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我为什么同你谈论我的父亲,”她坦白地说,她的声音是无忧无虑的,他感觉得到,“我甚至没有同哈洛德谈起过。”
他的身体忽然僵硬起来,就仿佛一只嗅到了敌人气味的狼。“哈洛德?”
“是的。”她睡意惺忪地说,舒适地蜷缩在皮革座位上,就—像是壁炉前的一只小猫。
炳洛德。上帝,只有有钱的家伙才取这么一个僵硬的名字,。非常有钱的家伙。
“让我猜一猜,他的祖先在南北战争中作过战。”
“还有独立战争,他的祖先是坐五月花来的。”
“我坐船都是自己掌舵,这没有什么可炫耀的。”
诺艾尔的眼睛眯起来,“你为什么这样生气?”
多好的问题,可他不打算回答。
“小心点儿,甜心,记住辨则:你问一个问题,我问一个问题,这样才公平。”
“好吧,现在该我问问题了,你为什么这样生气?”
女人,他闷闷不乐地想,是上帝的糟糕的杰作,她们根本不能理解暗示,即使你将暗示用银盘子托着送到她们面前。
“你想知道我为什么这样生气?因为我是一个健康的精力充沛的雄性动物,而你有一双最迷人的大腿。我都记不清我最后一次见到这样的大腿是在什么时候了。”
“你真的认为我的大腿很迷人吗?”
上帝,她还以为他在恭维她!
他的手指紧握方向盘,汗水从额头上渗出来。他可以忽略她致命的大腿和曼妙的身材,但是她那甜美的单纯的声音却足以要了他的命。她要么是他所见过的最天真的女人,要么是最出色的演员,在此时此刻,他不知道她是哪一类人。
“是的,你的大腿很迷人。”他僵硬地说,想要压抑住从小肮升起来的火焰,“这是你的问题,你欠我一个问题。”
“好吧。”她靠到了吉普车的座位上,显而易见,他感觉到很舒服。
他眯起了眼睛,就像是一只在徘徊觅食的狮子;他压低了嗓门,声音听起来有一种致命的温存。
“当你还在和别人睡觉的时候,你为什么那样吻我?”
诺艾尔刚刚找回的自信像水一样泄漏到沙子底下去了,他在戏耍她,他在玩弄她,他像一条鱼一样游到了钓钩前面,骗取了她的信任。该死,他成功了!当他告诉她他对盖斯叔叔的爱时,她的心被他捕获了;当他赞美她的大腿时,一股骄傲的暖流涌进她的心头。她在与人相处的时候从来没有感觉到如此惬意。忽然之间,她发现自己同他相处得很融洽。当她跟他谈起她的父亲时,她向他袒露了内心最隐秘的角落。她已经开始喜欢他了,她已经开始信任他了,她想成为他的朋友,她知道他需要……而她也需要。
然而,他只不过将她看做被他征服的另一个廉价的爱情俘虏。
她将目光转开,凝视着缈远的夜空。当她说谎的时候,她不能看着他的眼睛。
“那个吻不过是让你的朋友们相信这个婚礼是真实的,它没有什么意义,它当然——”她停下来,在她继续说下去之前,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它当然不是将我增加到你的猎艳花名册上的邀请。”
他什么都没有说。在她的一生中,她第一次意识到,沉默与诅咒具有同样的力量。太迟了,她意识到自己错误地评价了他,她伤害了他,同他对她的伤害一样深。这个事实让她感觉到有些悲哀。
但是我不得不这么做,你知道吗?我在这里呆不到两星期——糟糕的两星期,我们之间唯一能发生的事情就是廉价的性关系。人们不可能在短短的两个星期内学会彼此关心,他们当然也不能坠人爱河。生活不是神话,我的妈妈发现了这一点,我也一样。
他将吉普车猛地停下来,将她的骨头都要震散了。她突.然从混乱的思绪中清醒过来,发现他们已经回到了他的家门前。
“我没注意到我们寓教堂这么近。”
“我们离得不近,我抄了近路。”他抓住了吉普车的把手,从吉普车里跳下来。“你能看清道路,是吧?”
“是的,但是……”
“很好,”他打断了她的话,转身向公路走过去,“我们明天早上见。”
“嗨,你要去哪里?”
他回过头来,给了她一个放纵的笑容。“甜心,你不是这个岛上唯一的女人。”
(接收自当地的英特网)
爱因斯坦一文本:他们回来了,快关掉电源显示灯!
(几分钟的寂静以后)
爱因斯坦一文本:有什么东西探测不到,我的正在工作的音频只接收到一组脚步的信号,加强音频。
粉红一文本:好伙计,测量仪器显示的重量和密度指出这是诺艾尔。多诺文到哪里去了?
爱因斯坦一文本:不知道。检查一下她的体温和其它的协同因素,均低于正常值,博士的情绪很低沉。
粉红一文本;也许他们打了一架。统计数字表明,百分之五十五的人类夫妻都在结婚后的第一个星期里打架。
爱因斯坦一文本:是这样的,但是在第一夜就打架还真少见。一定是出了什么事,非常糟糕的事。如果他们之间的这种局面持续下去的话,我们就无法让他们一起呆在山上。
粉红一文本:这就会毁掉所有的事情!你知道我们需要共同协作解决方程,否则事情就糟糕了。
爱因斯坦一文本:别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们会让他们两个再次合作的,我用我的购物频道的信用线打赌。
第六章
弄巧成拙
通向圣米奇加小岛圣山中心的小路几乎就是一条骡道——而且还只是那些非常勇敢的骡子才敢走。小道是在石灰岩峭壁上开凿出来的,紧贴着灰色的石壁,石壁上不时出现被雨水与风沙侵蚀而成的古老的裂缝。道的一侧是高不可攀的悬崖,一直通向缈远的青天;道的另一侧则是陡直的山谷山谷上浓雾笼罩着,早已经被人们遗忘了。
诺艾尔紧紧地握住吉普车的把手,尽量不去注意她右侧的万丈深渊,如果看到深不见底的山谷她不吓得发抖那才怪呢。现在刚刚九点钟,一切迹象都已显示,今天将会是另—个糟糕的日子。如果坐在她身边的表情像石头一样冷硬的男人有什么暗示的话,那就说明事情可能变得更糟糕了。
自从黎明——他在他的房前露面——到现在,加在一起他的话没有超过两句。他的衣服皱巴巴的,似乎他一夜都不曾合眼。诺艾尔也没有睡个好觉——虽然她的失眠是由于理智的期盼与兴奋造成的,不是由于粗俗的杂念。
他用最快的速度洗了一个澡,换了衣服。他换上了牛仔裤与黑色的无袖T恤衫。T恤衫的前面印着一行作为装饰小字“说到做到”,但诺艾尔的情绪并没有因此而好起来。
他们一起将电脑设备装进吉普车的后座上时,她想起来她没有问一问多诺文在哪里睡的觉。整个早晨他们之间一直漫着的紧张感越来越压抑,就像风暴正在集聚它的力量。
“视觉。”一个熟悉的电子声音要求着。
诺艾尔叹了口气,低头看着在她膝盖上摇摇晃晃的笔记本电脑,雄性的,即使是电子产品,在这个早晨也引不起她的兴趣。
“爱因斯坦,我在一分钟以前已经给你描述过群山的整个景象了。”
“三分之二分钟以前,”它纠正她的话,“粉红和我需要数据做地质分析,需要看,你答应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