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餐厅──”祁开面有难色。"
“餐厅有麦子在,不用担心。”方凯丽几乎是半拉半拽着祁开的手臂往前走。
祁开虽觉不妥,但也觉得再推托下去就显得太小家子气,反正饭是一定要吃的,况且是他自己答应方凯丽,虽然他不记得了,但使人最重要的是诚信,凯丽是他的朋友,一起吃顿饭也没什么大不了。
这么一想,祁开也不再推托,索性像个绅士般含笑挽着方凯丽。
经过门口领台的位置时,祁开的目光忍不住搜寻朱悦的身影,看到朱悦正好替用餐的客人带位完成,正走回领台的位置,欣然上前对她说道﹕“朱悦,我现在和方小姐出去吃午餐,餐厅交给老麦负责,你有什么不懂、不会的,可以去问老麦”
“亲爱的──人家好饿喔!”方凯丽不耐烦地跺着高跟鞋,催促道﹕“走啦!走嘛!”,
朱悦紧抿着嘴,冷眼看着方凯丽紧圈着祁开的手臂撒娇,心头像被什么紧压着,透不过气来。
“凯丽,再等我一会儿。”祁开仍有话要对朱悦说,他实在不放心朱悦,而非餐厅。“还有,等会儿你记得找空档去厨房吃饭,别饿着了。”他还是担心她这个迷糊蛋忘了去找饭吃。
朱悦讪讪的应了声,“噢!”她讨厌祁开和这个假洋鬼子这么亲密。
方凯丽像是洞悉她的心情,故意挨近祁开的胸膛,炫耀似地插嘴道﹕“小妹,Boss虽然对你很好,但工作可别偷懒。”一句话就把祁开对朱悦的关心划入上司对下属工作上的慰问。
不等朱悦反应,方凯丽便趾高气扬的拉着祁开走出餐厅。
祁开张了张口,来不及说些什么,人已经出了餐厅。
朱悦隔着玻璃门,神色黯然地看着祁开和方凯丽状似亲昵的身影,“什么嘛!”
只说了一句话,她便忍不位委屈的掉下泪来。
第五章
午后的垦丁,毒辣的太阳肆无忌惮的炙烤着沙滩上的每一个人。
对于玩兴甚高的游客们,灿烂艳阳更能助长游玩的兴致,十来个年轻男女穿著泳装,在沙滩上玩沙滩排球,跃动的身影、淋漓的汗水,充满青春活力﹔可爱的小朋友拿着沙铲蹲在沙滩上堆城堡,大人们则或躺或卧的闲聊,做日光浴﹔有些人踩着潮来潮往的浪花戏水,有些人沿着沙滩印脚印,有些人在游泳
镑色各式的泳装及洋伞、游泳圈将沙滩缀得多彩缤纷,好不热闹。
沙滩上的每一个人都是快乐的模样,只除了朱悦。
她穿著“夏日风情”的制服坐在沙滩边的水泥石阶上,一身与沙滩不搭轧的穿著,令她显得突兀醒目,再加上那满脸的泪痕,更令往来的游客忍不住多看她几眼。
朱悦面对大海坐着,在她与大海之间还有着充满笑语欢乐的美丽沙滩,身后是熙来攘往的大马路及商店街,但这沸腾的氛围像是与她全然不相干似地,她落寞的神情,充满哀凄的眼神,仿佛她面对的不是湛蓝的海水,而是冬雪冰冻的湖面。
“我为什么要来垦丁?”她像是控诉,更像是自责。
“早知道我就乖乖留在台北,当我的朱家小鲍主,就算是去相亲也没关系何必自讨苦吃,到餐厅去做苦工,跟人鞠躬哈腰,还被那个假洋鬼子欺负”
说着说着,她委屈的泪又流了下来。
“讨厌,都是祁开害的!若不是他,我现在也不会这么落魄。”朱悦美丽的脸庞除了泪水和嗔怒,还多了一点什么,一种提起祁开的名字就有点异样的羞涩,“哼!想他做什么,他现在正陪着那个假洋鬼子吃饭,根本不管我的死活。”
她没注意到自己用了“想他”这个字眼。
祁开和方凯丽相偕而去的身影,像挥之不去的噩梦盘旋在她的脑海,频频剌激她的泪腺。
她实在不想承认祁开和方凯丽看起来很相配,但这是事实。
顺长出色的祁开和充满成熟女人味的方凯丽站在一起,的确很适合,方凯丽有一种她所没有的成熟妩媚,不像她只是个二十岁的小女生,让祁开拿她当黄毛丫头看,根本不把她当女人,不然也不会老是对她那么凶,她不过是打破几个杯子、碟子什么的,就鬼吼鬼叫半天,小气巴拉的。
此刻,祁开对她的关心,竟被曲解成“小气巴拉”。
她坐在这里已经两个小时,白晰的皮肤都晒得红通通的,但她无感于皮肤上传来阵阵警告热讯,朱悦仍呆坐着,满脑子的“祁开种种”。
朱悦浑然不觉自己的脑海中已经占满祁开的影子,也根本不明白自己之所以这么在乎祁开的原因是﹕她对祁开产生了好感。
说得浅白一点,是她喜欢上祁开!
她在不知不觉中喜欢上那个英俊冷漠又严厉的男人。这也是她在眼见祁开坐上方凯丽的高级房车绝尘而去时竟气得直掉泪的原因,甚至不管三七二十一地跑出“夏日风情”,一个人晃到南湾沙滩的主因。
大小姐她根本不懂得什么是“职业道德”、“服务精神”,不高兴、不开心就走人,哪管它什么工作不工作,标准的新新人类加富家千金的任性脾气,根本不管餐厅现在正因为她的“莫名”失踪而乱成一团。
“呜──”朱悦抱头闷声哭了起来,哭声十分微弱,哭得理不直气不壮。
当她哭得正伤心之际,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一个陌生男子不识相地拍她的肩,道﹕“小姐,可以帮我们拍张照吗?”是个游客。
朱悦不想理他,闷声道﹕“我没空,你找别人。”她正忙着伤心哭泣。
“小斑,找到人没?快啦!等一下保时捷跑车的主人来了就拍不成啦!”那游客的一伙朋友在不远处喊他。
“对啦!快点嘛!难得看到这么拉风的跑车,一定要和它合影留念,好拿回去跟同学炫。”
“喂!小斑,快点,开这种车的人都很小气,不快拍,等会儿人家不高兴就开走了。”
一伙人七嘴八舌的对这名叫小斑的男孩叫喊着。
小斑抓抓头,看看附近,没什么其它人在这马路边驻足,不死心的又央求朱悦道﹕“小姐,拜托行行好,帮我们拍张照,我那票朋友都快捉狂了,反正你在这大太阳底下也不好睡,干脆来帮我们照张相嘛!”他还以为朱悦是在睡觉呢!
“喂!小姐”小斑苦苦衰求。
朱悦被他烦的受不了,抬起头,红红的眼眶中还噙着泪水,“跟你说找别人,你听不懂?全垦丁只有我一个人有闲有空吗?”她很不客气的把气出在他身上。
无辜的小斑震慑于朱悦的美丽及泪水,吶吶的说道﹕“想请你吃顿饭呃!不,是想请你拍张照帮我们拍张照。”他腼腆的举起手,指向身后那一群或靠或斜倚在鲜红色跑车上的年轻人。
朱悦顺着小斑的手指方向看去。
不看还好,一看便令她再也不顾形象的大声哭起来,“哇──”那部供人照相的跑车是她的车呀!
小斑急得手足无措,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令这位美女痛哭起来。
身后的朋友瞎起哄道﹕“哦1,小斑,你把人家弄哭了,要『负责任』喔!炳嘻”一伙人笑成一团,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小斑急间﹕“小姐,你怎么了?”
愈问朱悦哭得愈伤心,想不到她人落魄,爱车也跟着落魄,竟沦为观光客照相的“背景”!它在家时,有专人负责维修保养,何曾让它风吹日晒雨淋﹔而她在家时,众人呵护,她何须吃苦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