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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换你心 第12页

作者:梁凤仪

“对方有什么损失,伟诚负责赔偿,好吗?”

“多谢陈先生,我看这不是金钱可以解决的问题!”

“那么,是真要董植康先生下令,才能有商量之余地?”

丁逊君按住心头怒火,如果她初出茅庐,老早回应对方一句:“就算抬董劲一出来,我丁逊君给你的答覆还是一样!”

然,行起江湖多年,逊君太明白集团老板的脾气,他要真正卖谁的人情,绝对可以置情理于不顾,下属的尊严更算不了一回事!

这就是高级打工仔的悲哀!

经验告诉丁逊君,尽量压住心头怒火,调校语气,这不是给对方面子,而是让自己预留一条后路。

于是丁逊君说:“就算董植康先生交代下来的功夫,也得要兼顾各个客户的利益,并不能厚此薄彼!”

“丁小姐,话不能如此说,伟诚才给董先生帮了一个忙,把手制的世界一流名车劳拔坚尼,打了个可观折扣,迅速运至香港,赶在情人节前交货!礼尚往来,益丰给我们一点方便,也不为过!”

认真狗口长不出象牙!

大少爷买几百万一辆的名车,再打个折扣,赚钱的仍然是伟诚车行,凭什么顾客要报答他?

包离谱的是公子哥儿买他的私人玩具,跟堂堂公众持有的上市公司正经生意,怎么拉得上关系?就算实情如是,也别肆无忌惮地说出口来,教人下不了台。

丁逊君觉得是可忍孰不可忍。

倒抽一口冷气,逊君回敬一句:“我希望董先生会得公私分明!”

丁逊君不是不知道后患肯定是有的了,只视乎董植康如何处理!

对于口含银匙而生,又学艺不精的年青太子,无人会寄予厚望。

丙然,翌晨,在高级职员的每周早餐例会上,董植康刻意地坐到丁逊君身旁去,看得出来,要借助这个半公半私的聚会,谈一些不适宜在议程内列明讨论的公事。

“伟诚车行的展期不能顺延三天?”

董植康一边吃火腿鸡蛋,一边直截了当地提出问题。

一般的一心二用,你说他故意制造不经意的轻松气氛呢,还是不把丁逊君放在眼内?诠释是悉从尊便!

丁逊君先就禁不住有一点点的不高兴。

“展期大半年前已经决定!”

“没有任何补救办法?”

“伟诚延迟开始展览便成!”

“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伟诚船期有误,由他牺牲三天展期,比较要别个客户无端端受牵连,更合理!”

“排在伟诚之后的是个什么展览?”董植康显然并不放松,很志在必得。

“伤残人士手工艺品展览!”

“主办者是政府还是慈善机构?”

丁逊君在心内长叹一声,董植康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如果是官方呢,也还要忍让三分,反正九七未至,港府还有权势,若然是慈善机构,就大可请他们让路了!

多么可惜,主办者偏是后者。

“跟慈善机构的头头商议一下,请他们明白益丰要先顾生意,出钱的客户永远声音响亮!”

丁逊君固然无辞以对,董植康亦已转换话题,跟别的同事闲聊着昨天股市情况。这表示他已经对此事作了总结,无须再分辩下去。

第四章

第16节

坐在丁逊君对面的汤明轩,一直留心着二人的对话。他分明地趁各人言谈间出了个空隙,就给丁逊君说:“现今香港有钱人与穷人一样难做,群众心理怪异,把疾恶如仇的心态转变为疾富如仇,谁个够本钱移民,够资格在任何地方大展拳脚就好象犯众憎的!真没道理!”

众人听进耳里,齐齐称是。

“故而,”汤明轩继续踏入正题:“千万嘱你的手下,别把迁就伟诚车行跑车展览,而轰走伤残人士手工艺展览一事泄透出去。否则,一顶见高拜见低踩的大帽子扣下来,你的公关部如何招香港人的架?”

丁逊君的眼光温柔而感动地望住了汤明轩,她自然明白他葫芦里头卖什么药!

董植康面色分明有变,开始泛现一点点的左右为难。

汤明轩乘胜追击:“主席那儿,也别让他听闻此事。他未必怕舆论无理取闹,只是老人家有点迷信,那天才嘱我给博仁医院让步,照足他们要求的建议善款清付。他的理论很怪,说无谓为了小数目跟医院斤斤计较,免得将来有一天躺进医院去时会不好过!”

众人闻言大笑。丁逊君慌忙插嘴:“主席不会由跑车与伤残人士联想起交通意外吧?”

“小心驶得万年船!”

汤明轩向丁逊君笑笑,差点没挤眉弄眼。

彼此心照不宣,这场仗也许要打赢了!

很多时,局外人一两句似是无心的提点,尤胜局中人争辩个面红耳热!

就这样,当天上午,袁绮湘就告诉丁逊君,伟诚车行撤销了改期的要求,自动平白缴多展期场租,车展却延迟三天才举行!

知难而退,难自何来?分明是董植康自动回绝了对方所致!

丁逊君按动对讲机找汤明轩,说:“可否请你午膳,多谢你今早的帮忙?”

“路见不平,不图厚赏。由我作东道好不好?”

谁掏腰包不要紧,午饭是吃定了。

天赐良机,让两个有心人名正言顺地再开始单独的社交活动。

其实,丁逊君心里明白,虽然在习惯各家自扫门前雪的商场之内,难得汤明轩拔刀相助,也不一定要以午膳回报,只消送个小咭,或甚至在便条上写上几句致意的话,就完一场宝德了。

汤明轩呢,自觉受之无愧,要是事情发生在别个同事身上,他犯不着冒这个敢言直谏的险!

午膳在极之融洽的气氛下进行。汤明轩轻松地讲了好几个笑话。男人有幽默感分外惹人喜欢!

丁逊君说:“今天算是庆功宴,别有一天害你乐极生悲就好了。”

汤明轩自明所指。

江湖较量,不一定登时了断,很多时,中了毒门暗器,过掉十年八载,药力才会发作。

无论如何,今日确令董植康不快,器量宽宏的人才不会怀仇记怨,却不见得董植康是月复内可划船的将相之材。

丁逊君的忧虑,反突然加添了汤明轩的英雄感,他还是笑:“最高刑罚是什么?”

“请君另谋高就!”

“我俩不见得会走投无路!”

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听得丁逊君面红耳赤。一种天涯亡命,双宿双栖的浪漫和悲壮,深感芳心,卜卜乱跳,以至热血沸腾。

多年独力支撑场面,谁不人疲马倦?谁不想有人携手同行,互相照应?然,除了亲人,哪儿去寻个同富贵、共患难的伙伴?亲人之中,父母尚存,也属老弱残兵,有商有量共御外侮者除非是夫妻档!

怎能怪经年苦战的丁逊君忍不住有此遐思假想?

汤明轩虽未能尽猜眼前玉人的心中事。然,看着这位平日能征惯战的女同事,如今竟也显得一脸沉静无依,心里不期然地牵动一下。原来英风飒飒与楚楚可人都一般吸引,各有千秋!唯其二者能集于一身,更觉不可多得。

汤明轩一时忘了形,肆无忌惮地望住丁逊君,也不做声。

那几秒钟的静默,立即营造成一股明显的尴尬气氛。

丁逊君只好赶忙接话题:“年纪不轻了,不大有雄心壮志另闯天下,故而,工也打得怯懦多了!”

要是在三十岁以前,丁逊君在早餐例会上,只怕己拍案而起,管什么太子爷?

“你怎么能算老?”汤明轩此言是真心诚意,他比丁逊君年长十年有多。

“男女有别!”

“不至于距离如此远吧?”

“专业人材又更胜一筹!你从益丰走出去,大不了开业,堂堂皇皇的一间律师楼,依然风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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