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童惊慌失措的尖叫声让子扬暂时月兑离技穷的梦魇,脸上也浮现出难得的笑容。
白诗童是个很奇特的女人,说不出来她究竟是哪里奇特,论外貌,比她美的多的是;论身材,她前既不凸,后也不翘,拿什么跟人家比?论温柔,如果她指着他的头命令他去写稿的样子说得上是温柔的话,那么就表示全世界的女人都死光了。那么……她到底是哪一点让人一想到就想笑呢?
忽然,一个念头急速闪过,聂子扬尽量保持冷静,怕一兴奋过头会将那一闪即折的灵感给冲走。
他手忙脚乱地从凌乱的书桌上随手找了几张空白稿纸和一枝笔,以行云流水之态疾笔书写。由数个字组成一个段落、由数个段落再组成一页、两页、三页……这当中不曾中断过,更不曾撕掉重写。
这么顺手的感觉让他一阵狂喜,因为有好长一段时间,他不曾像现在这样文思泉涌,写得如此痛快了!
第三章
聂子扬的固执是无庸置疑的,只不过任谁也无法料想到的是,向来唯唯诺诺的白诗童竟有这样大的意志力,下定决心达成这项几乎是不可能的任务。
即使上一次他的疏忽导致白诗童险些失去清白,不过,这可不代表聂子扬会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给她什么好脸色看。
不是三不五时的嫌她碍眼,就是故意对她冷嘲热讽,说她的脸皮比大象还厚,这还不打紧,更气人的是还说她对他一定是心怀不轨,否则怎么可能受尽凌辱还死赖着不走?
试问,谁会喜欢被人这样残酷地践踏自尊?即使对象是诗童曾经崇拜过的聂子扬也一样。
如果只是这样就算了,可恨的是连一只猴子也不肯放过她,时常不知道哪根筋短路就往她身上扑,苦的是她又求助无门,只能孤军奋斗。
唉!这压力岂是正常人可以承受的呢?
但她还是只能将这些辛酸往肚里吞,一边安慰自己只要两个月就能逃离这个人间炼狱。
这样的想法虽然十分阿Q,不过诗童现在也只能自我安慰了。
“铃铃……”紧邻她身尝旁的电话突然响起,让正在发呆的诗童吓了一大跳。
她惊魂未定的拍拍胸脯。“呼——吓死人了!”
“喂?”
“白诗童!笨蛋!你这个家伙是去干么的?公司是派你过去逼他写稿,可不是派你过去跟他搞绯闻的,你到底有没有搞清楚?”主编高三郎一听见她的声音,不分青红皂白,劈头就是一阵严厉的数落。
诗童被骂得眼冒金星,不知所以。“高先生,我不懂你的意思耶。”她战战兢兢,小心地开口。
“不知道!?”他升高分贝。“你现在就去给我买一份‘二周刊’回来看!”说完,“啪”的一声迅速摔上电话。
诗童手里握着“嘟嘟嘟……”作响的电话筒愣地原地,头脑还没有从刚刚高主编噼哩啪啦的指责当中恢复过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蹙着眉心,心中有不好的预感。
二周刊不都专干些揭发名流人士八卦消息的勾当吗?跟她这种名不见经传的市井小民又有啥关系?可是既然高主编都这么说了……只好去买来看看吧!
趁着聂子扬将自己关在书房写作的时候,她放轻脚步溜了出去,幸好楼下不远处就有一家便利超商,不必再走多远。
“欢迎光临。”亲切的收银人员宏亮的声音响起。
诗童不打算多作停留,到书报柜拿了一本当期的“二周刊”,看都没看就直接到柜台结帐。
“这一期的‘二周刊’卖得很好喔!大家都是冲着聂子——”收银人员说着说着,一看到诗童后笑容突然扩大。“咦?这封面上的人跟你好像喔!”她兴奋的来回看看杂志又看看她。
她的发现激起了诗童的好奇心,她低头一看……
吓!
只见标题上写着:“知名作家聂子扬与神秘女友共筑爱巢,当众演英雄救美记。”她又瞄了一眼封面照片,照片上是两人抱在一起的画面,他的脸背对着镜头,而那个女孩的面貌好眼熟,好像是……
天啊!这是怎么一回事?
诗童慌慌张张地付了钱,一把抓住杂志往出口开溜。
***
“二周刊”——
谤据本社记者“不经云”埋伏数日所得到的最新情报,当今华人文坛最受瞩目的年轻作家——聂子扬,与一名神秘女子同居已有数日之久……
两人日前一同前往台中地区一间颇富盛名的Gaybar,可是不知为了什么原因,两人在车内大声争执……之后聂子扬冲出Gaybar,将该名男子拉开,并拳脚相向……
最后两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激情相拥,经由“不经云”的观察,两人的感情已经到了目中无人、如胶似漆的境界……
“目中无人?如胶似漆!?”诗童的手紧握着早已捏得发绉的杂志,全身气得发抖,咬牙切齿。这个叫什么“不经云”的家伙是瞎了眼吗?明明就是“目中带刀”、“相看两厌”,硬要颠倒是非,指鹿为马!
她气愤地继续往下看。
那个叫什么“不经云”的家伙仿佛怕读者不相信,还安排了好几张暖味不清的图片。从聂子扬将那个变态男出车外,揍了他好几拳,到她赏了聂子扬一巴掌、最后哭倒在他怀里,每一张照片底下还加了附注,什么“心急如焚”、“妒火燃烧”、“由爱生恨”、“重回他的怀抱……”这些话都出笼了,这家伙当真以为自己是这八点档的编剧吗?还是对看图说故事的把戏情有独钟?难怪高主编会这么生气!
“我完了……”她双手捂住脸,嘴里喃喃自语。
她白诗童工作认真、负责的形象全毁了。
“什么完了?”聂子扬一手抱着“罗密欧”,另一手端着刚泡好的咖啡,突然出现在她的身旁。”
诗童猛一抬头,眯着眼睛想像自己是科幻电影中的外星人,能从眼睛里发射出光线将他瞬间烧焦。
“都是你这个害人精,自从跟你扯在一起,霉运就接二连三的来。”她失去理智,气呼呼地怒视着他,越来越疑自己以前怎么可能为他疯狂过?这就是年少无知的悲哀。
他挑挑眉,嘴角轻蔑地翘起,“不请自来的人竟然还好意思抱怨?我看你是……”他的注意力被榻榻米上的八卦杂志吸引了过去。“‘知道名作家聂子扬与神秘女友共筑爱巢,当众演出英雄救美记。’哈!这说的不就是我们吗?哈哈哈——太有趣了!”他笑得前俯后仰,好不夸张,惊动了“罗密欧”,它对他龇牙咧嘴的翻翻此唇,接着往诗童身上扑了过去。
“救命啊!”诗童吓得拔腿就跑。
一人一猴在房里追逐的当中,聂子扬悠悠哉哉的看完整篇对他的报导。
“哇!这家伙竟能将白的硬说成黑的,想像力真是了得……”没想到你也被拍进去了!拍得还不错嘛!”他幸灾乐祸地发表评论。
诗童乘机将追到厨房的“罗密欧”反锁在里面。
“这报导是针对你而来的,我只不过是一个无辜的平凡小老百姓,竟莫名奇妙的成为你的陪葬品!你不同情我就算了,竟然还笑得出口,你到底有没有良心?”她双手插腰,下巴抬高,挺直背脊站立在他的面前,企图以气势弥补身高的不足。
他不以为然的看了她一眼。“你有点常识好不好?这种不入流的杂志谁会把它当真啊?”他早已经领教过他们那些三流记者捕风捉影的功力,再说这也不是他第一次“荣登”封面人物,对这一类的“伪新闻”早巳见怪不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