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知道了!”工读生赶忙弯身鞠躬,转身冲进厨房里。
“不是她的错,是我撞上她的。”古恺翼不忍看工读生被骂,甚至丢了工作,顾不得真姨是否听得懂,出声为工读生解围。
真姨因言语不通怔了怔,但瞧他一脸焦急,大概是担心赔偿的事。虽然知道他一定听不懂,她还是笑笑地说:“客人,你没事吧?放心,这是我们店员的错,不关你事。”
笑,是全球的通用语言,不管发生什么事,反正笑就没错了。
迸恺翼也对真姨回以微笑,见安玓雅一直坐在原位没有动,他忧心地看着她,“妳烫到了吗?”
“你……”僵住的人儿终于有了动作,她瞇着眼,抬头望向方才“自首”的男人。
“我不是有意的,对不起!”知道自己理亏,间接害她的计算机毁了,古恺翼心下十分的抱歉。
“我……”安玓雅呼气又吸气,已经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抱歉!”他还是那一句。
怒瞪着一脸无辜的古恺翼半晌,安玓雅紧抿着唇,一言不发地抄起湿淋淋的计算机,踩着气愤的脚步离开。
“我……”古恺翼想要追上安玓雅,却被真姨伸来的手臂拦住了去路。
“客人,等一下。”真姨对古恺翼弯出一抹笑,向身边的工读生道:“妳是念英文系的吧?把我要说的话翻译给他听。”
拿着原子笔,安玓雅凭着记忆在白纸上抄记下早上所写的文章。少了网络的帮助,她没有办法轻易找到数据,只好不断的翻著书。幸好她家的藏书不少,需要的数据也不是极多,她还能应付得了。
其实她本来是有考虑到网咖里工作的,但是她向来不喜欢到人太多的环境,也知道自己在那地方根本什么都无法完成,只好在家里先把文章写完后,再去网咖打出来寄给客户。
天晓得她有多少年没拿起笔来写文了。
好不容易写完一篇,她拿出干净的纸张打算继续下一篇文章,门铃声倏地响起,在安静的公寓里回响着。
她当作没听见,自顾自写着文章,眼下她根本没有心情见人。
然而门外的人非常有恒心,按了快三分钟还不肯罢休,最后她不耐烦地摔下笔,开门的力道有些大。
是他?!那个害她计算机报销的凶手!
一见到古恺翼,安玓雅脸色一沉,反手就要关上门,然而他却比她早一步有动作,穿着球鞋的脚将门卡住。
“等一下!妳先听我说!”古恺翼急着解释。
“你想怎样?”她已经一肚子火了,这家伙还敢来惹她!
“这个!”他举高手中印有高级计算机品牌的纸盒,赶忙解释:“因为我不知道哪里买得到计算机,所以拖了这么久。餐厅的老板娘说妳在赶功课,所以……”
见他满头大汗,喘着气解释,安玓雅心一软,放开了搁在门把上的手,侧身让他进屋。“先进来再说。”
“谢谢。”
她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可乐,递到他手中,“拿去。”
“谢谢。”古恺翼打开瓶盖,咕噜噜地灌了一口可乐,“我以为我要死掉了!天气怎么会这么热!”
“台湾的夏天差不多都这样。”安玓雅淡淡地回应。
迸恺翼将刚买的手提电脑推到她面前,催促道:“妳快点拿去写功课吧!”
“其实你不需要这么做的。”安玓雅没有接过计算机。
“需要!怎么说都是我不对。”要不是他突然站起来,那工读生也不会撞上他酿成意外。“我想被水淋到的话,厂商应该没有保固,所以就……”
她当然知道计算机是报销了,只是没想到他会买一台新的给自己,而且还是这么高级的一台。
真的没想到,这个看上去傻里傻气的老外还满有心的。
“资料救得回来吗?”古恺翼担心地问。
她摇摇头。
“真的很抱歉!”
“没关系。”她向来有备份的习惯,所以一些较重要的数据并没有流失,只是早上所写的功课全都没了,她得尽快赶出来才行。
“我可以帮上什么忙吗?”为了表示自己的歉意,他什么事都肯做!
“不用了。”
“喔,那……我先走了。”他搔搔头,不知道要怎样才能表达心里的抱歉。“真的很对不起。”
“谢谢。”她淡淡颔首,开门送他离去。
“妳的手怎么了?”古恺翼才要步出大门,却瞥见搭在门把上的白皙小手红了一大片。
“没什么。”她将手藏到身后,不想增加他的罪恶感。
“是不是刚刚烫到的?”她的沉默让他知道自己猜对了,“对不起!”
“不要再说对不起了。”向来不善于应付这种状况的她快要头痛了。
“妳上药了吗?红成这样,一定很痛吧!妳快坐下来啊!”他着急地追问,担心不已。
“我没事。”有点诧异他如此强烈的反应,她伸手打住了他一连串的话,“已经上过药,不痛了,真的。”
“这样妳还能写功课吗?”手红成这样,应该连笔都拿不稳吧!
是不太能,方才写文的时候她已痛得几乎冒汗,但安玓雅不想让他知道。“可以。”
“拜托!让我帮妳些什么吧!什么都好!要洗地吗?洗厕所?还是要洗衣服?”
她本来想要拒绝的,但看他一副很想要赎罪的样子,她沉思了一会儿,最后有些不自在地开口:“你会打字吗?”
“会!”对经常泡在计算机前的他来说,打字不算什么。
“那你帮我把这些东西输入计算机吧。”她把刚完成的文稿交到他手中,装好文书软件,又向他稍微解说后,便拿着原子笔埋首于纸张中,继续努力。
“妳还要写字吗?”
“嗯,”知道他十分担心自己手上的伤势,安玓雅开口道:“你放心,我真的没关系。”
得到她的保证,古恺翼这才放下心来,开始认真地打字。
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舞动着,古恺翼一下子便输入完论文。
她的字很漂亮,工整美观,文中又找不到任何错字,极为难得。
他发现她的英文水准非常高,不但能书写,也讲得非常流利,甚至没有一丝腔调,让他非常惊讶。
因为这一整天下来,语言让他吃足了苦头。在街上不管他问任何问题,答案大概都只有“Yes”或“No”,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自称英文系毕业的家伙,却说出一串夹着浓浓腔调,让他听不懂的“英语”。
也因此,她的英文程度之高让他非常惊讶。
安玓雅站起身来要到书柜找数据,见他已停下动作,开口问道:“你都打好了?”
“嗯。”他点点头。“还有吗?”
“我还没写好。”他打字的速度还真快。
“要不要妳念我打?”他提议。
方才他一直留意到她不时甩着手,秀气的眉头更是紧紧皱着,一看就知道是手伤在痛,实在不希望她再加重右手的负担。
安玓雅想了一下,发现这不失为一个好方法,微微颔首。“好。”
就这样,她一边说他一边打,一口气又完成了一份报告。
第二份报告开始后不久,古恺翼忽然听不见任何声音,他抬起头来,就见她不停地翻查着厚重的资料,他不好出声打扰,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等待着,一双绿眸在她的公寓里游移。
她有一间设计简单平实的房子,宽大的公寓有着一大片落地玻璃窗,让温暖的阳光能透进屋内。除了几件同款式的米白色家具外,屋内没有多余的摆设,实而不华,与她给人的感觉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