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他高昂地飞身跃上马背,潇洒的英姿触动了她的心弦。他那挺直的背脊,环着马月复的修长结实双腿,以及脸上那抹似笑非笑的神情,无不刺激着她,令某种异样的感觉在心中翻腾。
当他与马融为一体,有如迅雷般地奔驰在宽阔的跑马场,扬起阵阵尘土时,他的每个动作、每声有力的吆喝,无不告诉别人,他是多?喜欢这一片土地,喜欢他亲手所缔造的世界。而她呢?竟然就是逼得他离开这儿整整一个星期的罪魁祸首。这个事实开始像涟漪般渐渐扩散,惊扰她整个心房。现在该是她离开的时候了,一思及此,她以左脚为支撑,右脚当辅助,蹒跚微跛地走出房间。
不告而别?大概没有比这个方式更适合的了!
整栋豪宅因爵顿的归来而忙碌。嫱旃觉得自己像是小偷似地躲着他人的视线,准备趁着大家忙于自个儿事的时候,不知不觉地‘冲’出宅邸大门。
谢天谢地,她扭伤的脚踝已有好转的?象,应该足以应付支撑到大道上拦个便车。她颠跛的脚步轻易地吸引住任何人的注意,包括佣仆、保镖全都对她作注目礼。
当然,这点嫱旃根本毫无察觉,就连保镖暗中保护她的事,她也浑然不知。不是她神经少了一根,而是爵顿派来的保镖全是美国保全业的精英人员,根本让她瞧不出一点端倪来。
如果妹妹能在身旁就好了!嫱旃心想,开始觉得汗珠沿着鼻翼滑下颈项。纵然她希望有璃晨能扶她一把,但璃晨早已在她的威胁加劝导下,不得不回洛杉矶的学校上课。
随着自己急喘的呼吸,她的自信心也开始忽起忽落,总觉得通往大门的路愈来愈长,仿佛永远也走不完似的!
此时,一阵震耳的斥喝声贯穿嫱旃的耳膜,这声音太熟悉了,逼得她不顾脚踝传来的疼痛,继续加紧脚步。
“你到底想证明什么?”爵顿像一阵狂风似地阻挡在她面前,并用怒火中烧地跳下马背,两手臂紧钳着她的肩膀摇晃道。
从他有力的劲道看来,嫱旃更可以确定他手臂的枪伤已大致痊愈,她心头的一颗大石顿时落了地。
她将脸撇向一旁,拒绝将视线挪移到令她朝思暮想的俊容。她现在最不需要的就是让那双眼眸再次摧击她脆弱的意志。
见她没有任何答话,又一副不屑与他谈话的样子,爵顿又开口说话,这一次他没有怒焰高涨,反而多了浓烈的无奈和妥协。
“我说过不再打扰你,而我也做到了。如果你是因为我的归来想躲避离开的话,那么我道歉!我这次回来只是拿个文件,我待会儿马上就走,你大可不必──”
“我不要你这么做!这是你的家,你爱什么时候回来就回来,我从没有要求过你离开。你以为你只要不出现在我面前,一切都没事了吗?错了!天大的错误,你可知道,我每天要面对你多少无形的折磨,我受够了,也累了──”嫱旃语无伦次地对他大喊,宣泄心中难安的情绪。
爵顿轻柔地托起她的下颚,以要求的眼神无言地凝视着她。
“我──我不要你离开,请不要──”她不断地重复这些话,她的眼眶渐渐红了,无比酸楚的气息哽在喉咙。
倏地,她被猛然揽进一个宽阔的胸膛,被他有力的臂膀紧紧环住,俨然像一座安全的港湾任她休憩安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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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逼我!”嫱旃可怜兮兮地哀求道。她无辜的表情换来一阵低沉的疼惜笑声,而那笑声当然来自爵顿。他们两人站在烈阳下已将近半个钟头了,炙烈的阳光对爵顿丝毫不具威胁,但对嫱旃可就不同了,她那雪白的肌肤已晒出一层泛红的肤色,但却显得更为娇艳动人。
“不行!你不能畏惧它一辈子,是不是?来,握着我的手!”
这是在嫱旃试图逃走后的三个礼拜后,也就是说,她已经在拉斯维加斯待上整整一个月了!这一个月是她一生中最美好的日子。他们互相分享彼此的心情,而他更是一位耐心的伴护,随时随地在她身旁照料一切事,包括抱着她进浴室沐浴……想到这里,嫱旃顿感脸上一阵燥热,幸好已被太阳照得通红的肌肤替她掩饰了一切。
“不要害怕,一切有我,不是吗?”爵顿向她伸出手,扬起嘴角温柔地鼓励着。
嫱旃抬头迎视坐在马背上的他,顿时,一切的不安皆化为乌有,他那有力的笑容更是赞赏地勾勒着。是的!一切有他!这一个月来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终于,她慢慢却毫不迟疑地伸出手,这时脸颊上的汗水不再潸潸直流,迎面而来的微风带着花香轻拂过她的娇颜。她看着自己白皙修长的手立即被爵顿黝黑的大手握住,形成非常强烈的对比。蓦地,他另一手环着她的柳腰,她立即像羽毛轻飘般被腾空抱上马背上,安然地坐在他的身前,完全不费吹灰之力的样子。
他们的身体是如此地亲密接近,而爵顿灼热的呼吸则感性之极地在她耳后吹拂,令她心跳急速加快。
嫱旃必须僵硬地挺起背才能避免接触到他的胸膛,但天知道这有多难。奔驰的马匹强烈起伏律动,硬是把她刻意保持的距离,像是溜滑梯似地又把她拉回霸气带有男人气息的怀里。她下意识地清清喉咙,尴尬地发现马已不再令她害怕,但现在更令她恐惧的是她身后的这个男人。
她忆起这个月中,爵顿有多少次因照料她伤势的需要而触模到她,或者意外地拂过她的身子,均能轻而易举地挑动她最为敏锐的末梢神经。她怀疑爵顿是不是跟她有一样的感觉,她不知道,真的!
他们之间曾经脆弱不堪的关系已逐渐加强并稳固,不再有斗嘴吵闹的情形出现,不论在相处上或者关系上,单纯得比朋友还像朋友,就连一个问候,道晚安的吻也没有。这不就是你的期望吗?嫱旃百般挣扎地询问自己。
就在她沉浮在矛盾的情结中时,环住嫱旃诱人娇躯的爵顿,此时正受极大煎熬的考验。她那迷人清香的秀发随着风轻拂过他的脸庞,使他拼命克制想俯身亲吻她颈后的强烈,黝黑的双手因过度紧捏缰绳而泛白。
不行!先前他已因自己鲁莽的行为何伤害到她了,千万别再毁了他们之间好不容易建立起的信任感。
就这样,两人各怀心事,任由骏马带着他们遨游于天地之间。
这里真美!随着夕阳逐渐西沉,天空的云霞转为浅红,凉风习习吹来为不久即将降临的黑夜铺路。
嫱旃不知道他们坐在草地上有多久,但从烈阳高照到夕阳西下的时间来推算,的确是一段满久的时间。
她不否认有爵顿的陪伴,日子变得惬意快乐,但是这种结果,反而对她造成了一种既悲哀又沉重的负担。她开始去想像,没有他爽朗豪放的笑声、没有他的日子,她将会变成什么模样?但她得到的答案却是她不敢去承认面对的。思及此,彷徨像是探照灯逐一将她剖析的内心情感慢慢侵蚀。
她该怎么办?最近,她愈来愈常想着他!她根本不敢去求证自己在她生命中占多少位置为此时,嫱旃突然预感她正在和自己打一场没有输赢的仗。
爵顿可能感觉到她一阵寒颤,误以为是气温转凉的缘故,所以躺在草地上用双臂枕头的身躯立即挺腰坐起,并伸臂抱住她,希望能藉着自己的体温来温暖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