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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香窃玉 第9页

作者:林唯薰

“你给我站住!别再过来!”相思跳了起来,像只毛发竖立的猫,直觉司空誉笑里藏刀。

他浓眉一垂,佯装沮丧“哎,我只是想向你道歉而已。”

“要道歉站在那儿道歉便罢,不必过来。”

“站太远,恐怕你看不到我的诚意。”

“我的眼力好的很,站再远也能看见。”

“可是我看不见你接受的诚意。”话甫落,他蕙地箭步上前,立到她身前,差点撞上她。

她吓了一大跳,欲往后退去,怎知被亭子的栏杆阻挡住进退不得。

又急又气,她仰首瞪他,“你干么?快让开!”

两人距离不到一个拳头远,他近得使她的眼里只装得下他含笑的脸。

他俯视她,像极一只盯住小白兔的笑面虎,揣测她要往哪里跳,好扑上前一口咬住。

“望云小姐原谅小生昨天的无礼。”他不疾不徐的重复道。

“走开!”她气忿的推他。

他文风不动的任她推。

推着,手下的结实令她诧然,原以为书生袍里的身躯必定瘦骨怜胸,可想不到却是武人般的壮硕,想起他方才敏捷的身手,她恍然大悟,他的弱不禁风根本是装的!

面对这个明显表里不一的人,秀眉越蹙越紧,她完全不清楚他的心思和目的,这使她相当不安,他绝不是单纯为道歉而来。

你到底想做什么?!她想对他大吼大叫,但终究还是隐忍下来,静待他自个儿露出狐狸尾巴。

推不动他,她索性放弃,转而恐吓道:“你再不走我就要叫人了。”

擅闯私家府宅的后花园,尤其是千金闺院,不管何人一律视为采花贼,是可报官捉拿的。

司马誉依然老神自在,把她的话当耳边风,并不怕她叫人。

“看来,还要加上现在的无礼。”

“少罗唆,快走!”

“我突然想起来,得再加上前天晚上的无礼。”

相思一下子会意不过来。“前天晚上你我还未会见过面,无事需要原谅。”

“没有吗?”他直勾勾的揪着她,眼神深达莫测。

“当然没……”她顿住。

不对,前天晚上的无礼?!她这才联想到,美眸圆睁的觑他。

不可能,他不可能是那个可恨的玉枭。

他微笑着,神态从容得过份,真如相思所想,是笑里藏刀的那种笑,教人不寒而栗。

然看着莫测诡笑的两眼片唇,不自觉地,她竟有一丝莫名的期待,想知晓被他亲吻会是何种感觉。

不不不,她怎么可以有如此不知羞的想法?况且她讨厌死他了不是吗?她赶忙甩甩头,甩掉令她脸红心跳的期待。

“红豆。”

“我说过别这般唤我!”她心浮气躁的嚷道。

“有没有人说过你的性子不好,是个被宠坏的丫头。”他平和的说,犹若容忍着一个孩子的任性。

她恶瞪他一眼。“你没有资格说我。”

“会有的。”他沉沉的说,依近她。“我相信很快就会有的。”

被他的男性气息与热度包围,一阵迷悯的眩惑霍然网住她,陡升从未有过的怪异感觉。

再似浮云,心若飞絮……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司空誉垂首舒缓吟道,温暖的呼息吹到她脸上,搔着吹弹可破的雪脂凝肤。

心旌飘荡,如石落湖,一波微动万波顷,她心头的一池春水涟漪不止,想推他,却力不从心。

他换到她的另一边,再说:“相思和红豆都是你的名儿,是相思,也是红豆,是红豆,也是相思。”

他的嗓音低且沉,一字字,一声声地渗进相思的耳里心里,而他的唇,几乎快碰上她的面颊。

又是一股不明骚乱,背脊窜上一道酥麻感,直达头顶,一瞬间连思考也不得法了。

她耳垂上的琉璃耳环不知是因为他的呼息,或因她不自觉的微颤,轻轻晃动着,好似她的心,茫然、心慌、意乱……

“我知道除了你之外,还有一个人也叫红豆。”他的语调是柔软的,可话意却是坚定的。如同他的人外柔内刚,深藏不露,让人模不他的底细。

他的向她暗示什么吗?抑或……

相思强迫自己恢复镇定与理智,好强地不闪避他,漠然问道:“你想说什么?”别打颤了,你这没用的软膝头!她在心里向自已吼着,拚命告诉自己,绝不能露出一丝半毫的破绽。

“你说呢?红豆。”他亲密唤着,好像这名字他已唤过无数次。

“你到底想说什么?”她一个字一个字的重复问道。

这家伙究竟在搞什么鬼到底想说些什么?他发现她就是“红豆”?她的思绪又慌又乱,他呢?就是玉枭吗?

司马誉例嘴一笑,蓦然远离她,表情眼神都是贼兮兮的“没什么,该说的我都说完了。”

没什么才有鬼!“那就快滚吧。”

“在下告辞了。”他笑着深深打揖,狡猾如向鸡拜年完年,准备返回狼窟的黄鼠狼。

相思瞪着他悠然出亭,没入来时的花影里,不一会儿便消失无踪,没留下任何痕迹。

来无影,云无踪的,若非艳阳高挂,她真会以为见鬼了——来着一个知葫芦里卖啥膏药的唐突鬼!

他走后,她的腿一虚,跌坐亭中的石椅上,张手发觉掌心都是汗,胸口还卜通、卜通的跳个不停。

因为心虚?还是因为他?

她到底怎么回事?为何如此容易被他激得躁乱失措?她深深呼吸着调整心跳,等心绪好不容易回复平静时,才查觉到袖子过于轻盈。

心一惊,忙伸手掏去,袖中空空如也。

璇玑木不见了!

怎么会?一定是她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被他扒走,可恶,她甚至不记得他有触碰到她。

“气死人了!”她气得在原地直跳脚。

不远处,云侵罗将刚才发生的一切视入眼里。

¤¤¤

夜深凤竹扰心臆,万叶千声皆是疑。

懊去把璇玑木要回来吗?可该怎么个要法?偷吗?无疑是,他必已确知她就是“红豆”,但他就是玉枭吗?未免太巧了吧。

相思千头万绪,在房中来来回回蹈步着,犹豫不决。

“小姐,别走了,坐下来歇会儿喝口茶吧,我看得眼都花了。”

春茗为她泡了杯杏茶说道。

“嗯。”相思停步,坐至桌边辍饮香茶。

她非常烦闷,积了一肚子的乌烟瘴气无从宣泄。

房外,大地已展开黑幕,环绕相思阁的相思木迎着夜风轻摆。

技叶窑窒,挂上梢头的月亮比昨天满了点,也亮了点,但仍缺了个大大的角。心有不甘,相思颓丧得无以复加,不想输,输不起,然事实证明可能是玉枭的“他”技高一筹。

越想越不甘心,好胜心强的她怎地无法释怀,她才不认输!

这可不只是丢了个璇玑木而已,而是事关“红豆”名誉。

最后,她下定决心,匆匆拿出夜行衣和面罩让春茗帮她穿载。

“小姐,你总也该有收手的一天,再玩下去,迟早有一天会出事的。”春茗苦口婆心的劝道。

“放心,等我玩够了自然会收手。”相思敷衍道,有恃无恐的施展轻功,乘着苍茫夜色而去。

“唉,会出事的。”劝不动任性骄瓷恣的主子,春茗忧心不已。

俄而,云侵罗突然开门进房。

春茗大惊失色。“老……老爷……”

“小姐睡了吗?”他问。

“小姐她……她……”春茗支吾,手足无措。

云侵罗望向空床,面无异色,平声问道:“又出去了?”

春茗咚一声跑倒在地,惊惶告饶,“请老爷原谅春茗,春茗绝不是故意隐瞒老爷和夫人关于小姐夜出的事,这事关系到小姐及云府的声誉,春茗实在不敢说,也不能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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