“老板,不好了!”电话那端传来下属的惊慌语调。
“什么事?”亚治对手下的惊慌失措感到不满,他平常是怎么教他们的?
“原来除了Tina等四人以外,还有——”
懊死!
丢下话筒,亚治以最快的速度穿上衣物、戴回面具,夺门而出。
这里又是哪里啊?时瑞洁看看四周,完了,没有一个地方是她认得的,可恶!他没事建个像迷宫一样的鬼建筑物作什么!她忍不住暗暗在心里诅咒了声,这么大个地方能找得到人来问吗?
环顾四周,前头没人、后头连只蟑螂也没有,整条走廊只看得到她一个,该找谁去问?难不成丢个钱币正面往前、反面往后?那左右怎么办?斜前方左右两条又怎么办?
天啊!难不成她得在这里玩鬼挡墙的游戏,直到亚治找到她为止?
“不行、不行!给他找到还得了。”昨天那件事——她丢脸丢到太平洋去了,怎么还能见他。她得快溜才是真的!
再次回视左右,确定真的没人可以帮忙,她只好决定向前走。
岂料走没两三步就撞上从左侧冲来的肉墙。
“痛呀——”天啊,她都已经全身酸痛得要命了、怎么还不放过她。“好痛……”
“对不起。”来人伸手拉起时瑞洁。“我不是……Rachel,是你!”
“Felix!万岁!终于可以逃出生天了。”只有这一次,她时大小姐成功地用了句正确的成语。
“你怎么会在这里?假面不是要我们暂时住进特别室,等他们重新准备好拍卖事宜吗?难道你不知道?”
“我们是朋友对不对?”见他点头后,时瑞洁更亲密地拉着他。“看在朋友的份上,拜托、拜托!带个路让我溜出去,这里我一分——不,是一秒钟都待不下去了。”
万一亚治找到她,她想像不出他一下装绅士,一下变坏人的个性会对她做出什么事,一想到此她就全身发寒。
“你是发生什么事了吗?”他看起来好紧张。“假面对你不是很好,你们不是一对的吗?
“谁跟他是一对?我会那么倒霉跟他是一对?”不要再开她玩笑了好不好,“拜托啦,Felix,就请你带个路好让我逃出去,再待下去我不是先死就是先发疯。”
Felix双唇角下抿了抿,像在思考些什么似的;之后,他看着时瑞洁,面具下的半张脸扬起笑容。“好吧,反正我也想出去。”
“真的?”太好了,“那我们要怎么出去,听说不满一个月是不能离开这里的。”
这不是规矩吗?
“我们一定得出去的,不是吗?就算是冲破他布下的重重警戒,我们也必须出去。”
“冲破警戒?事情没那么严重吧?”奇怪,怎么他的脸色突然变得这么狰狞。“喂,Felix,其实冲不出去没关系,不必像你刚才说得那么严重啦。”
“应该不会。”他答得诡异,两眼直直望向时瑞洁。“有你在,应该不会。”
假面对Rachel的态度和常人不同,如果他猜得没错,他铁定他是假面的LOVER。
如此一来,说不定他可以借由他逃出去,然后再让他成为他的收藏品之一;美少年和美少女一样令他血脉费张、兴奋不已。
“你这是什么意思?”怎么搞的,昨天的爆炸是把他吓昏头了吗?怎么他说起话来突然怪怪的。“不要说连中国人都听不懂的中文好不好?”
一把枪从Felix怀中抽出,直指时瑞洁眉心。“现在懂了吗?”为了预防万一,他得防着他一点,毕竞他是假面的Lover怎么可能不偏向他。
“Shit!”昨天被枪架着今天又上演同样的戏码!“你为什么这么做?”他不是朋友吗?
“谁教你对假面意义特殊。”属于他的笑,是真正由内心发至外的冰冷。“没办法,我只好先利用你,我必须离开这里,免得死在假面手上。”
‘‘为什么?你只是想买收藏品,为什么他要杀你?”
他从西装内袋取出手掌般大小的塑胶炸弹,“因为我就是那第五个人。”
原来如此,她全懂了,昨天的爆炸出自五个人之手!
而她,又白痴地当了人家的护身符、挡箭牌。
“我的天啊!”她又给亚治惹麻烦了。“死定了,我这回真的是死定了。”他完全不担心自己被挟持的下场是什么,只担心事后亚治会怎么惩罚她而已,不清楚是什么原因,她只是本能地认定亚治没有做不到的事;当然,也包括再一次把她从坏人手上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