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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奈肯定自己一定是被下了降头、贴了符咒,更让愤怒蒙蔽了所有的理智。
他可笑且愚蠢的误以为已经找到了此生一心所追求的女子——孰料……
席凡的伪装与欺骗,不啻是又将他推回了原点,令他更加笃信女人是不可以认真的动物。
或许是因为席凡摧毁了他假想的梦幻化影,他变得十分不可理喻,常理被他丢下沼泽埋没,心中那股忿恨急欲找人发泄。
想当然耳,席凡便成了他设定的目标。他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只愿将它解释那是他的报复手段,完全不肯承认是心灵深处那簇微弱燃烧的火苗所驱使。
则奈变得每晚必定会准时回家等待晚餐的开始,俨然他真的十分期待般。
而他那道灼热、犀利的目光,也总是有意无意的围绕在席凡身上打转,无所不在,刻意的要让她感受到他的注视,足以使她无所遁形。
他丝毫不放过一丝丝注意力,将席凡的一举一动全收纳入眼底。
则奈专注、仿佛想把她看得透彻的眼神,几乎快把席凡给逼疯了,她甚至神经质的以为自己正如清澈见底的溪水般,透明的果裎在他面前。
那双火热、滚烫的眼,很难教人去忽略它的存在;更难不将它当成一回事——它,可说是彻底的、严重的,影响到了她原本努力维系的,有条不紊的生活步调。
像今晚,他投射而来的视线,又多了抹她不明白的情愫——像种挑衅。
席凡拿起抹布使劲擦干手中方才冲洗过的碗盘,也算是一种发泄吧!
“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它得罪了你吗?”
当那阵熟悉的已经严重干扰到她脑神经运作的嗓音响起时,她老羞成怒的认为又是无聊的幻觉在作怪,下意识的劈哩叭啦地咒骂出一连串母语,任谁都听得出语气中浓重的懊恼与不悦。
“看来我真的打扰到你了。”低哑浑厚的声音就在她耳旁。
她讶然的扭过头,他赫然就出现在她视野内,而且近得连他粗重的呼吸声听起来都像雷响般清晰。
她一惊呼,原本在手中的碗碟被遗忘——
则奈眼明手快地接住了往下坠的碗碟,望着抓住碟子边缘的指头。
“好险!”嘘一声,吁了口气。
席凡怒容以对,口气不免僵硬,“有什么事吗?”
只见对方将眉一扬,完全不被她的无礼所激怒,还露出那该让人诅咒的性感笑容。
“火药味十足,”他啧啧出声,“我显然得罪了你,是不是?”
“不错!”她说得十分突兀。
他今晚的情绪出奇得好,似乎并不打算被她所有尖锐的言词及为难所破坏。
他昂头大笑出声。席凡索性放下手边的工作,瞠视他还挂着笑意的瞳孔。
“我一点都看不出有何地方值得你如此开怀畅笑?”
“是没有。”他回答的更干脆。
那对炯然火热的目光紧紧锁住她的视线,沙沙哑哑的嗓音,以缓慢、慵懒的语调,一字一字的说道:
“难道你从不知道自己有多吸引人吗?”那低沉呢喃的声音,就像是在对着挚爱的人倾诉情语般撩人,引人无限遐思。
这句话好比一颗威力超强的炸弹,准确无误地投入她心田,轰地一声炸开……
但觉胸口仿佛有只急躁的小动物,四处乱窜,极不安分。她避开他目光中如磁石般的引力。
那分娇柔、那分羞怯,竟无由地紧揪住则奈的胃部,引来一阵翻搅。
是一分悸动,一股令则奈感到心慌、感到无所适从的激流,脑袋中那道警铃不断地朝他发出最严厉慎重的警告。
她的缄默不语只是更激起了则奈想拥她入怀的冲动,嚣张地在他体内高声呐喊——
他紧握住拳头,因为惟有这样做,才能免于让自己出丑的窘况。
“为什么不回答?”他不死心的追问,目光一直停驻在她身上。
他简直是欺人太甚嘛!她索性转回身,打算继续方才被打断的工作。
“我不觉得——啊——”席凡尖叫出声,全身寒毛直坚,如临大敌,下一秒钟,反射性地又转过身撞入那道结实的胸膛,十指使劲地抓住对方原本笔挺的衬衫。
则奈被席凡突如其来的惊恐与慌张失措弄得一头雾水,席凡惊惧的模样就如同见了鬼般,身子竟微微抖动着。
她深恐他会弃她于不顾的模样,只险些没爬上他身上。
他四处环顾,找出罪魁祸首——
哦!原来是——蟑螂。
那小昆虫正得意的挥舞着它的长须,晃啊晃地,像是在宣布着它的主权般。
则奈一抹浓得化不开的笑意袭上嘴角,如果他此刻揽镜一照,肯定会被自己脸上自然流露出的那分柔情与怜惜给吓坏了!
原来这位他一向认为勇气过人的妮子,竟会让一只小小的蟑螂给击败。
“好坏只是一只蟋螂。”他强忍着笑意,试图以最轻松的语调说道。
但还是瞒不过席凡敏锐无比的耳朵,嘟着半天高的唇,没好气的说道:
“我知道那叫蟑螂,”她昂高头,不服气的辩解,“法律没规定不能怕它。”
说到那个“它”字时,都还透露着恐惧,看来他怀中的这名女子,真的怕极了这名叫“蟑螂”的小东西。
“需要我帮你把它赶走吗?”他立即展现出“英雄救美”的绅士风度。
席凡几乎是立即朝他传送出感激万分的眼神。
则奈承认,那双仰视着他的翦翦美眸,即使是叫他上刀山砍老虎,他都会二话不说照着办!
包何况只是只小蟑螂。
“唉!”他发出遗憾的叹息声,“看来已经不需要了。”
“为什么?”她仍紧紧的贴在他的胸膛上。
他实在相当不愿道出,“因为它已经夹着尾巴逃之夭夭了。”
此刻,席凡僵硬的双肩才稍稍放松,几乎也同时意识到自己正“不雅的”偎在一个男人的怀里。
朵朵潮红迅速地染上她双颊,她推了推,对方却纹风不动的仍以双手圈住她。
“别动!”他粗嗓嘶哑的嗓音,仿佛因极度的压抑而变得模糊不清。
席凡闻言,肩膀又不禁紧绷,该不会又是——她果真听话的,一动也不敢动。
徐徐的,她感觉到他粗糙却又无比温柔的手掌轻抚过她的背脊,顺势而上来到她僵直的颈子……像是道神奇的魔法,在他轻柔的抚触之下,一阵阵晕眩无力感充斥她四肢百骸,像生了场大病似的……
她仿佛变得十分陶醉其中,醺醺然,脑筋一片空白,此刻她铁定搞不清东南西北,或许连她自个儿是谁都未必想得起来。
“放轻松!”
他暗哑、富磁性的嗓音,竟撩动起一波波涟漪,自她心中不断——不断地扩散,贯穿过全身——她讶异地发现,肩膀不再那么生硬,情绪也不再紧绷,好似她真的可以完全依赖着他般。
他修长的手指又开始在她肩膀、颈项、手臂、耳旁等处洒下无限绮丽、迷惘,越来越教她难以自持,陷入对方所营造的虚幻中。
“放开我。”她的声音细如蚊蚋,起不了丝毫吓阻作用。
“嘘……”他噤声,修剪整齐的食指来到她弧度优美的下巴,直愣愣望入她瞳孔底部。
席凡顿时喉咙紧缩,感到口干舌燥,尤其是当那一双充满魅力的网,如此大胆、充满的锁住她时。
她下意识地咬了咬滟红的下唇。
殊不知这画面看得则奈是全身沸腾、心猿意马,顾不得礼教,所有的警告都被弃于银河系外——他不加思索的俯下了头,先是蜻蜒点水似的试探的碰触她的双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