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它送给你,不是打算让它把你摔成重伤。早知如此,我应该把它买了!”他忿忿地低咒,检视她全身上下除了伤在以膝盖之外,没有其他外伤,之后他横抱起她走向树林的方向。
“它仍然是匹好马。”
“它是匹顽劣不堪的坏马!”他不屑地冷斥。
银铃般的笑声溢出口,她才发觉自己笑了。
原本难受的窒息感因为这一笑突生一股舒畅愉快的感觉。第一次,她感受到笑容背后的意义——它让心情变得既轻松又惬意。
“它害你受伤,你竟然还笑得出来?”席少宇不快地瞪视她。
“你不能因为它不会说话就冤枉它。我是它的骑师,应该顾虑到它的情绪,不该直打它。它忍不住痛,当然会反抗。”
“瞧你说的!它是匹马,不是人。是马都该让人鞭打,没人鞭笞它它就不肯动;而且它跑得慢,活该被打!总结以上结论,全是它的错!它不该主人当成布袋一样往空中抛。”
他振振有辞讲了一大串,一堆歪理又让她笑开了脸。
“总之,你就是气它摔下我。”她说。
“对!再怎么说,它不能为了想逃避鞭子摔你下马。你知道吗?我好害怕你会因此而摔断颈子,担心你从此不能再对我笑……我宁愿你说些该死的话来气我,也不敢想像少了你,我的生命还剩下什么?到那里,除了陪你走一趟鬼门关,我没有其它的选择……”他痛苦的低吼,埋进她肩窝的头颅不住轻颤。
此刻,流进她心脏的暖流是什么?
她不自主抓紧了胸口,真切感受到几欲跳出胸口的汹涌波涛。
一股热气由她的心脏扩散至脑门,眼前微微出现朦朦胧胧的雾气,喉咙如同哽住东西般难受。
席少宇被她的模样吓去了半条命,惟恐她身上有着外表瞧不出的内伤。
他走得更急,颤巍巍的交代:“靠紧我!我们快点回去。”
他依言揽住他的脖子,臻首偎贴着他的肩窝。
他愿意为我死呢……
她满足的闭上眼,随着眼睫垂下之际,她眼角溢出一颗颗晶莹的泪珠。
颊上的热泪令她微微失神,她缓缓接住不住直落的泪水,凑近唇边尝了尝。
她拧了眉头说:“一样,碱的。”
原来,她也是会流泪的。她不是没有感觉的玩偶,没有感觉又没有感情。
她笑弯了眉,环住席少宇的手臂下意识的紧了紧。
“凉曦,你没晕过去吧?”
他忧心忡忡的收紧手臂,飞也似的赶回任家大宅。
“我很好。”她微笑地保证,
出生以来,她没像现在这么好过……她在心底上了句。
???
“你躺好,我打电话叫医生。”席少宇将她安置在床上,翻开记事本寻找电话号码。
“四少,我的膝盖只是擦伤,没到看医生的地步。”她一骨碌爬起,说着就要走下床。
他火速的冲到她面前。
“让医生彻底检查,才通发我的心。乖点!躺着休息会,我马上找马医生过来。”
“马医生出差,还在美国。”她顺口接道。
“那怎么办?你们家大病小病都是他看的。”席少宇一怔。
“我没事的。”
“如果没事,为什么方才会突然感到心悸?如果没事,下午为什么会突然跑出办公室。是我太疏忽,早看出你不对劲,却任由你离开办公大楼。”他深深自责,忙拿出电话薄找寻最近的医院。
“下午我走掉,是因为你的秘书。”她手一伸,合上厚重的电话簿。
“常秘,她怎么了?”他不解,转头看她。
“她靠在你身上,我不喜欢。”她平静的诉说,犹如常晴晴加诸在她身上的窒息感不曾存在过。
“啊——”席少宇吃惊地低叫,不敢抱任何希望地探问。“凉曦,你——你该不会是吃醋吧?”
她微微蹙眉。
她是听过这个辞汇,却自始至终没办法领会这字汇的个中含意。诸如嫉妒、忿怒、发呆这些词对她都是毫无意义的。
她不曾体会过这其中的情绪起伏,旁人再怎么解释也无法令她领悟其中的感受。
“她一直往你身上靠,我愈看愈觉得不舒服,所以我就跑出来了。这——就叫吃醋吗?”她自顾自的喃喃。
“是呀!傻丫头。”席少宇又叫又跳的高举起她,抱着她旋转。
他疯狂的搂着她旋舞,痴痴傻傻的直笑……凉曦终于懂得在乎他了!
她赶忙扶住他的肩头,感染到他愉悦的心情,她的笑颜跟着绽放。
她的心不是钢铁铸的,她也跟其他人一样嫉妒、吃味呢……真好!
她滑下地面,主动环上他的腰,小脸贴在他心口上,聆听他扑通通直跳的心跳。
席少宇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震住,回过神来,他激切地反手紧抱住她。
“咳咳!”
一阵轻咳让两人迅速分开紧贴的身体。
他出乎意料的举动教任凉曦往侧边摔去,席少宇眼明手快的提起她,右脚一个不小心又伴到床角,两人双双跌向地板……幸而脚下铺有地毯才不至于受伤。
“伯父,好久不见。”躺在她身上,他尴尬的打招呼。
“爸爸,今天比较早下班哪!”她泰然自若的爬下他胸膛,轻一使力将他拉起来。
“嗯,幸好爸爸回来得早;要再晚点,宝贝女儿就要跟人家跑了。”任光远站在门口,笑睨两人一眼。
席少宇困窘的赧红双颊。
她笑着挽过父亲的手,右手牵过席少宇走出房间。
“该吃饭了。”
任光远似有若无的瞄着两人交握的手,轻叹:“女大不中留啊!”
???
“小萱,我来看你了。”任光远随手拿起坟墓旁的小扫把拨开树叶,放妥花束,他小心翼翼地拿出胸口内袋的照片。
将相片靠在李萱的墓碑上,任光远拿出蓝子里的郁金香。
“小柔,爸爸带来你最喜欢的花,你看,很漂亮吧!”
“小萱,你也该安心了。以前你常常在我耳边叨念,说小凉曦一年比一年漂亮,怕她不到十五岁就被人家拐走。转眼间,凉曦已经二十了,少宇跟她很要好,你还记得少宇吧!就是救起凉曦的男孩啊。时间过得真快,小男孩也变成能独当一面的男人了。过了今年,凉曦说不定就会成为席家的媳妇。哎!小柔如果还在,一定也是个美丽的新娘子。”
凉风轻轻吹起,树叶发出??的声响……任光远一阵怔忡,长叹:
“你还在怪我让小柔参加探险队?我已经后悔了,如果小柔不去那个鬼地方,我们也不会失去她……都怪我,是我不好!不该让她深入险境,落得当年连个尸体都找不到的下场。”
任光远拭掉眼角的泪,继续道:
“这几年,我也没敢告诉凉曦关于小柔的事。我怕她一知道,就会想去找寻她的亲人。我怎么能再让她步上小柔的后尘?”顿了顿,任光远轻抚小柔的照片,“妈妈,她们真是像,对吧。当年抱回凉曦,我们俩还以为是小柔回来了。我们真是糊涂,小柔和凉曦相差十几岁,凉曦怎么可能会是小柔……”
任凉曦隐身在粗壮的榕树后。父亲来时,她正要走。不过走没几步,就听到他的喃喃自语。
将他前后说的话语拼凑起来,她也大致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她悄声慢慢走出墓园。
这,跟她的身世之谜有关吧?
忽尔,她快步奔到一棵大树旁,只见纪桑洁好整以暇地倚着树干。
“你跟踪我?”
“非也,非也!我是跟踪你老头。”纪桑洁举起食指在她面前晃晃。
“为什么?”
“无聊啊!想听听中年的肺腑之言。”纪桑洁不正经的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