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体版登入注册
夜间

激情三百日 第7页

作者:梁凤仪

秋心忽然把头歪过英嘉成的肩膊上去,轻轻地喊了一声:“嘉成!”“嗯。”秋心忽又无话。“你有话要跟我说?”“我有点紧张。”“为甚么呢?”“我怕明天跟铭刚与铭怡见面,他们不喜欢我。”“不会的。你不是已买了很多逗孩子们喜欢的玩具作见面礼吗?”

“世界上不是人人都市侩、都现实。”

“礼多人不怪,且伸手不打笑脸人。你有甚么好担心的?”

“嘉成!我有个挥之不去的预感,我跟你的母亲及你的儿女都不会相处得好。我不是那种很能在家庭琐事上吞声忍气的女人。”

“各人有各人的长处。你的其中一个绝大优点是知道自己的个性。这已经赢人一大步了。”

“可是……”秋心低下头去,不知如何把心内的烦忧与挂虑再作倾诉。

“秋心,我和你的感情才是牡丹,身旁的事、人,只不过是绿叶而已。你不必担心,需要你肯定的,有信心的,都已在你全权控制之内。”

秋心失笑:

“英嘉成个人有限公司,我占控股权?”

“绝对。70%握在乐秋心小姐的手上,其余在市面浮动之数,不足以定乾坤,难以影响大局。”

“嘉成,为甚么?”秋心忽然问:“为甚么爱我?”

“因为你是个很吸引的混合体。一个有女性妩媚温柔,又有男性刚烈果敢的混合体。”

“我从来不知道自己贺尔蒙的分泌如此有问题。”

他们都哈哈大笑起来。

笑声在万籁俱寂的环境下荡漾得很远很远。

其实一切解释部属于多余的。天下间有成亿成亿的人,为什么会偏爱上其中一个,甚至至死不渝,实在很多时都分析不来。

是缘也分也。英嘉成跟很多很多的男人一样,日子一拖长了,对妻子的感情就像用得太久的一条橡筋,没有了张力,于是缚他不住。

十宗离婚案之中,怕有半数以上,不是发生了甚么离奇曲折,忘恩负义的大件事才构成的。却是生活与时光将彼此的感情磨得既淡且白,终至食而无味,弃之可惜。

要弃呢,当然要候至有迫切的需要,才行此最后斩断关系的一着。

这种离婚,在感情上其实是最模糊不清、拖泥带水的。

英嘉成跟妻子姜宝缘就是一个最典型的例子。

正如姜宝缘在聆听了丈夫提出离婚的要求后,问的第一个问题是:

“嘉成,我是否有甚么地方做错了?”

英嘉成清清楚楚地答:

“没有,宝缘。完全不是这个问题。”

以策安全,姜宝缘再问:

“这就是说,我没有甚么对你不起?”

“没有。对不起你的反而是我。”

姜宝缘听罢这几句话,转身就走回房里去。以后有整整一个星期,拒绝跟英嘉成再在同一问题上钻研讨论。

接下来,情势悄悄转变,姜宝缘肯重提旧事,商议离异的安排。

姜宝缘的这番举止,只落实了一点,是英嘉成对她不起,是英嘉成做了错节。

这肯定造成英嘉成心上的一项沉重的压力与负担。而不便诉诸于口。

包不能跟乐秋心透露。

这一夜,乐秋心与英嘉成都睡得不好,心上有事,像块重铅,压得连呼吸都不得均匀,如何成眠?

乐秋心自小就是个颇孤僻的女孩子,父母只有她一个,并没有兄弟姐妹,她习惯独来独往,闺中无伴,仍很自得其乐。因为闲来,她捧一本书畅阅,或握一枝笔作画,就已能过日子了。

她对于孩子的心态、习惯、好恶全都是陌生的。

乐秋心在见过英母之后,更感触到要打进英家圈子去的压力。她下意识地害怕跟英铭刚与英铭怡这两个孩子相见。

如果她自己与铭刚、铭怡都是英嘉成心上的一块肉,无分伯仲的话,万一相处不来,不就等于撕裂英嘉成的心?这是轮不到乐秋心不诚惶诚恐的。

她差不多是睁着眼等天亮。

至于英嘉成,他骇异于姜宝缘的应变态度。

近日来,她主动跟自己商议离婚的细则之后,整个人都变起来。

姜宝缘平日虽不算是个多言多语的女人,但她的说话也真枯燥无味,甚至接近多余的。

比方说,银行宣布加息了,她就会立即扯着丈夫问:

“银行加息,意味着百物腾贵,通货膨胀了,你们公司有没有可能调整高级职员的薪金,以平衡需要?”

英嘉成没好气,回应她:

“你别担心这个好不好?”

姜宝缘立即说:

“话不能如此说呢,你不提出来,那些做老板的,省得一分就一分,才不会来个自动自觉。你说我这话对不对?”

不能说她不对.但又不能说她对。

一知半解,似是而非的道理,最坏事、最令人手足无措、啼笑皆非。身为集团内的执行董事,怎么可以提出这种加薪的要求来?是太不成体统的一回事。

妻子要从小地方着眼,也只有事后吁一口气就算。

吁得多了,日子有功,就觉得烦。

然,自从姜宝缘原则上同意离婚之后,英嘉成再听不到她在自己身边说上半句无无谓谓的话。起初,英嘉成以为是姜宝缘有气在心头,根本都不愿跟自己交谈,故而耳根霎时间清静。

其后,他发觉事实并非如此。姜宝缘主动地跟他攀谈的次数还是不少,然,说的都是正经事。换言之,都属于非讨论不可,或甚至需要好好商量的事。一星期之前的晚上,英嘉成比较早就完了一个业务应酬,也没到乐秋心的住处,就直接回家里去。

姜宝缘坐在客厅等他,有话同他讲。

姜宝缘说:“有几件事跟你商议,你不累吧?”

英嘉成解了领带,坐到梳化上去,摆好了一副聆听教益的姿态。

就算现今姜宝缘有噜嗦,他还是打算接受的。不是已经铁定了整宗事件,自己是那个罪魁祸首,妻子是完全无辜的。那就是要他得着一些现成骚扰,作为报应,也是没话可说的。

然,英嘉成估计错误。

第三章

姜宝缘问的第一个问题是十分理智而合理的:

“请问你打算把孩子寄养在你母亲家呢,抑或把你母亲接到你的新居处。一同居住?”

还未等英嘉成答复,姜宝缘就温温文文的解释:

“你决定之后,我还得替孩子们办理转校手续,这年头,教育司署定下来的规矩也真多,早一点有预算:好办事。”

“我还未物色新居。”英嘉成想,母亲住边了司徒拔道,大概对那一区有固定感情,未必会愿意搬往别处。现今乐秋心的居所,是肯定不合老人家心意了。再说,一家大小的搬到乐秋心的公寓,也太不成话了。

为了这个问题,英嘉成沉思了好一会。

真好笑,若不是姜宝缘提起,他还不知道要正视这件紧要事。

姜宝缘说:

“报读新校的手续是要及时办理的,照看,就算你们搬在一起住,也要好一段日子,倒不如我试留意母亲那区的学校,万一再有甚么变卦.白做功夫总还不要紧,免得临急抱佛脚。”

英嘉成慌忙地点点头,以示赞同。

他原本很想加一句:“宝缘,真要谢谢你这般细心!”

然,话到唇边,又溜回肚子去。好像这句话很婆婆妈妈,不得体似的。

姜宝缘再板一板腰,说:

“嘉成,如果我的投资户口仍放在富恒,会不会不方便、这也是我要预算的一回事。对我,哪一间基金经纪行代我打理金融投资,也不相干。最紧要是他们的表现良好,别把一笔女人的私己钱胡乱包汤便成!如果你认为日后不便嘱富恒的同事代我打理户口,就给我推荐另外一间投资机构好了。”

上一页 回目录 下一页

单击键盘左右键(← →)可以上下翻页

加入书签|返回书页|返回首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