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家里,管依彤仍旧可以过着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小姐日子;管明威可以天天看到女儿,任允桀工作、上班也方便,这样的安排再好不过了。
不过,这一来倒像任允桀是入赘的半子。
避依彤仔细环视这间只准工人敲敲打打,却不准她进去看一眼的新房。
这是“彤宫”采光最好、最大的房间,也是毕雪彤生前最喜爱的房间。自从她死后,这里早被锁了起来,为免触景伤情,连管明威都很少进去。
没想到却被任允桀挑上当新房。
在任允桀的坚持下,隔壁的房间也被打通了,新房比原来房间大了一倍不止。
重新整修后的新房已不复原来的典雅,取而代之的却是现代化的家具,房内的设计及家具摆饰全由任允桀一手包办,一经他的手,连房间看来也是傲然不可一世的。
典型的“任允桀”风格。
“怎么样?还满意我为你布置的新房吗?”任允桀将管依彤放在床上,看着她打量的眼。
“很好。”
与其说这是他们的新房,感觉更像是任允桀的房间,管依彤竟有无法融入的感觉;只不过她不想在这时候提出相反的意见,反正只是睡觉的地方,久了就习惯了。
要真不习惯分房睡就行了,她的房间还保持着原样,随时等着她这个主人回去。
“你喜欢就好,直到刚才我还在担心,你看了会不会不喜欢。”
“就算我不喜欢,你会为了我而改变吗?”
“不会。”任允桀的拒绝是想都不想的。
“这就是了。”
“我不会为了你改变任何事的。”任允桀再强调一次。
“我也不会为了你改变自己。”管依彤不想让自己在结婚的第一天就处於劣势,明知这句话会造成两人的冲突,她仍是逞强回嘴。
“我一定会让你心甘情愿的为我而改变。”
“爸爸为甚么会答应让你重新装潢这房间?它对爸爸而言是极重要的,这里有太多的回忆了。”管依彤不想再继续刚才的话题,更不愿给他任何逼问她的机会。
“人不能只活在回忆里,改装房间也是为了你,我说过我会给你最好的。”
“谢谢。”管依彤笑了,这算是任允桀变相的呵护吧?这一刻她觉得好轻松,冷傲的他看来也不再那么难以亲近。
任允桀着迷地看着绽放在她脸上那一朵笑靥,他那写满了情慾的眼神是管依彤所不熟悉的。
“我--我要去洗澡了!”管依彤忙乱的说,挣扎着起身。
“要不要我帮你月兑衣服?”
“不,不用了!只是晚礼服而已,我可以自己来!”
在浴室里磨菇半天的管依彤忐忑不安地出来了,任允桀看着穿着整套睡衣“全副武装”的她,却只是挑挑眉,甚么话也没说就走进浴室,体贴的给她时间好平复紊乱的心绪。
避依彤看着位於房间中央的那张大床,心紧张得“怦怦”急跳,直问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
接下来该怎么办?
***
任允桀边擦着头发边走出浴室,结实而果裎的胸上还有着未乾的水珠,身上只围着一条浴巾的他,看起来性感极了。
坐在床上的管依彤在他一出浴室后,便防备似的紧抓着羊毛毯不放。
任允桀笑着注视着她,他并不急着上床,双手叉腰的他更像个国王般巡视他的所有。
卸完粧的管依彤,柔滑细致的皮肤上还微微泛着粉红色的光泽,长长的睫毛在诱人的大眼上轻轻扇动着,微张的唇像在邀人一亲芳泽似的诱惑着他,这样的她看起来极无助且惹人怜,和白天时如女王般高高在上完全不同。
一片窒人的静默中,任允桀终於采取行动,他一只脚半跪在床上,以手定住她的脸。
“我的洋女圭女圭。”刚洗完澡的她身上泛着淡淡的幽香,勾引着他本能的冲动。
“为甚么这样叫我?”
“我第一眼看到你时的感觉。”他不想多说。
“是不是玻璃橱窗展示的漂亮洋女圭女圭,可望而不可即?”
这话却引来任允桀的仰天大笑。“你都是这么看自己的?”
“没错。”管依彤高傲的扬起头。对某些人而言,她就像高挂在天边的一颗星,看似很近却遥不可及。
小学起便就读贵族学校的管依彤,在戏称一个招牌掉下来就会打到不少大小姐的学校里,她却因为家里的财势和本身的美貌而特出於所有人之上,自然而然成为众公子包围的对象、学校里呼风唤雨的女王。
这情形直到毕业后仍没有改变,拜倒在管依彤石榴裙下的男人自此不限於学校的同学、同年纪的男生,只要是男人--小至情窦初开的小男孩,大至比管明威还老的男人,全是她魅力蛊惑的对象。
这些“战果”再加上管明威的宠溺,无可避免的养成了管依彤唯我独尊的骄纵与自信。
“不,你只是个没有灵魂的洋女圭女圭。”
“甚么?”管依彤气得举起手就要赏他一巴掌。
从来没有!从来没有一个人敢用这种口气和她说话!耙当面批评她的不是!
她的攻击却被任允桀轻松的握住了。“我可不准你使用暴力。”
“这也不准,那也不许的,请问一下,有甚么事是你所准许的?”她火了。
“我准许你爱我。”任允桀像个国王般倨傲的宣布他的恩宠。
避依彤气得不想多说甚么,偏过头不想理他。
“生气了?”
“没错!”她不愿粉饰太平的否认。
“你果然是个没灵魂的女圭女圭。”看到她生气的样子他反而笑了。
“你又--”转身想回嘴的管依彤,在看到任允桀的笑后却呆住了。
他的笑容里没有惯常的讥嘲与不屑,有的只是轻松以及放肆。
避依彤的心里直纳闷:他为甚么总能轻易的激起她的怒气?而她在生他气的同时,却又莫名的受他吸引?
“而,为你注入灵魂的那个人就是我。”
任允桀侵占她唇的方式像在宣示他的所有,压住避依彤因不安而动个不停的身子,不让她有任何月兑逃的机会。
***
“你醒了?”
避依彤伸着懒腰,睁眼看到站在床边俯视的任允桀,又吓得将手缩回棉被里。
早巳穿戴整齐且提着公事包的他像正打算出门。
“你要去上班?”管依彤坐起身,用羊毛毯掩住自己的身体,肩膀及脖子上的粉红吻痕却“欲盖弥彰”的露了出来。
看到他昨夜的杰作,任允桀的黑眸变得更深幽了。
身上不着寸褛、只裹着条毛毯的管依彤,和穿着整套西装的任允桀,这幅构图是极突兀的,却又散发着不可思议的诱惑。
“嗯,公司有重要的事等着我去处理,怎么不多睡一会?”
“等你出门再说。”她现在最在乎的是赶紧洗去身上的痕迹,又不好意思在任允桀面前大剌剌的光着身子,只好等他出门再说了。
避依彤脸红红的想起昨夜,本以为经过先前的口角,任允桀会将怒气发泄在她身上,但他没有。新婚夜的他,不是个急着渲泄自己慾望的野兽,极慢且极有耐心的带领她一窥男女间的神秘,让她度过一个极为愉快的新婚夜。这般难得的体贴,是因为昨晚是她的初夜的关系吗?
夜里的任允桀算不上温柔,但比起白天的冷傲,却又好得太多。
“公司有些突发状况,我虽尽力让婚礼如期举行,却没办法陪你度蜜月。”任允桀语气平淡的像只告知她理由,完全没有愧疚或要求她原谅的意思。
“没关系。”管依彤笑着说。
她是真的不在乎。不度蜜月更是正中她下怀,她实在不敢想像和任允桀朝夕相处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