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蝶衣皱眉,对袁伦炎这名字她稍有印象,她试着从回忆里找出这个人的存在,奈何那时的她年纪太小,记不得很多事。
“明艳动人的采桦,在高中时就是男生追逐的对象,虽说纪芬芳也是长得很漂亮,但和采桦一比总是逊色许多,这一点让骄纵的芬芳不舒服,心中有着疙瘩。命运就是这么爱捉弄人,原先和芬芳交往的男生,一见到采桦就改追采桦,所以芬芳总无理取闹我碴,藉机责骂采桦不该夺人所爱。”
“姊姊不可能会夺人所爱。”沈蝶衣忍不住为姊姊辩解。
…季博叹气,“没错,采桦的心思都摆在照顾你的身上,哪有多余的时间分给别人。采桦也是这样告诉芬芳,但芬芳压根儿不听,采桦就懒得和她争辩,她爱怎么想就随她去,反正采桦没做亏心事,行得正,不怕被误解。”
“姐姊和纪芬芳的友情就这样产生裂痕,夹在中间的你定是很为难。那袁伦炎和纪芬芳是何关系?”沈蝶衣专心地听着,想知道袁伦炎是怎么扯进来的?
“他们是青梅竹马的玩伴,芬芳从小最大的愿望就是嫁给他。可是爱神的箭总是射错人,一次校内举办文化祭,让校外的人士进校参观共襄盛举,袁伦炎就在那次活动中认识采桦,并疯狂地爱上采桦。采桦当时很直接地告诉他,她不可能会爱上他,原因是他是芬芳的心上人,她不想让芬芳伤心,但袁伦炎不听仍纠缠着采桦,另一面他憎恨芬芳,他认为若不是她,采桦也不会拒绝他的爱。”说到这里,江季穗重重摇头惋惜纪芬芳的傻。
“结果芬芳青红不分地把罪都归到采桦身上,打了采桦一巴掌,宣布两人友谊到此为止,还扬言她要报复采桦。最后,她真的做到了,芬芳利用我,说她仍关心采桦的生活,我也不疑有他,把采桦的婚姻状况告诉她,她就利用陈森郁的花心、软弱及陈家两老的自私贪婪,把采桦逼到绝境。”她不敢抬头看沈蝶衣,严格论起,她也是帮凶。
沈蝶衣明了来龙去脉后,加强她想会会陈森郁、纪芬芳夫妇的决心,他们的行为太无耻了,她更为自己的姐姊痛心,竟有那样的友人和前夫。
温和、纯洁的心染上暴戾之气,尤其受禹燕龙的刺伤后,她抱着一个想法,要沉沦就连同使姐姊受到伤害的人一起沉沦吧!尔后,她要走的路已在她脑海里成形,所有的自尊、高傲都能踩在脚底下,只求能为姊姊讨回公道、报仇。
一旁的江季穗忍不住偷偷瞄沈蝶衣,这一瞄,她怔住了!她见沈蝶衣的双瞳燃烧着报复的火光,神色有着豁出去的绝然。柔弱的沈蝶衣瞬间的改变使她慌乱了,“蝶衣,你……”
“江姊,你可知每次我去探视姊姊时,她总会莫名其妙地告诉我,不要相信别人,惟有自己才能信。我一直弄不清姊这句话的含意、此时我才恍然大悟那是她历经背叛,暗自流泪,血泪往肚里藏后所印证的。”沈蝶衣笑得好冷然,“秋红总骂我太软弱、无能,也不为姊姊报复,只骂骂陈森郁出口怨气。现在我决定采纳秋红的建言,从他们身上讨回姊姊所受的苦,让他们也尝尝痛苦、求助无门的滋味。”
“你改变得好突然,为什么?”江季穗记得蝶衣压根不想去见陈森郁的呀,她说见那种无义、无耻之人,只会污染自己的眼睛,为何在刹那间兴起报仇的意念呢?
沈蝶衣不回答,只是眨着哀愁的瞳眸凝睇她,“我还有事要办,先走了。可能会有段日子不再和你联络,请保重。”
江季穗心一惊,“你可别做傻事!”她觉得沈蝶衣仿佛在告别似的,听了就让她心惊胆跳。
沈蝶衣淡淡一笑,挥挥手,走进汹涌人潮里。
江季穗不放心地追上前,呼喊着她,但她只回眸一眼未曾停下脚步。
看来,有一场风暴就要发生了,希望蝶衣能安然无恙,否则,她就对不起好友的托付,她担心地想着。
沈蝶衣对照手上的地址,确认自己没找错地方,这一带都是高级的花园别墅若没有相当的财力是买不起的,她冷哼地想。
这时候,天色已暗了,路灯都亮了起来。
沈蝶衣按铃,一会儿,有位女仆跑来询问:“请问你要找谁?”
“我要找陈森郁夫妇,请告诉他们,我叫沈蝶衣。”沈蝶衣从容地报上自己的名字。
“哦,请等一下,我去通报。”那名女仆很快地跑进屋内。
半晌,那扇仿巴洛克式玫瑰级的雕花铁门自动打开,沈蝶衣迳自踏进,穿过花园进科客厅。
豪华气派的客厅端坐一对老夫妇,还有一对一同年男女。那一对青年男女她并不陌生,男的她曾见过他和姊姊的合照,女的,她的莫十年前见过,残留的印象里记得是个活泼、富朝气的女孩,而不是眼前这位带着虚伪、攻于心机的美妇。
客厅内飘着诡疑的气息,女仆端上茶就退下。
“哟!这不是小碟衣吗?我都十几年没见过你了。”纪芬芳故作亲热状,拉住沈蝶衣的小手,“来、来
陈母立即露出鄙夷的嘴睑,“我可从未承认采桦是我的媳妇。”
“老伴,好歹采桦也为我们陈家付出许多,不要太过分。”陈父稍有良心,自知陈家把采桦害得太惨了。
“哼,那是她自愿的,怪得了谁,明知配不上森郁还要硬攀,结果,自己女性魅力太差罩不住我们儿子,是她自己的失败怨得了谁。”陈母尖酸刻薄地说。
“妈,你不要再讲了。”陈森郁粗声粗气斥道。他实在不敢正眼瞧沈蝶衣,他太对不起她姊姊,“蝶衣,请坐,我们还是头一次见面吧。”他露出心虚的笑容,招呼着。
沈蝶衣仍然站着不说话,只用一双冷眼看着他们。
⊥芬芳用愉悦但带着恶意的口吻说:“小蝶衣呀,我原本期盼着你几个月前就该来拜访我们,为何到今晚才来呢?”
陈父和陈森郁闻言都倒抽一口气,他们不懂事已至此,为何纪芬芳还要再挑起纷争呢?
“没办法,我也是到今天下午才完全明了这出悲剧的始末。”沈蝶衣抽回被握的手,冷冷地笑,“那你期盼我的来临是大哭、大闹,或是什么呢?你明知我根本无法为姊姊报仇,比财力,托陈家之赐,我们负债累累,若是你期望我泼妇骂街、疯狗似地朝他、她或他直骂你们,这是不值得的。”她用会指一一点过陈家人,最后不屑地摇头。
陈母被沈蝶衣的冷漠、不屑、高傲的神态激得要张口反讽,却被陈父用眼神阻止。
这一回合算她输。纪芬芳的笑容微僵,“那你干么又来了呢?畦!我明白了,是不是你知道我要买你那幢老房子的事呀。”她得意洋洋地瞅着沈蝶衣,“我正想明天去和你谈哩。”
“你知道我要卖房子?!”沈蝶衣料不到她会知晓这件事。
“从你回国那天开始,我就知道你所有的举动。”纪芬芳的眼光射出恶毒的光,“而且,采桦的一切我都要得到,我要让她一无所有,包括那幢老房子。当然喽,你开的价钱太离谱了,根本没有那市价,你顶多只能卖八百万罢了。如何,以六百万成交吧,至少你还可少让一些债主追讨。”
陡地,沈蝶衣轻轻地笑了起来,笑得陈家人莫名其妙。
“你笑什么?”纪芬芳问道。
“我在笑你用十几年的时间,处心积虑就是为了报复袁伦炎错爱我姊姊的仇蒙蔽你善良的本性,还是你本就是一副狠毒的心踢,又喜迁怒他人,而我姊是那个倒楣的代罪羔羊。”沈蝶衣嘲讽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