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厌恶你的吻。”更厌恶他带给她的欢悦。
“是吗?”
“相当厌恶。”她在说服自己。
“我会让你喜欢上它的。”极端魁惑的笑意浮上他嘴角,再度掳获了她的唇。
经过整个下午的欢爱,寒剑情沉沉地熟睡。沉睡中的他看起来丝毫没有防备,像个天真不经事的孩子。
整张脸最锐利的鹰眸被眼睑遮盖,少了压迫人的势力,多了点温良的气息;薄薄的两片唇瓣紧抿着,连在睡梦中都不曾遗弃他冷冽的特质。
曾听人家说:薄唇的男子最无情。不知道他的冷血可是因为这个原由?
仔细看,不难发现这张俊逸的脸和大寄寒玉笙极为相似,不过两个人的性格却是无差地别,所以从没发现清醒时的寒剑情与大哥生得如此神似。寒家人的神采俊朗,全都遗传到他们兄弟俩身上——剑眉鹰眼,鼻如悬胆,挺立的五官坚毅得如用刀刻出来的。
怎会有人得天独厚地拥有张俊逸的面孔?好看得连女人都该自叹不如。
老天爷太不公平了!竟然把所有恩幸都赐与寒家人。
精瘦的身躯不比北方人的壮硕健芙,但也不似南方男儿的瘦骨磷峋,结实的肌肉恰如其分地暴露在他赤果的胸膛上,肌理分明,十足矫健的男人洞体。她怀疑他是怎么做到的?有办法练就这一身精健完美,但不夸大粗糙的好骨干。
女人会迷恋上他,她并不惊讶。
千里的手指随着他的轮廓游走,像寒剑情平常对她做的那样;毋庸置疑,她也迷恋上他,迷恋上他特有的气质,迷恋上他存在寒冰外表下火般的天性。
寒剑情是冰与火的化身,冰霜里的炽焰总是特别吸引人,轻易地勾带去一颗颗漾着爱情的真心。
真正的冷酷就该像他这样,虽然总是带着笑,但笑中永远蕴藏着冰冷,嘲弄似乎是他与生俱来的本能,尖锐的言语常一针见血,伤人于无形中。
嫉妒地轻触着他浓黑的睫毛,千里气愤他为何集天下人想要得到的好看外表于一身?
她何其有幸,抑或该说不幸?竟能得到他全部的关注——即使是恨之人骨,能在他心中占有一席之地,应该是所有女子梦寐以求的事吧?
她与他之间的关系本就来得不寻常——她是他妹妹,也是害死他亲娘的凶手——这种既矛盾又复杂的牵连加深了他们的羁绊,无法轻而易举地说逃离就逃离。
但是他恨她呀!这个事实改变不了,她也无力改变。
无助的泪水从眼角滑下,滴落在他有棱有角的侧脸旁。
他嘟嚷了声,孩子气地抹去脸上湿热的感觉,干脆拉起整条丝被复盖住脸。
分不清心中是酸甜苦辣哪种滋味,千里只知道自己这一生似乎再也离不开他了……
第五章
两年后——
寒家大厅里,老旧的建筑物内坐着几个人,斐水灵不支地撑着手臂,满脸不敢置信,她蹙眉沉思,娇艳的面貌失去过往的光彩,变得推泞不堪;坐在她对面的寒玉澳同样神思恍惚,温文的眸里含着忧威。
年纪轻、沉不住气的寒流霜首先出声怒斥,空气间飘荡着她娇蛮的语音。
“这算什么!你们是怎么搞的?竟然让他用计移走了整个寒家的产业!”
“流霜!闭上你的嘴!”斐水灵难得对女儿动气,一时烦燥攻心,愤怒地指责女儿的刁蛮。
“娘!人家只是随口骂骂也不行?眼看就要什么都没有了,谁不担心呀!”
“大姑娘家,别随随便便就发脾气,从前家里有钱,可以让你当不愁吃、不愁穿的千金大小姐,现在局势不同了,收起你的撒野性子!”
“娘——我不管,反正我绝不离开寒家,你想想法子嘛!”
“住口!”
寒玉笙失望地看了她们母女俩一眼,都到现下这当头了,顽劣的脾气还是不改,难怪二弟会狠心夺走爹过世后寒家仅有的产业。
他甫回到家门,就听见一大群人吵吵嚷嚷的,全都是斐水灵找来的三脚猫,誓言什么要替寒家报仇,捉拿移转走产业后就消失不见踪影的寒剑情。
开玩笑!二弟若是如此轻易就被人找到。乖乖地双手奉还寒家主权,当初爹还会将主持大局的权力交给他吗?斐水灵不了解寒剑情的脾气也就算了,他毕竟和他是同血脉的手足,焉有看不清二弟能耐的道理?
寒天寡不顾众人反对,硬是将寒家所有产业交托给当初在外流浪的寒剑情,就是看透他深思熟虑的性格,肯定不会造成家中产业的没落。
可惜寒天养的算盘打得不够精明,活了六十几年的商场老狐狸还猜不透一个二十来岁小毛头的心计,在他死后的两年间,寒剑情立即将财产全数转到自己所建立的商行名下,就连他这个哥哥也没得分。
这下倒好,斐水灵母女俩就要面临流落街头的命运了。
“王笙,你说怎么办?”斐水灵调过目光向他求救。
“我实在无能为力,三娘。”不是他冷酷,实在是二弟这步棋走得太狠了,二话不说就夺走寒家所有的财富,寒玉笙自己在外头开了几家店面,再加上无欲无求的个性,吃穿当然不愁,养三娘和小妹绝对不成问题。偏生斐水灵蛇蝎心肠,非得找寒剑情报复不可!他摇摇头,无奈地拒绝她的请求。
“寒玉笙!好呀,我看你八成是和那个小狐狸狼狈为奸,你有没有良心?!怎么不想想这几年来我是如何含辛茹苦地带大流霜,还赢得乡里间的好名声?”
“三娘,难听的话我不想排明了说,你若真的曾经为寒家努力过,剑情又哪会抢走属于你们的那份遗产?”他意有所指。
几年来在外的生活过得忙碌,但他不至于完全忽略了家中事务,斐水灵赶走苏雨湘母女,勾搭上城里为富不仁的郝老爷,挥霍家产等坏事传得人尽皆知,早就让他心灰意冷;想必二弟也是查得一清二楚,才会枉顾伦理谋夺家产,招来邻坊间难听的臭名。
“你们果然是同伙的!寒剑情做错事你还反过来指责我,你这几年的书都读到哪去了?原本还指望你可以把家产讨回来,再由你来主持大局,哼!现在可好,什么都没有了!你身为寒家大少爷,竟然连点羞耻心都没有,任凭自己应得的财富遭人夺去!我瞧不起你!”哀求得不到效果,她素性泼妇骂街起来,夹刀带枪的话隐约藏着诱之以利的计谋。
“三娘——你能不能冷静些?”平口没脾气,可不代表他永远都是老好人,任人羞辱也不在意。寒家人天性中多少都带着强横的性格,平时是在寒玉签极力压抑下才没流露出来,虽然如此,面临不如意的事时,却也无法漠视,再三地以笑脸遮掩不悦。
“冷静!?你敢用这种口气对我说话?天呀!这世上还有没有伦理?好歹你们都得尊重我是三娘,不给我面子也得给过世的老爷面子,你们这对兄弟可真是没心没肺呀!
“玉笙哥,不念手足之情,也该有同情心吧?你一点都不怜悯咱们这对孤苦无依的母女?”寒流霜也哭丧着脸加人哀求的行列。
“三娘,流霜,我真的无能为力。你们当初就该预料到这点,为什么傻促地把所有帐簿、款项交给剑情管理呢?
“这——我怎么会知道?我没想过那小子阴险到这种地步,连自己家里的产业也要夺走。”
“不管怎么说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再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趁着剑情还没派人上门来讨走剩下的家产,我看你们赶紧打包行李,跟着我到布庄去,暂时定居在那里。”终究是曾经一起生活的家人,就算现在寒家没落了,他不会狠心到任由她们流落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