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是我讲错话,还是太露骨了?不过,这可别怪我,谁叫我洋墨水喝多了,不懂中国人含蓄的美德!小甭女,没有妈妈的日子是不是很难熬,想挖一些钱,好回台湾享受!”他嘴不饶人的继续挖苦道。反正坐在一旁的父亲都缄默不语,从头到尾都埋在报纸后面,对嫱旃的到来也不见有欣愉的脸色,那么何不把握住这个机会好好折腾她一番呢!
想不到她单纯的动机在葛家的人眼中竟是这么的污秽、贪婪!这怪得了别人吗?她早就应该知道的,现在往她脸上丢掷而来的耻辱是自己自找的。嫱旃在心底暗暗斥责着。
“我不是什么小甭女,因为我还有亲生父亲,而他正好也是你爸爸,请你牢记这一点。”嫱旃冷漠地反驳,尽量克制她心底波涛起伏的情绪。
但葛际航可就没这功夫了,他顿时从沙发上跳起来,食指霸气十足地指着她的鼻尖吼骂:“这只是你跟你妈一厢情愿的想法,口口声声说是葛家的一分子,硬咬着这块肥肉不放,可真不要脸,尤其是你妈这种女人──”他话还没说完,眼前立刻飞来一个皮箱,结结实实地往他脸上砸去,原来不屑的叫?声马上变成一连串的哀嚎。
“狗嘴吐不出象牙──”嫱旃想再次攻击时,手中的皮箱硬是被扯了下来。
“刚踏进这门还不到十分钟,家就被你弄得鸡飞狗跳的,闹闹嚷嚷的,成什么体统,你母亲是怎么教你的!”葛石忿怒地甩下皮箱,厉声怒色地指责着嫱旃。
如果他以为这么吼就能吓住她的话,那么他可就大错特错了。
“我只想问你一句话──你承不承认我是你女儿?”她不卑不亢,毫不拖泥带水的问道。
“这──”葛石不安地吸着雪茄,原本严肃的神情也不再有方才的冷静。
“爸爸,等等!”葛际航瞧出父亲眼中的犹豫,马上捣着红肿的鼻梁,忍住疼痛凑近葛石的耳边,以一种小声但又能让嫱旃清楚听见的音量说道:“无论如何你可别认她啊!我最近听到公司一些小道消息,说什么洛伯现在正极力搜购股票,而且公司的股权百分比正直追你。如果这时你有什么丑闻传出去的话,那么可不敢保证董事会是不是还继续支持你,让你稳坐总裁的位置,这点我们不得不小心处理!”他语气凝重的警告道。
虽然他们的确面临如他所说的危机,也的确要提防,但这次从中阻挠的原因还包含了他对嫱旃的厌恶、反感。既是讨厌她,怎么可能让她名正言顺地进入葛家,让她平白无故享有葛家提供的一切富华生活,这是他极所不愿见到的结果。
“嗯!这消息我也早已有耳闻……”葛石抿着嘴,紧皱眉头,想了好一会儿,才抬头对嫱旃说道:“这问题我们以后再谈,你先把行李拿上去放,在这住一阵子吧!我想先以璃晨的朋友名义住下比较好。”
“不用你费心替我设想,既然我与葛家一点瓜葛也没有,我怎么好意思打扰!”刚刚葛际航的话她都听见了,不必花脑筋想也清楚他的用意──他要她知难而退,更要她知道,她在葛家是被列入耻辱代号的人物。
“在洛杉矶你人生地不熟的……”
“人熟地熟的,对我就有帮助吗?葛先生。”嫱旃微耸耸肩,凄苦含讽地一笑,转身投入昏黄的夕阳中。
“姊,你在想什么?”璃晨的呼唤声,将嫱旃从回忆中拉回现实。
“没什么!”她低头疼惜地看着妹妹。打从幼年时就保持联系、无话不谈的她们,心底备加珍惜这礼拜的相处时间。
“你老实告诉我,你跟爸见面那天,哥有没有欺负你?”
璃晨突然挺直背,两眼睁得大大的盯着她看。
“没有,那天什么事都没发生,我们看电视吧!”嫱旃连忙转移话题,不希望因为她而让璃晨和家里闹得不愉快。她知道这小妮子的个性,如果让她耍起脾气来,那可不是小事一件哩!
这时电视荧幕上早已换了节目,是个名人专访系列的节目。
“他可真帅,迷死人都不偿命,是不是啊?”璃晨一转眼,眼睛立刻凝注于萤幕上那名自信满满的男人,的确,他有一股能慑服人心,尤其是女人心的独特魅力。
“是喔!如果能跟他度过一个晚上,也不枉来洛杉矶喽!”嫱旃心不在焉地嚅嗫道,她话虽是这么说,但心可不放在这边。那双清如秋水的美眸此时此刻正投注在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内心也开始盘算回台北后的一切计划。
璃晨惊讶地微张红唇,微愣了一会儿后,那红唇慢慢拉长勾勒出一抹狡黠的笑容,而那双水灵灵的眼睛则开始发亮,脸上得意的表情可真灿烂。
可惜啊,可惜!嫱旃错过了她妹妹丰富的神情,也不知道她随口无心的一句话将改变她的一生,就只因那句话,命运将改变,故事也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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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后,灯光灿烂的夜景令人目眩神迷。
爵顿·罗司站直他六尺二寸高的挺拔身躯,手持酒杯,隔着一大片被霓虹灯映红的玻璃,有如国王般威严地俯瞰他的城市;冷酷的俊容,不悦地紧蹙浓眉。
“洛杉矶的记者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放过你,他们应该是对你锲而不舍才对啊!”魏伦·史蒂夫笑容满面、轻松自在地走进来,迳自踱到酒柜前,拿起酒杯时,还不忘调侃揶揄道。
爵顿·罗司收回视线,缓缓转身面对魏伦,那双蓝眸则有如利刃般剌向他。
“嗯──我想我挺了解记者的苦衷。”魏伦紧张地清清喉咙,想壮胆似的一口气把杯中金黄色液体,全往口中送去,呛死总比死在那冰冷利刃的注视眼光下好。
“这是最后一次了,魏伦,如果还有任何采访的话,我希望你能把它推掉。以后可不要再自作主张替我答应任何访问,我们是最要好的朋友,但不要因为类似这样的事件而闹得彼此不愉快。”他下了最后通牒,可见他有多痛恨这次的采访。
“那么──我们的友情大概快倒塌了……”
“什么意思?”爵顿听出这句话另有含意,再加上魏伦一直不敢直视他,这都很明显地告诉他,这趟洛杉矶之行并非如好友先前所述的那么单纯。
之前魏伦认为他应该接受采访的理由,是为了饭店着想,但这个借口牵强到连赌城的三岁小孩都会狂然大笑。
希尔帝饭店是一栋高达一百五十公尺的建筑物,造型优美、气势雄伟地矗立在拉斯维加斯thestrip地区旁;它共有一千二百多间套房,属高级饭店,在赌城堪称是最大的饭店跟赌场;根本无须炒什么新闻跟宣传,就已声名远播。
但偏偏魏伦又已自作主张答应了媒体的邀约,任他再持多少可推托的借口也都来不及了,想到这里,爵顿先前的疑虑则愈来愈重了。
“魏伦,别考验我的耐性!”他面无表情的警告道。
“其实,你这次参加的是一项公益活动。”
“既然是慈善活动,为什么不见他们介绍施惠的对象,或者是问我这次想捐出多少钱?”爵顿皱着眉头问道。
“是我叫他们能避就尽量避!”魏伦含糊的说道。
“很好,意思就是故意瞒着我!为什么?你也知道对于慈善的资助,我是从来不吝啬的,而且更重要的是──这次我绝对没有出面的必要!”爵顿慢条斯理的走到魏伦面前,虽是平平静静的,但他整个人给人的压迫感却远比怒发冲冠来得可怕,蓄势待发的怒气有如正准备爆发的火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