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主宅外,后头的别屋里有室内游泳池,过一段时间看看,如果三姊觉得你身体可以了,每个礼拜不妨小游个几日,对将来的生产应该有所助益。”
“喔。”原来孕妇可以游泳啊,我还是头一遭听闻。
“喔什么?你究竟听进去了没?”我的心不在焉惹来封书棹的轻斥,他站起来,寻到了我的方位,大掌直接抚上我的额际,脸色凝肃地问:”你不舒服吗?”
“没有啦,只是还在适应新环境,不想说话嘛。”
“反常。”封书棹冷肃的表情终於缓了缓,难得地露出了微笑。
“哼,你才是。”什么嘛,一睑奸笑,他在嘲笑我平常话太多吗?
“走,我们进去。”他没小鼻子小眼睛地和我抬杠,倒牵起我的手进房间去。
封书棹大概是住久了,屋子里的家具位署早熟得不能再熟,所以走起路来比我这个明眼人还敏捷。他牵我到房间内的另一扇门前停住,然后边开门边告诉我:“里头是我专用的书房,以后你若觉得无聊,尽可进来找书看。”
“好多书…”里头数以万计的书立刻吸引了我的目光,哇,这书房可比卧室又要大上半倍,极目望去,书柜从天花板到地板满满占了四面墙,我走到其中一面书墙一刖,发觉摆在上面几层的书大多是我听都没听过的冷硬化学学术著作,而伸手可触的那几层,多是一问业类的企管书籍;我抽了其中一本出来,一打开,才发现里头是空白如雪的点字书。
“出版社也出这么深奥的点字版企管论述?”模玩著size比一般书籍还大的书—我抬头问他。
“那些是我请专人制作的,外面买不到。”
“喔……”又是当有钱人的好处,总是有办法克服无法透过眼睛阅读的障碍。我闭上眼,试著以手指头来读读这本书,正当我为自己能辨读出第一个字而兴奋时,突然有个疑惑闪过我心头——”不对啊,如果聘有专人为你翻译,为什么还要我每天早上为你读念报刊杂志?”我问的是去年我甫进公司时的事。
“为什么找你?”封书棹走近我,低声重复我的话。
“嗯,为什么要这样多此一举,你大可找你聘请的人为你念啊?”
“你说呢?”谁晓得封书棹不但不回答,还把问题丢还给我。
“我哪知道?”要有答案还跟他要吗?
“你白自己想想,或许可以猜出原因。”他仍是一脸莫测高深,死咬著谜底。
“难道因为我是……公司的菜鸟秘书?”我东拼西凑,只能想到这个答案。
“为什么这样猜?”我有无错听,封书棹的语调好像很不满。
“那时候我是新人嘛,有什么事得做当然第一个落在我头上!!”为了怕他误会,我赶紧补充:”喔,不是说你压榨我,你给的加班费很丰厚,而且我是抱著学习的心态加班,没有半点抱怨你的意思喔。”
“原来你是抱著那样的心情来为我加班.”决然的声音从他的咽喉冷哼而出,他一脸霾郁,气色看起来比我这体弱多病的孕妇还坏。
“是啊,我是很求上进的。”这八天看多了他阴晴不定的脸色,被他”训练”有素的我几乎不受影响的继续追问:”你呢?真的因为我是菜鸟秘书才找我吗?”
封书棹没回答,他低下头,深邃梦幻的眼对著我的脸,久久二动也不动,那张儒雅俊逸的脸是十分专注的,若非知他眼睛失明,我会以为他在看我……
“我猜错了?”突然觉得那样的臆测满白痴的,於是我很不好意思地用很小很小的声音问他。
谁晓得我那可怜兮兮的声音不但没牵引他半点恻隐之心,赢得他几句善意的回应,反令他那张好看的脸拉了下来。”你若认为那样,就那样吧。”
手中的书突然被他抽走,三秒内,他用指头看完书名,然后精准地将书塞回原来的位萱。
“房间里有浴室,相信你可以很容易找到,先梳洗梳洗吧,我不打扰你了。”
封书棹冷漠地交代完话,然后转身移步离开,留我一人孤伫书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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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准妈妈的我许是荷尔蒙作祟,所以心情总是起伏不定。
虽然和自己梦想的婚礼迥异,但今天毕竟是我和他结婚的日子,坐在镜子前挤了几个笑,我努力提振精神,希望自己的心情别太过糟糕,不过试了几次后,我必须承认我失败了——原因无它,封书棹方才在书房的行为刺伤了我,我好纳闷,他那样突然又冷绝的离去到底代表了什么立息思?从前,我若说错了话,他总是爱怜地取笑我,很少像刚刚那样生气的,为什么?难道他直一觉得娶我是件痛苦的事?
沮丧地拿起梳子耙梳头发,我灰心地想:或许我又做错了,我根本不该答应回来,就算关聿媚没能和他复合,我也不该回来;因为,想要赢得心还悬在关聿媚身上的他,这过程,远比我想像得还难……
“啊……”一只大手模上了我肩头,我几乎是马上惊醒,下意识地叫了一声后,趴在梳妆台上的我才猛然抬起头——
“是你!吓了我一跳。”看清站在身后的人是封书棹,我才放心地呼了口气。“下次请用叫的,否则人吓人,下场是很可怕的。”
“叫了你好几声,但你没回应。”封书棹搭在我肩上的手移至我头上模了两下,一副找到我而松了口气的模样,”睡著了?”他居然用很温柔的声音间我。
他的转变令我有些错愕,半小时一刖,他还冷著一张脸走出我视线,怎才一下下,他又恢复那个温文尔雅的封书棹?
“我不小心睡著了,对不起,没听到你叫我。”我疑惑地盯著他,一时不能适应他的好脾性。
“不,是我不对,忙了半天,我该猜到洗完澡后的你会想睡觉,不该因为一时心急而吓了你一跳,你还好吧?”
“还好,魂魄俱在。”人都是欺善怕恶的,我也不例外,他的好声好气令我大胆了起来,我不客气地向他抱怨:”不过,下次你再那样一脸冰块地走开,又一声不响地从背后偷袭我
我可不保证不会被你吓破胆!”
没想到我的抱怨换来他一阵低笑,我瞪著他,正当想开口问他为什么笑我时他居然倾身吻了我。
“你……你……”唇与唇分开后,那些原先在我脑中的话早就不知飞向天际一个角落去了,我讶然望著他,舌头失去了说话机制。
“好了,收完惊了,下楼吃饭吧,大家都在等我们。”封书棹两手搭在我一上,杀风景地吐出这么一句。
收惊?敢情他使用的是改造版的口水收惊法一.
半晌前萦绕在我们之间的浪漫气氛霎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以吻收惊,亏他想出来,我气闷地捶他一记:
“封书棹,我没被吓到需要收惊的程度啦!”
他敛眉站直身子,收回在我肩上的手,如此道:”小心一点总是比较好。”
“哼,知道啦。”我应得不甘不愿,奇怪了,罪魁祸首好像是他嘛,怎么我反倒成了听训之人。
原以为事情就此落幕,谁知我的漫不经心又惹来他的一句:”不要忘了,你怀有三个月的身孕,凡事还是小心为上。”
“喔……”什么嘛,他是怕我肚子里的宝宝被吓坏啊!
“别不高兴了,换件衣服,我们赶紧下楼吧,大家都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