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玛透过窗户看到父亲,她两眼闪闪发光,“爸爸说舞会开始后他就会过来,他向我保证明年可以开个专门为孩子举办的舞会,就开在这儿,大人们跳舞的地方。”
一个新的声音加入谈话,“不久的将来你就可以和我们一起参加大人的舞会了。”
爱玛兴奋地转过身,“看看我,爸爸!”
卢克露齿一笑,开始欣赏她的打扮,“上帝,你真是太漂亮了,爱玛。你已经成了一名淑女,对你的老父亲老说这真是再好不过的事了。”他仔细看她,“今晚你看起来很像你的妈妈。”他低声说。
“真的?”爱玛喜悦地问,“太好了。”
塔西娅看着父女俩。她回忆起月色下他的吻,背脊反射性地挺直。他今晚穿着手工制的白色背心和黑色外套,英姿挺拔。他似乎感觉到她的想法,看了她一眼。塔西娅不自然地移开目光,脸上升起红晕。
“晚上好,布琳斯小姐,”他彬彬有礼。
她不用看就知道他的眼睛里闪着促狭的光,“爵爷,”她低声回礼。
爱玛没有耐心地开口,“爸爸,我已经等了好几个小时了,我想和你跳舞!”
他戏谑女儿的不耐,“等这么久?好吧,我现在就带你去,一直跳到你腿抽筋。”
“才不会。”爱玛兴奋地叫嚷。她一手攥住他银钩手腕的镶皮袖口,另一手搁在他肩上。刚开始时他快速地带着她转了好几个圈,惹得爱玛开心地大笑,然后转为平缓优雅的华尔兹。斯柯赫斯特看的出来,女儿受过这方面的授课培训,并且和她的老师有练习。
“他们真是登对,是吧?”哈柯特夫人的声音传来。
塔西娅回头致礼,哈柯特夫人就在她身旁。她穿着女敕黄色的丝袍,袍子上点缀着细小的金珠。紧身上衣在腰部处向下散射开。褐色头发上别着钻石和黄玉发针。最显眼的是颈间的项链,链子中央是缀满钻石的花朵型链坠。
“晚上好,哈柯特夫人,”塔西娅低声说,“舞会看来非常成功。”
“我出来可不是跟你谈论舞会的,我想你知道我要说什么。”
塔西娅摇摇头,“我不知道,夫人。”
“行啊,那么,”伊莉丝模着扇子上垂下来的羽毛流苏,“我们开门见山吧。我最近一直感到有个问题。”
“夫人,我不想给您惹任何麻烦。”
“可是,你惹了。”伊莉丝走近,看着斯柯赫斯特越跳越远的舞姿身影。“问题就在你身上,布琳斯小姐。你的存在只会给所有的人带来麻烦和痛苦:对我,对爱玛,尤其是对卢克。”
塔西娅困惑地看着她,“我不知道您的意思。”
“你在迷惑卢克,你在让他偏离通向幸福的路—远离他的同类。我太了解他了。我和他在一起那么多年,你肯定也清楚。玛丽生前我就认识他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很特别—我能给他熟悉的感觉。布琳斯小姐,不管你怎么认为,我才是最适合他的人。”
“您想要我做什么?”
“我要你离开这儿,这是他的意思。如果你对他没兴趣,那就照我说的做。离开这儿,永远别回头。我会给你丰厚的路费。也许你喜欢我戴的这条项链。”伊莉丝解下项链,看着闪闪发光的珠宝,“你从来没想过会得到这么多财富是吧?上面的每颗钻石都是真货。有了它,你的下半辈子足够了。”
“我不要您的珠宝,”塔西娅淡淡拒绝。
“我看的出来,你是个很聪明的女孩。你贪心地想得到更多,爱玛就是关键。得到他女儿的注意力,就能让他对你产生兴趣。也许你的办法没错。但是别指望你的诡计能持续一个礼拜以上。你的青春会让他对你暂时感兴趣,可是你没有本事留住他。”
“您为什么这么确定?”塔西娅惊恐于自己承认了什么。她一开口就后悔地闭紧嘴巴。
“哈,”伊莉丝放柔声音,“事实很明显了。你想要他。你正计划要留住他。你以为会激怒我……但是我很可怜你。”
话语充满了讽刺,但塔西娅能感受到掩盖在话下面的悲伤。她不由得同情起她来。这个女人深深迷恋着斯柯赫斯特,臣服于他的吻和微笑,她也幻想过成为他的妻子,而现在不过是想奋理力争。塔西娅在想着能说点什么来宽慰她,毕竟,哈柯特夫人要她做的事,正是她一直想要做的——那就是离开。即使她不想离开,她也非走不可。“哈柯特夫人,您不用害怕。我不会——”
“害怕?”伊莉丝防卫的提高声音,“我当然不怕你—一个没有嫁妆,没有家庭,没有身材的家庭教师!”
“我正要解释——”
“别这么楚楚可怜地看着我,孩子。我说完了,我要求你做的只是考虑一下,”伊莉丝不等塔西娅开口,就走开了。她在走廊停下,“你们两创造了多么光辉的一幕,”她开心地笑着,“爱玛,你像个天使。爵爷,跳完这首华尔兹,你必须得和我回舞会上去。毕竟你是这里的主人。”
舞会后是持续2小时的盛宴,音乐,华尔兹,美食,一直持续到地平线上露出太阳的曙光。众人吃饱喝足后满意地离去,地板给鞋子们践踏地处处划痕。客人们足足睡了整天,直到下午才开始用早餐。有些人在周日上午离开,另一些要待到周一。伊莉丝是周日离开的那拨之一。她特地到卢克的房间通知他,”“我现在就要回伦敦了。”她说,看着毕德正在帮卢克系袖口。
卢克意外于她平静的狂怒,边穿上酒红色的外套。他在想如何回答。他先看了眼毕德放在旁边的领巾,决定不戴它们。他让毕德先离开,然后转向伊莉丝,“干吗这么急?”他最后开口,“昨晚你不是玩得挺尽兴的?”
“我不想再花费一晚来等你!舞会结束后你干吗不来找我?”
“是你把我赶出来的,记得吗?”
“我告诉过你,如果忘不了那个布琳斯小泵娘就别来找我。看来你是忘不了她了。每次你看我的时候,你总把我当成她。已经好几个礼拜这样了。我不想束手就擒,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伊莉丝看到卢克的表情变化后住口了。这一刻她突然感到了无望。然后是他道歉的口吻,让她感觉幸福开始像泡沫一样消失,“伊莉丝,有件事我得告诉你——”
“现在别说,”她面无表情地说,回头离开,“以后再说,”她步伐坚定,双手狠狠地握紧。
卢克尽职地参加了晚餐后的聚会,闲谈,嘲弄,赞美客人的衬衣,引用诗句。他的不耐增加,以脚顿点地板。当忍受不了时,发出安静的咒骂。
他无目标地游离整个房间。他只想看到她,哪怕是光坐着不出声,只要看着她就好。这是过去从未有过的渴望。她是一生中唯一一个看见他,了解他,知道他是谁的人。
伊莉丝自以为了解他。很多女人为自己能看懂男人的思想而自傲,这样就可以随意摆布他们。可伊莉丝从不知道自己的生活被摧毁又重建时的感受,痛苦和愤怒,生存的愿望……加置的孤独。塔西娅完全明白。他们之间就是有这样的纽带,未说出口的交流,内在的认知自他们初次见面就折磨着他。他们是同一类人,天生匹配。
他在走廊上碰到管家,她手里捧着干净的床单,看到主人后停下,点头以示敬意,“晚上好,爵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