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瞒着我辛寇的事,又把我仍下不管,还想永远离开我……我真的决定,要是你就这么不睁眼,我就跟你到阴曹地府作夫妻!生生世世缠着你!”她咽泪控诉,“你被镇民发现送回来的时候浑身都是血,我差点崩溃,看着你高烧不退,三番两次出血,我都快疯了,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你在去之前有没有替我想过?有没有替我想过?有没有惦记我?你要是又什么万一,我会死的!”
“织雪……”
“哈!臭小子你终于醒了。”寒士里捧着刚熬好的药膏推门而入,“我就知道你没这么短命,感觉如何?”
“还好。”
“还好?胸前焦了两块肉叫还好?”寒士里瞪眼,“幸亏你的真元盘固,内力能聚,不然早就见了西方佛祖啦!雪儿,你丈夫现在只有半条命,如果你再压在他胸前用泪水淹他,他剩下的半条命就快没了。”
“雪儿难受,你怎么还刺激她?”
“在嫁给他的时候,她就该有觉悟面对今天的情况。”
织雪一凛,对,爹说的没催。我不该哭的。”
用力擦掉泛滥的热液,她感激地望了父母一眼。
“好啦!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士里将药塞给女儿,“上药这种事还是由你来好了,被你闹了三天,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着,总算能把你这烦人精交给你丈夫头痛了。”
“爹!”出声的是已调匀体内冲击的烈宵,“谢谢你。”
士里挥挥手,表示他的道谢是多余的,偕同妻子离去,犹不忘顺手上门。
门关上,沉淀了一室的寂寞。他壮硕的身子躺在床上使偌大的绣床显得局促拥挤起来,他果着上身,厚实的胸膛上映着一双焦黑的掌印,尽避如此,他仍是一袭不容侵犯的气势随伺,即使是伤重在身,依然不灭一丝傲骨。
默默地,他沾起犹温热的药膏涂在那掌印上,睫上泪珠还在,神态却一扫之前的楚楚凄怨。
“疼吗?”她竭力抑制颤抖,但瞥及那怵目惊心的掌印仍教她禁不住恐惧,差一点,她的丈夫差一点就丧命在这支掌印下!幸好老天眷顾护佑!
“织雪……”
“爹说得没错,身为你的妻子,我是该有这种觉悟,我会坚强起来,我不会是你的累赘,我一定会成为你的帮手,伙伴!我不会再随便哭了。我会努力做个配的上你的妻子,只求你一件事……“
抬头,她迎上他的目光:“别再瞒我,不管任何事都不要瞒我,不必担心我会受不了,我是你的妻,我不会阻挠你想做的或该做的事,我只要明白一切,就算只能为你祈祷也好,我无法忍受这意外。答应我!”
“是我负你……”
“答应我!”
夫妻俩眼波中交流着挚情,不需言传的知心。
“爹告诉你了吗?”
“恩!”
烈宵撑着身子靠在床头,朝她伸手:“来,坐过来。”
“可是你的伤……”
“赤煞人可不会如此轻易就被击败,我会高烧出血是因为意志昏迷无法运功内力,如今我醒来了,真气自然生生不息,走百脉创培元,只要借燎天的真火之助,不出两日就能完全康复,”他揽过织雪香肩,取饼床边的古剑,“来,我证明给你看。”
“当”地一声,剑出鞘,他引着她的手握着剑柄,“感觉到什么没?”
织雪面露奇色,古剑触手冰凉,下一刻即自剑身涌入一阵热流,仿佛浪潮般,一波又一波窜入掌心。
“这……这……”
“燎天血魂收藏之能量只有赤煞银虹族人感应得到。两剑若近在十尺便会灼热生炽。”
“难怪你会知道他来了。”
“燎天和我有份特别的牵系,它会把我的需要适时补予我能源,这些年都是它陪着我度过,不论欢喜悲伤都向它倾诉,我也告诉了它你的事,它是我不会说话的朋友。”
织雪小心地抚模剑身:“燎天,谢谢你陪我丈夫这么多年!”
迸剑无锋,却在她雪女敕柔荑轻触时倏闪冷光。
“啊!”织雪轻呼,一道雪痕划开。
“怎么了?”
“没事,是我不小心割伤了。”
“奇怪了,燎天不会在我手上误伤人才对啊!”
“会不会燎天不喜欢我?”
“不会的……”烈宵微愕,那一溜鲜血竟自个儿流注入篆字凹痕内,旋即没入消失不见着踪影。
“这是怎么回事?它平素会这样吗?”织雪吸吮手指小伤口,一边不解地问。
“因为你是银虹之女的关系吗?”烈宵也不太确定这小插曲会有何影响。
“不管它,反正又不痛。”她依偎这他,这张床虽然不小,但属单人寝室,两人一同共用不免挤了些,但却让他俩更亲昵甜蜜,她贪婪地腻在他怀里,等他告诉她实情。
“辛寇引我到丘上决斗,我没有还手!所以他只以掌逼我出剑,等他真的确定我无意反抗,只来得及收回二成掌力……”
“他没有下重手?”
“他要的是场鲍平的决斗。”烈宵拥紧她,眼神渺茫,“辛寇的自尊相当强,他要的是证明胜利,不然他大可以不必单独与我一战。”
“所以他卖力护住你心脉又引人发现你?”她试图了解辛寇的心境,却无法自他不合理的行为中找到答案,他为什么这么做?莫非他心中也存在着相当的矛盾?
“辛寇好强好胜,但胜之不武的胜利他不屑要,我不意外他会忽然撤手,但迄今我吃惊的是,他竟不惜耗损真元为我催聚内力……我真的不希望和他动手。”
“但是这场冲突免不掉的。”织雪肯定地判断,“因为他一定会再来找你,而你也一定会出手。”
烈宵没有开口,思绪飘渺。
“因为我!”她继续说着,自丈夫的眸中她读出太多的事,“因为你爱我!”
“所以你非战不可。”
因为有爱,所以有牵挂,他的生死不再是他的生死,他毫不还手的挨了他两掌,可以说已偿还辛寇爷孙俩对他的恩情。自鬼门关回来一次,也已没有理由羁绊,现在织雪是他的全部,他会为了他妻子而战。
“织雪!”捧起妻子的脸,他的心因她数日不眠不休的憔悴而纠结,“因为我的软弱,累你受苦了。”
“不!你一点也不软弱,你的回避、闪躲、退让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恩、是情使然,我最爱的就是你的至情至性,怎会反过来怪你有情有义呢?我知道他们是你很重要的人,没有他们就不会有今天的你,你的挣扎,我懂。”
像是受到蛊惑般,他忽而倾身吻上她的红唇。
承诺此心,见证此情——至死方休!
她的臂自然而然地圈住了他的颈项,像是环住了天空般,心畅意快,浅浅笑,她轻诉:“呀,等你主动而来吻我还真不容易呢?我早就在想你会撑到什么时候才肯将你眼里写的两个字付诸行动。”
“哪两个字。”
“吻你。”织雪甜甜地笑,“我没有看错这两个字吧?”
“仇夫人才学渊博,小的哪敢妄言不是!”
“仇夫人?”织雪一愣,整张脸因而点亮起来,“大个儿,你再称呼我?”
“我的小雪花。你是我的妻子,夫人,叫你仇夫人有什么不对吗?”
“不!对极了,对极了!”织雪开心地直蹭着他的胸臆,“我喜欢冠上你的姓,代表我是你的人,是仇家的媳妇。”
这女人大概有被奴性,被套牢了还沾沾自喜,或许,天下恋爱的女人多多少少都有些被奴性残留在心里吧!
“大个儿,”她吊在他胸前,爱娇地努嘴,“我打定主意要嫁给你的时候,就一直苦无机会实际研究一件事。你要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