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很好的办法。”克罗采解释着,“不过可以试试看。”
历年来,河川之所以汜滥,通常都是因河道受阻、遇峡险滩或水位落差过大所造成,因此,先进国家都以兴筑水坝来调节河川水量,并开凿引道灌溉农田,利用河水高低位能的转换带动发电。
但是,杰西嘉星——卡斯提罗帝国,这个星球的文明还处在原始发展阶段,并无能力兴筑水坝,克罗采清楚知晓,他若不出面帮忙,这场水患,将会夺去数以万计无辜百姓的身家性命。他不能坐视不理。
他摊开手上那一大型手绘的河川流域图表,温婉的话声落在整座大厅中:“桑宁河全长约六千公里,水量充沛时期,灌溉面积达一百七十万平方公里,平均每年水流量可达九百亿立方公尺,整条河域中,最容易引发水患的区域在这里……”他指着图中的两个红色区块。
简短的几句话语,让殿中众臣的眼睛全亮了起来,像瞅着怪物般看着克罗采,诧异的神色中似乎还夹带几许钦佩之意。
克罗采说的没错,图中的两个红色区域,分别是有“暴龙”及“猛龙”之称的双龙峡,这两个峡谷不仅河道弯延曲折,峡口更是窄小难行,前后水位落最大落差超过一百公尺;如此险要的地形,一旦河水暴涨,沿岸居民自是苦不堪言。
“如果,我的推断正确,七月左右,双龙峡的水位会超过海拔二百公尺,届时,峡岸两旁将全数淹没……”克罗采指着图中画上黄色的区块。
“依你所见,该如何是好?”菲尔德问道。
克罗采紫蓝星眸中闪过一道锐利,“我想……轰掉双龙峡!”
“什么!?”
大殿上传来一片诧异失声的惊浪!有没有搞错,轰掉双龙峡!?
别说双龙峡是有名的奇岩绝壁、山势险要,就算是一般峡谷,想撼动山岳一根来毛都困难,更别说轰掉它!
“克罗采!”菲尔德带着怪异的神色开了口,“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当然知道。”克罗采语声平淡,面对众人的诧异丝毫不以为意,“桑宁河在行经暴龙峡前,河面宽度尚有二百公尺,但是行到猛龙峡口时只剩一百公尺,所幸双峡全长仅一百五十公里,这是最大利点……”
扫了众人一眼,克罗采续道:“但是,想在短时间内轰掉整座双龙峡,难度还是过高,巨散落的大量灰泥只会令河道更加阻塞……所以,我只是在双龙峡的河床开条引道,轰掉一小部分的峡道而已。”
“但是双龙峡地势险要,且多为悬崖陡壁,别说开引道了,连凿个洞都难啊!”水利司维伦对克罗采异想天开的提议,颇不以为然。
“我自有办法。”克罗采扬起一抹自信的笑容,“只要陛下同意,一个月内,我会在双龙峡左右各开出一条引道,每条引道宽四十公尺,水深可达八十公尺。”
此语一出,大殿上一片哗然!
真的吗?真有如此神奇之事?不会吧!
“克罗采。菲尔德缓缓开了口,“既然你有十足的把握,就让你试试。”
“谢陛下。”克罗采终于绽开了笑靥,紫眸绿袍、樱唇粉颊,衬得大殿上一片光耀,让端坐皇椅上的菲尔德不觉有些心神荡漾。
理了理思绪,菲尔德问:“你此去大约需要多少人手?”
“我要的人力不多,怛请陛下务必挑选精良猛锐之良将。”
“没问题,你要多少人?”
克罗采微想了一下,“大约……二百名吧!”
“二百名?”
几乎可算是卡斯提罗帝国历年来最大的工程,竟然只需要二百名人力?
众家大臣这次除了惊讶外,似乎还夹杂诸多的戏谄与嘲笑声。
的确,连菲尔德都几乎要对克罗采失去信心了,“克罗采,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我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吗?”克罗采一脸严厉。
“好吧。”微支着前额,菲尔德有些无奈,“葛尔诺,你领二百名精锐的将领,听候克罗采差遣。”一旁的葛尔诺微愣了一下,正想答话,右丞相撒哥尔已抢先开口:“启禀陛下,此事可否再三思量。”
菲尔德冷眼睨了一下,“有何不妥吗?”
“禀陛下,黄金骑士历年来仅由陛下一人支使,现下交予克罗采先生……这……只怕于法不合。”
“无妨,克罗采此去,危难重重……”看了克罗采一眼,菲尔德神色中满是怜惜,“有葛尔诺跟着,我比较放心。”
这……陛下这眼神、这神态,实在太过反常了!
不管怎么说,克罗采毕竟是个男人,陛下如此呵护,实在让人无法不将两人的关系想入非非。
连最得皇帝陛下宠爱的右宰相撒哥尔都碰了软钉子,其他人自是不敢再多说什么。看来,克罗采的双龙峡之行是确定成行了。
第六章
魅惑
很快地,克罗采即将远行开凿双龙峡之事,在数日之内已传遍皇城内外。
必于克罗采与皇帝陛下之间的辈短流长,似乎也因为这件事而变得比以前更加沸腾。
原本只敢躲在暗处揣测的声音,现在全都浮上台而,绘声绘影地嚼舌根。
有人说,克罗采懂得媚功,白天是个男人,到了晚上则变成女人,销魂蚀骨的叫声、狐媚的床上功夫,把皇帝陛下迷得晕头转向、神魂颠倒。
也有人说,皇上被花之精灵给迷住。克罗采是众花之神、花之精灵,他将以神力剖山劈岩、开凿河道。
不管如何,总之,皇帝陛下爱上男人的绯闻,已经闹得满城皆知了。???
月落西沉,声籁俱寂。
幽静黑夜中,微微可听到,夏夜凉风轻吹过紫花苑帘卷上的摆动声。
克罗采坐在窗前,拿着手上刚完稿的桑宁河流域图,这是为了开凿引道而重新绘制的细部设计图。
明日一早出发在即,他不得不赶工先拟好草图。
咚咚!
单薄的卷帘上传来两声细碎的小石敲打声。
敝了!今晚的风还真大,连小石头都飞起来了。
克罗采走向窗边,拉起帘卷,却发现楼下庭院站着一个金发碧眸的男子。
“你……”克罗采相当意外,“你来做什么?”
“开个门吧!”菲尔德说着。
此刻,宫苑中的侍仆早已入睡,看样子,菲尔德是不想惊醒任何人,所以才以小召敲击,要自己为他开门。
今天又不是月圆夜,他来干嘛?心里虽这么想,却还是帮他开了门。
“这么晚了,你……”克罗采的话到了嘴边,突然凝住,一双紫蓝眸直盯着菲尔德那双满血丝、又带点疲惫的绿眸。
“发生什么事?怎么一副狼狈样?”克罗采改口问道。
菲尔德不语,看着克罗采俊美秀丽的脸庞,忍不住伸手轻拂着。
克罗采没有挥开他,对他而言,这早已不是值得大惊小敝的事。
菲尔德语意低沉地道:“我觉得,似乎不该答应让你去双龙峡。”
“怎么说?”克罗采不解。
“太危险了!”开山劈地可不是嘴上说说的小孩玩意。
克罗采笑了笑,“你该不会是为了这个原因,这几天都没睡好吧?”
像叹息般,菲尔德满是担忧,“我前思后想,总觉得这项任务实在太艰难了,你……”
“放心……”拂开菲尔德的手,克罗采转身看着刚绘制完成的草图,“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中。”
“真想陪你一道去。”他恨不得将他圈在身边。
“陛下贵为一国之君,万金之躯,怎能轻易远行!”克罗采觉得菲尔德对他的呵护实在太过了,他不喜欢这样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