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琳!”高明德看到她准备离开,急忙拉住她,“妳要去哪儿?”
“再去拿一些食物,你们慢慢聊。”她挣月兑他的掌握。
不知道为什么,她对伍毓华的出现觉得心中刺痛。她看得出来伍毓华对高明德有势在必得的决心与气势。
他们郎才女貌,门当户对,她还是当个旁观者比较轻松。
“夏琳,妳不舒服吗?”一个温和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高伯伯!”她吓了一跳。
斑云鹏自然地把她空着的一只手拉起来,放在胳膊里挽着。
“我护送妳到餐桌那里。”
“您不去招呼客人吗?”
“我不是正在招呼妳吗?”高云鹏朝她眨眨眼,“妳可是今晚最重要的客人哪!要是我怠慢了妳,我老婆跟儿子铁定会给我一顿排头吃。”
斑云鹏是一个和蔼可亲又风趣幽默的长者,让人如沐春风。
“高伯伯真爱开玩笑。”夏琳不由得笑起来。
“我想妳大概不喜欢人多的场合。”高云鹏叹了口气,“其实我也不喜欢,我倒宁愿老夫老妻两个人自己庆祝就好,没有旁人打扰。”
“那您怎么会办这么盛大的派对呢?”
“还不是为了孩子的妈。”他不禁苦笑,“她爱交朋友,喜欢热闹,这种场合她最如鱼得水了。”
夏琳望着另一头正在跟客人谈笑的邵千屏,她神采奕奕,充满活力,看得出来她人缘极佳,交际手腕一流,具有女王般尊贵的气势,天生就属于这种场合。
“高妈妈的确很适合这么盛大热闹的场合。”
“而且只有这个时候,她才能充分发挥,散发出无与伦比的魅力。”高云鹏遥望爱妻,眼中尽是欣赏与深情。
斑云鹏凝视妻子的眼光让夏琳动容。这么包容,并且懂得欣赏妻子与自己相反的长处,这样的好男人世间少有。
“您真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好丈夫。”夏琳由衷地说。“高妈妈真是幸福。”
“妳可千万不能对妳高妈妈这么说。”高云鹏笑咪咪地警告,“她绝对会否认,还说我娶到她才是烧了八百辈子的好香。”
夏琳忍不住笑出来,她由衷喜欢这位没有任何架子的长者。
她所不知道的是,高云鹏因为见到伍毓华凌人的气势,并且看到夏琳离开他们,猜想她或许受到了欺负,才过来安抚她的情绪,并且藉这个举动表示对夏琳的重视。
斑明德看到夏琳正在跟父亲谈话,也松了一口气。他知道父亲一定有办法帮他忙。
问题是他一落单,马上就有许多年轻女子前来搭讪,谁教他是条件一流的黄金单身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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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琳并未回到高明德的身边,而是静静地在一旁作壁上观。
斑云鹏夫妇忙着把爱子介绍给达官贵人,替他铺设未来的人脉。
觥筹交错,衣香鬓影,这一片浮华世界,虽然夏琳能够处之泰然,总觉得自己格格不入。
于是趁着大家不注意,她偷偷溜到外面,呼吸新鲜空气。
夏琳在庭园中缓缓踱步,欣赏花木扶疏的景致,今晚月色皎洁,洒下银白光线,整个庭园笼罩在一片朦胧幽静的气氛之中。
忽然有个不识相的家伙打破遣片宁静。
“夏琳!妳在哪儿?快回答我啊!”
斑明德将双手在嘴前圈成喇叭状,焦急地呼唤。
夏琳起先不想理会,但是他的声调越来越急,于是她从树丛里钻出来,“我在这儿。”
斑明德看见她,面露惊喜的笑容,朝她跑过来。
“妳怎么会在这儿?刚才我发现妳不见了,到处都找不到妳,吓出一身冷汗。”他忍不住抱怨。
“你要怪的话,就怪你家实在太大了。”夏琳微笑,“或许是酒精的关系,我觉得闷热,而且我不习惯这种人多的场合,所以出来透透气。”
“原来如此,那妳为什么不找我陪妳出来呢?”高明德有些不悦。
“因为你跟令尊、令堂都忙着招呼客人,我想我一个人也无妨。”夏琳笑着拍拍他的手臂,“当一个称职的主人,不应该只照顾一个而把其它客人冷落了,况且我还是不速之客,你就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吧。”
她的语气相当客气而疏远,高明德心里有点不舒服。
“他们不是我的客人,真正的主人是我爸妈。”他执起她一只手,“我也不喜欢交际应酬,还是陪妳散步吧。”
“你不喜欢交际应酬,可是你做得很好。”夏琳望着他,轻轻一笑,“我看得出来,你父母亲极力想把你介绍给他们的客人,帮你打好关系,掌握人脉。我想,你大概很快就要离开学校,回到你父亲身边,为接手他的事业做准备,我猜得对不对?”
斑明德蹙起眉头,他不喜欢夏琳的语气,好象他们的距离被拉开了十万八千里。
“我承认妳猜的大致正确,但是我还是我啊!”他双手握住她的肩膀,神情十分焦急,“我还是妳认识的那个高明德,妳今天看到的不过是我其中的一面,我并没有改变啊!”
夏琳摇摇头,“你不必解释什么,我们是朋友,我还不了解你吗?坦白说,像你这样的人,只是当一个老师,对你来说太可惜了。我不是说你当老师不好,而是你不该被埋没。你要是回到你父亲身边,将来继承他的事业,你的才能可以完全发挥,这不是更好吗?”
斑明德心里更加不安,他低头端详夏琳,想看穿她真正的想法。
“夏琳,告诉我实话,妳说这些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以一个朋友的身分建议你怎么做比较好。”夏琳把脸别开,“你不该继续蹉跎光阴,你没有继续留在学校的理由。”
“我有!”他喊,把她的下巴抬起来,强迫她面对他,“我有一个非常重要的理由,所以我必须待在学校里,妳知道这个理由是什么吗?”
夏琳从他的眼睛裹读出了答案,她立刻捂住耳朵,“不要说!求求你不要说!”
斑明德抓住她的手腕,激动地大吼:“我要说!我一定要说!我再也无法忍耐下去,我受够了!夏琳,我不许妳再逃避,我爱妳,夏琳,我爱了妳整整二十年!”
“不!”夏琳挣月兑他的手,后退两步,睁大眼睛瞪着他。
“我说的是真的。”高明德逼近她,将她慢慢逼到一棵大树下,然后双手撑着树干,将她困在双臂之中,“从国小开始,我就喜欢上妳。我在上课的时候常常不专心,偷看妳的一举一动。我知道妳不用自动铅笔,喜欢自己拿刀片削铅笔。妳要是对某些课不感兴趣,就会拿出小说放在膝上偷看。”
夏琳震惊不已,“你……”
“小学四年级时,妳不告而别,让我每晚躲在棉被里偷哭,足足哭了一个礼拜,比电视停播『科学小飞侠』更教人伤心。我常常跑到妳以前住的地方打听妳的下落,可是没有任何消息。”高明德回想起那时的傻气,心里五味杂陈,“但是我从未放弃寻找,我父母看了不忍心,暗地里请征信社打听妳的消息。当我知道妳打算来台北念高中时,真是欣喜若狂。我想尽办法要再次成为妳的同学,所以我放弃了保送入学,选择跟妳进同一所学校。”
夏琳用手捂住嘴,愣愣地注视他因激动而充血的睑孔。
“上了高中,原本以为情况会改善,没想到无论我再怎么努力,妳还是对我不假辞色,妳知道我心里有多么难受吗?”高明德逐渐靠近她,近得让她彷佛可以听到他的心跳声。“可是我无法停止爱妳,甚至发现自己陷得越来越深,越来越不能自拔。即使上了大学与妳分开,我对妳的思念只会更多,根本无法再对其他女孩子动心,我的朋友都怀疑我是同性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