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西娅挣开,感到自己的膝像果冻般软绵无力。“你不能到我的房间来,”她是认真的,“否则我绝不原谅你。”
卢克的脾气掩盖了激情,“该死的,再过两天和现在在一起没什么分别!”
“除非我们结婚。”
“之前你可是很愿意啊。”
“那时不一样。我以为我永远不会再见到你了。现在我即将在这里有一席之地,我不想因一时的控制不住而被下人和你的女儿瞧不起!”她的声音安静而坚定,明确告诉他,无回旋的余地。
卢克仍不肯放弃,短暂沉默后,他放弃先前的忿怒,转而柔声的诱哄,“甜心,这里的每个人都尊敬你仰慕你,尤其是我,我需要你。我按捺不住地渴望你。我只是想让你开心,取悦你……”
塔西娅怀疑地看着他的慢慢靠近,他突然一把想攫住她,她反应敏捷地挣月兑开,就像条滑溜溜的鱼儿。
“该死的!”他看着她匆忙走开的背影,大声的咒骂。
“别跟着我。”她三步一回头地叮嘱,心里暗暗发誓今晚不仅要锁门,还要在门后加把椅子。
次日清晨,塔西娅在餐厅里用餐时,卢克走进来。她的目光自窗外的景色上转移回来,给他一抹探究似的微笑。他走进她,谴开上前清理碗碟的女佣。
“早,”他说,望向塔西娅仰起的脸庞。现在他又变回衣冠楚楚的贵族,激情小心地隐藏起来,面部的表情深不可测。“可以和你一起吗?”不等她回答,他径直拉过椅子坐在她旁边。“等下我要去趟伦敦,不过在此之前,我想问你两个问题。”
她配合他公式化的口吻,“当然可以,爵爷。”
“如果我邀请艾许伯恩来见证婚礼,你同意吗?”
塔西娅点点头,“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很好。另一件事是……”他突然犹豫起来,伸手到她膝上摆弄着衬衣层叠的下摆,专注的蓝眼对上她。
“什么?”她柔声问。
“是婚戒的事。我想问问你……你喜欢这样的戒指吗?”他边说,边摊开手掌。
看到他手掌中沉甸甸的金色戒指时,塔西娅惊叹地瞪大了眼睛。她小心地拿起,浏览着戒面上玫瑰花和叶的雕刻图案。戒指上还带着他的余温。
“这是家族戒指,”他解释,“代代相传,保存完好。”他看着她将戒指戴上手指并注视着闪亮的金色指环.她以指尖轻触上面的玫瑰刻纹。“在英国,”他继续,“玫瑰象征着保密。远古的时候,有人会把玫瑰悬挂在房间顶上,这样在场的人所说的话都会保密。”
塔西娅脑中突然浮现出一副画面,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躺在床上,女人伸直手指关节,指上的戒指闪闪发光。男子有着浓密的黑发和胡子……他的眼睛是蓝色。画面消失了,塔西娅知道这对情侣是什么人,她困惑地看着卢克,“你的祖辈William把这枚戒指给了他的情妇,是吗?”
他露出的微笑柔化了刚硬的脸部线条,“据说他对她一见钟情,至死不渝,”他地扫视她的全身,“如果你喜欢其他的款式也可以,比如珍贵宝石镶嵌的款。这枚戒指毕竟款式比较老——”
“不用,我就喜欢这个,”塔西娅手掌合上,包住戒指,“它实在太完美了。”
“你喜欢就好,”卢克靠过来,只手放到她的椅背上,两人面面相近。“原谅我昨晚说的话。因为这实在是太难了,这么接近你却不能带你上床,简直是折磨。”
塔西娅害羞地垂下睫毛,“我的心里也倍受煎熬。”她突然涌上一股冲动,更靠近他,双唇渴望地分开。昨晚小吵之后,她整晚也没睡好。孤孤单单地躺在空空的床上,满脑子想念的都是他的热吻和躯体的温暖。
卢克绽开笑容,在她的唇快要碰上他时退后,“等一下,甜蜜的小东西。还有件事我没做完。”他站起来,自她手中把戒指拿起,半威胁地开口,“你要知道,一旦我把戒指戴上你的手,我可就彻底拥有你了—”
爱玛为塔西娅挑选的客方是圣盖特里最为漂亮的其中之一,床上装饰着桃红色丝绸床幔和厚厚的金色流苏。爱玛席地而坐,手里端着从厨房偷来的盛满糕点的托盘,犒劳自己和山森。狗狗懒洋洋地躺在她旁边,狼吞虎咽后满足地舌忝着嘴巴。
塔西娅坐在椅子上做缝补衣服的活,看到爱玛和山森吃的一脸狼狈样,忍不住笑出声。“你非得喂它那么多甜点吗?”她疑问,“就事论事而言,这可对它没有好处—对你也一样。”
“我老是觉得肚子饿。我长得越快,需要的营养就越多。”爱玛交叉双腿,叹息,“到现在还在长高,唉,希望我以后要嫁的那个外国人也是个高个子。否则的话要低头看着自己的丈夫真是太累了。”
“无论他是高是矮,他肯定和你很登对。”塔西娅回答。
爱玛无聊地翻阅着淑女杂志,上面登的都是当季秋天的最流行款式。“今年流行铜色。”她回答,停到这页转给塔西娅看,“.布琳斯小姐,你必须要做件像这样的裙子,你看,下摆是贝壳状的,腰上还有蝴蝶结。再配上浅铜色的靴子!”
“不知道铜色是否适合我。”
“哦,肯定合适,”爱玛热切地给出建议,“因为,你穿了那么长时间的黑色和灰色,无论换哪个颜色肯定都会比以前好看。”
她的意见引起塔西娅对杂志的关注,她也开始翻阅,“我看到后一页有件衣服……这件做晚会装会很——”爱玛突然停下,睁大眼睛看着她。
“怎么了?”塔西娅问。
“我只是在想……我该怎么称呼您呢?您不再是布琳斯小姐。如果叫您‘继母’那太恐怖了。可是你年纪又那么轻,不像是我的妈妈,而且我觉得也不太合适称呼您为……您觉得呢?”
塔西娅放下手边的针线活,开始明白孩子内心的忧虑,“是的,”她放柔声音,“玛丽是你的妈妈,即使她身在天堂,也永远都是你的妈妈。你的父亲不会忘记她,我也不会。虽然我即将成为他的新妻子,但我取代不了她。每人的心中都有她的位置,就像也有我的位置一样。”
爱玛点点头,看上去安心了很多。她转回坐上椅子,继续缝补膝上和衬衣上的破洞。爱玛抬起酷似父亲的蓝色双眼,与塔西娅的眼光相碰,“我一个人待的时候,常在想她也许躲在云层后面偷偷看我。你觉得他们有可能在天上照看着我们吗?”
“当然,我相信。”塔西娅认真地回答,“如果天堂是块完美的圣地,他们当然会照看我们。我在想,你妈妈不能亲自看到你的安然无恙,肯定会感到很遗憾。”
“我觉得她知道你和我们在一起。我还觉得她很高兴,布琳斯小姐。也许是她把你带到我们身边的。她不希望爸爸一辈子都孤零零的。”爱玛看到塔西娅别开脸,犹豫地问,“.布琳斯小姐,我的话惹你生气了吗?”
塔西娅露出安抚的微笑,“没有,我只是有点想哭,”她边说,以袖子拭掉脸上的泪水。她靠近爱玛,“我有话要对你说,爱玛,我的真名不是.布琳斯小姐。”
爱玛了解地点头,“我知道,你叫塔西娅。”
“天,你怎么会知道的?”塔西娅惊讶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