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少爷已经提前到隔两天发作一次了!”
“三哥会没事的!”是五少爷冷冷的声音,语气却是坚定无比。
“奔儿!你都多大了还哭鼻子,羞不羞啊……来,快擦擦!”这次是三少爷那独有的声音,温润暗哑,“七弟不是要回来了吗……我没事的!你可不要像我九弟一样,不分场合地嚎啕大哭……幸好他今天没在!不然我这儿非被水淹不可!”诚然带着笑意说道。
窗外的绮罗皱起眉头,她突然有些害怕听到这么好听的声音了!
“少爷,奔儿怕……奔儿要永远跟着少爷!永远伺候少爷!既使少爷去了那……”
绮罗突然捂住自己的耳朵,不听!不听!听不到,看不到,那就什么都没发生。她什么都不知道,她不要心软,他的死活干她什么事?不管!不管!她才不要管他死活!她咚咚地跑回自己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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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诚然坐在灯下看书,奔儿拿了件外衣披在诚然身上,忍不住轻声开口劝道:“少爷,时辰不早了,该安寝了。”
坐在另一边假寐的绮罗,听见说话声,睁开眼睛,附和地点头道:“是啊!少爷,快三更了。”哈欠!好困喔!
诚然抬起头,看到两人皆睡眼惺忪的样子,轻笑着点头道:“好,休息吧……奔儿,你先将绮罗送回房。”他嘱咐道。他也是最近才知道,原来绮罗的眼睛看东西模糊,白天还好,到了夜间就跟瞎子一样乱模。好几次,他都在窗口看到,绮罗绕啊绕地就是模不回房间。这就怪不得她总是眯着眼睛了。
“是,少爷。”奔儿不情愿地点头。他也奇怪,明明几步就走到的地方,她却半个时辰也走不回去,眼睛不好也就罢了,外加路痴,这人能活到现在倒也奇了!更奇的是少爷竟然坚持留下她,一个根本不会伺候人的下人,除了陪少爷下棋外,一无是处。
奔儿提起门边的灯笼,打开房门。蓦地,一阵冷风掠过。
“啊!”还没等奔儿反应过来,绮罗的尖叫声已经响起。她抱着头,就近钻到桌下。
诚然也是大惊,随即稳定心神,微笑着道:“朋友,刀剑无眼,莫伤了我的侍从。”
原来,在奔儿开门的一刹那,一柄染血的钢刀已经悄无声息地逼上奔儿的颈项。奔儿手中的灯笼“咣当”落地,脸色惨白无血,双腿打着颤。
“朋友,你需要什么,我定帮你,莫伤人!”诚然静静地说道。他这院里除了屋中的三人外无其他下人护院,想要求助根本来不及。当前首要的就是先稳住他,再思良策。
来人一脸凶恶,狠毒的眼神中有掩饰不掉的慌乱,刀上未干的血迹一看便知是刚杀完人,他瞪大凶残的眼睛,扫了诚然一眼,威胁着道:“谁都不许出声,否则老子把你们三个都宰了。”
诚然递给奔儿安心的眼神,让他勿怕。他淡然地道:“好,我们听你的。”柔和的嗓音隐隐流露出一股稳定人心的气质,当真让奔儿放心不少。
至于绮罗,诚然看不到她在桌子下是何种表情,想来应该无事,就刚刚她遇事时那种逃命的速度来看,那股机灵劲,应该不用他操心吧!当然,绮罗也不会出来让他看。
来人见他们确实合作,使用眼神示意,诚然坐到床上去,诚然毫不反抗地走了过去。来人一面监视着诚然的一举一动,一面侧耳倾听外面的动静。
诚然也隐约听到远处大街上似乎有一大群人吆喝的声音,幽竹院本在欧阳府地最北边,院外是一条窄窄的河道,地方偏僻,少有人来,看来此人定是为了躲避追捕翻墙进来的。渐渐地,人声似乎远了。
来人的脸色似乎缓和了一下,猛地将奔儿也推到了床那边,若非诚然扶了他一把,奔儿早一头撞到床柱上了,接着又对躲在桌下的绮罗喝道:“你,出来!”
没反应!
“该死的,再不出来老子宰了你!”“咣”的一刀恶狠狠地砍到桌上。
“啊……出来!出来!我马上来,别宰啊!呜呜……”绮罗先是合作地叫了一声,然后,呜呜咽咽地由桌底下爬了出来。
她就知道她最近霉星高照!霉运当头!连待在这里都会祸从天降,她明明已经烧香拜佛了,难道菩萨嫌她孝敬的香油钱少了?菩萨根本是敲诈,那可是她的全部家当啊!
来人见三人规规矩矩地站在一边,刚想说话,突然外面的吆喝声又起,他脸色大变,不由得恨恨地骂道:“天杀的!老子杀个人从没像今天这么倒霉过,人没杀死不说,还被人看到了脸……”他说到此处忽然顿住,凶残地扫了三人一眼,蓦地模模自己的脸,又接着跳脚大骂了几声,带血的钢刀甩了甩,然后顿住身形,冷笑着看向三人,“阎王想让你们三人做伴,怪不得我了!”
诚然皱眉,看来即使此人今日能逃月兑,也要杀他三个灭口了!这可如何是好?他每日忍痛抗毒,在生死之间徘徊,早将生死看透,根本不怕,若是一刀毙于此,倒是让他少受了折磨,从另一方面讲,未尝不是解月兑。
然而,他不能不顾奔儿与绮罗的性命,如何让他二人安全逃离呢?此地偏僻,若是呼救,等有人来救时,怕是他们三人早已身首异处了,而若以他现在虚弱的身体根本挡不住此人,就算是身体完好时,他也只是不会武功的平常男子啊!
懊如何呢?惟一的方法只有拖延时间!外面既有动静,大哥应该会派人过来看看才是,于是他笑了笑,“外面那些怕是官府中人吧!此刻只怕早已将外面围得水泄不通,你若想安全逃出,真是难如登天……”在来人凶残的眸光注视下,他微笑着接着道:“我倒是知道一处密道,可以直通出去……”饵已撒下。
来人皱起眉,此刻才发觉面前身形略显瘦削的男子反应好像与别人不同,他没有害怕得全身打颤,也没有惊惶失措,反而谈笑怡然,且是那般云淡风轻、无惧无畏,修长的身形将另外两人掩在后面。看穿着那两个应是下人才对,他行走江湖数年,识人无数,这样无畏护着下人的主子倒是生平少见,莫非他有恃无恐?他又衡量了一下眼前局面许久,方道:“当真?”
诚然见他开口,倒是放下一半心来,笑着道:“自然是真的,朋友一定是江湖中人吧?小弟虽生于商贾之家却一直对江湖心生向往,尤其是江湖人豪爽好客,快意恩仇……今天朋友有难,小弟焉能不帮,何况官府中人腐败肮脏,向来欺善怕恶,不问是非。小弟想,朋友要杀之人定是该杀、该死之人!”
诚然一番话,让来人疑虑渐失,来人并非完全相信诚然所言,但思前想后,他说得也有道理,要想安全逃离,少不得真的得靠这个儒雅之人的帮忙,当他月兑险后再杀此人不迟。
诚然见他神色,便知他已动心,他笑了,看来他的饵撒对了。
绮罗一直缩着身子躲在诚然背后,不知何时她已停止了颤抖,只是望着诚然瘦削的双肩发呆,奔儿一直注意对方的意向,根本没注意到她的异样。
许久,绮罗的眸光由双肩移到他们交握的手上,那是一双修长瘦削的手,握得她有些痛,他的手很凉,莫名地,绮罗却觉得心里暖烘烘的,像夏日的暖风,烘得她熏熏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