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瞒你的法眼。”
斑骏笑:“你过誉了,食君之禄,当然要知道来龙去脉,以便自处。”
贝刚说:“你知道整个计划最易受到阻碍的是什么?”
斑骏想了想,随即点头:“说了担君之忧是我的职责,就由我来对付她。”
“游说贝欣接纳用英资的利得隆集团做我们发行新股集资的包销经纪最重要。”贝刚慎重地嘱咐。
斑骏睁大眼睛问:“为什么?”
“我们跟利得隆的关系特别密切,也就是说我们容易令他们配合我们的计划,向股民与分销同业说一遍漂亮话,把我们的长远设厂意念种植在各人的脑海里。”
斑骏大笑,道:“利得隆集团内有你的亲信,难道诚发集团就没有我的亲信了吗?人们的箭头向着英资集团对我们更加不利,市场上已有反对英资在这后过渡期趁火打劫的声音,尤其用不得利得隆集团去跟我们合作。反正贝欣基本上一定赞成引用诚发,就将计就计吧!”
贝刚竖起大拇指赞:“真是一流人才,佩服佩服。”
“我还想到更厉害的一招,以毒攻毒,用她的自己人打她,神不知鬼不觉。”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老贝,那你就别多问多管。这单生意交在我手上,总之,我做到你百分之百满意,令集资计划叫好叫座。有关的文件,你给我准备好便成。”
真是一山还有一山高,高骏的确是高手。
于是高骏立即联络负责诚发集团商人银行的执行董事张德政。
张德政是长居于香港的中英混血儿,父母亲都是英国人,祖母是中国人。父亲一直是英资银行家,仗此关系,他在金融界发展得很好。张德政不但有个中国名字,且能说流利的粤语和国语。这些年,他仗着英国人血统走通了很多路子,在金融界声名大噪。高骏与他在很多商业个案中合作得很愉快,有了这重关系,再在贝氏发行新股集资一事上携手,简直是驾轻就熟。一经张德政首肯,共同合作赚大钱之后,高骏同时得到了一个消息。
张德政想了想,问:“在我们部门里有位主任叫叶帆,听说是你们家的亲戚。”
“对,我太太的养女。”
“嗯,最近我要晋升一位经理,刚好让他主理这桩贝氏发行新股集资的计划,做一些跟进功夫,那就非她莫属了。”
斑骏笑道:“真是人同此心,心同此理。我正有此意,你是背后的策动人,也必须有些忠勇有余,智虑不足,又急于求功的兵勇为你打头阵,这叶帆怕是用得着了。”
“她做的事,你太太都支持。”
“贝欣疼爱叶帆,几乎是在我之上。”
张德政大笑,道:“那我就立即升她为经理。”
“且慢着,把这个人情卖给我。贝欣自然会跟你们的主席杨诚发交代,别把你牵涉在内,以后叶帆有什么错,建议是升她的人不是你。”
“还是你老大哥棒,佩服!”
“共进共退的好兄弟,不必说这些客气话了。”
斑手过招,一在明一在暗,自然是在明的贝欣吃亏。
这天晚上,高骏与贝欣出席一个由“三个五”香烟赞助的慈善活动时,远远看见诚发的主席杨诚发,于是他就闲闲地对贝欣说:“我刚在市场上听说叶帆可能获得晋升,目前在商人银行部门有个经理缺,叶帆是人选之一。”
“是吗?我没有听叶帆提起。”
“你有多少时间见她了,都在沉迷工作。”
“那是个好消息呢,希望他的部门主管会晋升她。”
第五部分
第6节强化自己
斑骏说:“怎么还希望这个那个的,干脆走过去给杨诚发打个招呼,反正你贝氏为诚发带来一笔大生意,乘机要他卖个人情,发个指令下去,提升叶帆,不是很好。”
贝欣高兴地问:“你跟贝刚商量了,决定用诚发证券而不用利得隆吗?”
“当然是用诚发了,同声同气好说话。”
“太好了,我其实也赞成用诚发,利得隆这阵子的所为太嚣张,有种忙不迭地要赚了几年香港人的钱就扬长远去的意思,很看不顺眼。”
斑骏吻在贝欣的脸颊上:“英雄所见略同,我也跟你有同样的想法。”
“可是,贝刚会同意吗?”
“为什么不?他不敌我们两人的意见。你快过去给杨诚发打招呼吧!”
贝欣于是赶过去,在杨诚发面前很技巧地推荐了叶帆。
杨诚发是个世故商人,别说知道贝氏为诚发带来大生意,其实只要贝欣向他说一声,他也一定买这个人情,反正职员还是要用的。
这年头哪有不讲这种人际关系之理。
于是连忙答应:小帆:恭喜!希望你步步高升。
贝欣叶帆不知道该怎么样反应。
无疑,贝欣对她是很关心的。
叶帆应该高兴才是,她正考虑是否应该给贝欣挂电话,秘书就问:“叶小姐,花放在办公室还是带回家里去?”
“放在这儿吧!”
小秘书一时多问了一句,又惹叶帆不快:“是文医生送来的吗?”
叶帆说:“不。”然后叶帆又忙不迭地解释道:“他才刚刚知道这个好消息,而且他送花也不会送到办公室来。”
“他一般是送到你家里去吧?”秘书喜孜孜地问。
“嗯!”叶帆点头。
她不愿意让秘书知道,文子洋从没有给她送过花。
不要紧的,叶帆想,只要他也没有送花给别个女孩子,最重要的是没有送给贝欣,那就成了。
章翠屏教诲得是,只要强化自己,各方面的分数都把贝欣比了下去,就能把文子洋争回来了。
这阵子,分明已经渐入佳境。
才在沉思,秘书就把电话接进来,说:“叶小姐,是贝小姐的电话。”
贝欣一直沿用着她的父姓,在商场上没有以高太太的身分与人交往。
她有她的心理故障。
别人是不知不觉的。
叶帆接听了。
对方说:“花收到了吗?”
“收到了,你的消息如此神速灵通,谢谢。你我之间不必客气。”
“恭喜你晋升,这是一份可喜可贺的努力成果。”
“谢谢,那还得看我是否胜任。”
“有空跟我吃顿午饭吗?”
“我们谈公事,还是叙亲情?”
“有分别吗?”
“前者刻不容缓,你定地点时间,自然奉陪。后者呢,我们有的是机会,不急于一时。”
贝欣叹一口气,她也有些禁捺不住脾气,道:“我秘书订好了位置,自然通知你。”
就这样,她先挂断了线。
贝欣是很久没有单独跟叶帆见面谈话了。
她也有她的自尊在作祟。
有时受得太多委屈,太多叶帆的冷脸孔,贝欣也自觉没趣。她只盼叶帆早早与文子洋成其好事,这样她和叶帆之间的心病可以消除,她与文子洋之间的缘份,也真真正正告终就好了。
笔而在午饭时,贝欣的确很集中地谈贝氏以新股集资的计划,谈得不算不畅快的。
贝欣总结她的意见说:“在还未向市场鲍开集资之前,我要清楚这个发行新股集资计划是否值得,你的调查及确定工作非常重要。”
叶帆道:“我知道。集资计划详细审阅过了吗?你们不是已经认定了其可行性?”
“可行性应排在合理性之后。如果整个投资计划有漏洞,就算可以集资也必须放弃。”
叶帆问:“你认为会有漏洞?”
“我担心。这事与贝氏的声誉与民众利益直接有关,我们责无旁贷。”
“可能的漏洞在哪儿?”
“云南那地皮是以极便宜的价钱买回来的,如果政府不容许外资建香烟制造厂,地皮不值分文,当然不能以高价转手卖给贝氏,此其一。更不能向股民集资,此其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