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的水果好好吃哦!斌不贵?”芝苹一面贪婪地咀嚼口内的果肉一面道,那酸酸甜甜的滋味直入心脾,感觉很过瘾:“对了,你们这用什么当货币?是十进位还是五进位?来你们这也有一天了,还不晓得你们魔界的生活形态,你可不可以告诉我?”
“我们魔界是不用地球所谓的货币,不过我们算术的方式倒和人界一样是采十进制。”
“你们没有钱?”芝苹挺纳罕地:“那如果要买东西怎办?”
“我们用交换的方式获取本身所需之物。”无识好脾气地为她解惑:“颇像你们古时候的“以物易物”。我们用自己拥有的,不管是物质或劳力来换得欠缺之物,只要两方皆觉交换品等价便成交。”
“原来你们还这么落后。”芝苹误解地想像:“那你们不会觉得很不方便吗?”
“魔界不重物欲,所以并不会产生窒碍之处。”无识尽心回答:“真要说来,魔界与人界最大相异之点便在于持物观点。基本上魔界人的感情淡泊,不很重视七情六欲,也不会汲汲追名逐利,但天性好争,以自我为中心,又极护短,不许旁人擅动属于自己的东西,以至于时有争执,不过争执的性质就与人界不同了。”
“真是奇怪。”芝苹解决了手上的水果,又探手拿第二个:“你还没说,你是用什么和人交换这些水果的。”
法魔还需要以物交换吗?
无识不想露示自己有特权,只是淡淡带过:“你只管吃你的,不用担心;这些水果是令天才运来的,很新鲜,吃不够再跟我说。”
“我才没那么会吃!”芝苹皱皱小鼻:“刚才是跟你开玩笑的,你不饿吗?一块吃嘛!扁看我吃多没意思。”
无识没说正是因为看她吃才有意思,“沼果”在魔界是种相当普遍的食用果,他从不觉得有什么好吃的,但芝苹吃来却津津有味,他见她吃个水果竟能有满足与快乐的表情,不禁真的觉得沼果很好吃。
“你不是说女士优先?你吃就好了。”
“别听我胡说八道!”芝苹挥挥手,像是想挥散她说过的话:“你当我在放风不就得了。”
“放风?”
“哎呀!!放屁的雅称嘛!你真呆也!”芝苹三两下就囫囵吞完了沼果:“你是不是因为太笨了常让人欺凌,所以才住到这来?”
整个魔界中除了无情谁敢“欺凌”他?芝苹是唯一敢如此嚣张地骂他笨的人。
不知实情的芝苹觉得他好可怜,又得忍受不公平待遇,又要伺候她这个“天外访客”,想也知道他肯定背负了不少压力。
左一个“想也知道”,右一个“必然”,推演下来的是一副悲惨的“无识被虐图”,芝苹倏忽意识到罪恶。
“对不起,无识!”她碰碰他的手,双眸歉愧地凝着:“因为我的出现,你吃了不少苦吧?”
这小妮子有突发性自责的恶习吗?怎么每每在肆无忌惮怒意赖皮之后,又会良心抬头地道歉?
无识摇着头又发现一点:芝苹善良的表达式也堪称一绝。
芝苹略微反省,自己来魔界全赖他照顾帮助,没有报答他对她的好已经说不过去了,而她还变本加厉地乱发脾气。环顾萧然,才整顿好的屋子又因她而凌乱不堪,芝苹马上作出决定。
“无识,很抱歉又震乱了你的房子,我帮你收拾!”
“不用了。”无识及时按住她:“我来就好了。”
“这怎么可以?”芝苹坚决不肯妥协:“错是我铸的,就要我来承担后果,我江芝苹虽然人懒迟钝脾气又烂,但至少还有自作自受的勇气。奕霆就曾笑我只有这点可取,你不要让我连表示一些歉意都不行,如果我不做点什么来弥补,我会内疚死的。”
无识拗不过她,也只有与她一起整理屋子,他本想说他可以施法清理,但见芝苹决意甚坚,也不忍违拂她。
他们将翻倒的桌椅一一排齐,又把掉破的茶壶、茶杯扫干净,甚至还拿布把屋子里里外外能擦的都擦了一次,待他们大功告成时,无识像个没事人气走神闲,芝苹却累得瘫在椅上。
“不公平,为什么你都不累?”芝苹瞧无识半丝疲态也无,难忍愤慨地哇哇大叫。
无识又是冤枉又是好笑,他又碍着她了。“我现在喊累来得及吗?”
“屁!”芝苹嘟嘴而啐:“你明明都做得比我粗重的工作,为什么累得像狗爬的却是我?”
“因为我懂得运用我的力量。”无识也不保留地倾囊相授:“如果你在出力时不用蛮力,而利用你潜藏的能力就不会那么累了。”
“力量?”她倒是没想过:“怎么利用?”
“你本身的力量迥异寻常人类,我观察过了,你只有在情绪激动时才会控制不住力量,你可以假设这股力量是你的另一只手,当你要施力拿物时不妨驱动力量帮你,只要下令得当,你的力量会来回转遍全身源源不绝,无论是行住坐卧,对你的帮助都很大。”
“真的吗?”
“你不懂运用是因为在人界没有人会教你,但在魔界就不同了,魔界人一出世就得学习如何逼发出自身力量的极限,这不过是最粗浅的入门法而已。”
“哇!”芝苹两眼发亮,崇拜地瞅着他:“那你可不可以教我如何控制力量?”
“当然可以。”无识答得很爽快:“我知道你为无法掌握力量的动向而苦恼,你要是学会了驱使要领,你会发现力量可以帮你做很多事。”
“我不要它帮我做事,我只要它不要在我不稳定的时候出来丢人现眼……”芝苹一下子又变得落落寡欢:“我真的厌倦了。”
厌倦什么?
厌倦别人的惊异、害怕;厌倦他们的疏远私议,厌倦了……“怪物”这别名。
“往好处想嘛!”看出她的忧郁,无识出言打气:“有了力量,你要帮人也容易多了,遇上坏人也可以藉力惩罚他呀!”
的确,如果没有了力量,她怎么把绿音救回地球?
芝苹很是高兴自己怨恼了二十五年的力量,找到了存在的意义,要是她学会了调度力量的方法,要找谁开刀呢?
对了!那个疯子里的精神病!
想起他,芝苹不由得恨得牙痒痒的:“无识,你有没有见过一个长得高,穿得蓝蓝绿绿的,头发长到肩膀,笑起来邪邪的……”她比手划脚地形容:“没讲话时根威武,眼神如刀,剑眉星目,斯文中带了丝冷肃,饥诮里又含了抹厌世,比我们地球的刘德华还性格的人?刘德华你知不知道!就是我们人界很红的明星!他长得很帅,可是跟那个人比起来就只能算还可以……”
也!怎么讲到后来变成在称赞他了?
“魔界中有这么出色的人,我怎么不知道?”无识睁着眼说瞎话,他当然知道她所指何人,但他目前还是暂时保密的好,所以,他只好翻出他装傻的绝活。“这里很少有人会来,你会不会是作梦?”
作梦?会吗?
芝苹经他一说,倒迷惘了起来,她会做出如此真实的“失吻”梦吗?惨了,她该不会是欲求不满吧?
“我……”
芝苹忽然弯下了腰,让无识又模不着头绪。
“芝苹,你怎么了?”
“痛……”芝苹冷汗直下:“我肚子好痛……”
“怎么了?”无识的手刚好抱住了她跌落的身子,慌忙地察看,惊觉她脸色泛青。
“肚子好痛……”芝苹被月复部犹如刀割针刺的疼痛磨失了理智:“无识,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