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些,古聆不再犹豫地推开了“造缘”厚重的大门。立刻,烟味、酒味扑鼻而来,各种嘈杂的声音更让她皱紧了双眉,她努力压下夺门而出的。
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坐下,古聆学着隔壁座的一个很美艳的女子点了一杯pinklady。尝试地抿了一小口,酒味芳香、入口润甜,嗯,还不错。然后,她开始四下搜寻她认为合适的目标。
可是,古聆还没找到她的目标,她就先成了别人的目标。
穿着西装的男人端着一大杯啤酒走到古聆面前,因为挡住了她的视线,逼得她不得不抬头看他。“小姐,等人吗?”男子开始搭讪,怯生生的。
扫了男子一眼,古聆选择不搭理他。
看了古聆的反应,男子咬了咬唇,不死心地又问:“小姐,第一次来吗?”
“关你什么事?”古聆不悦地回了他一句。
男子怯场地想要离开,可当他的眼睛看到某一处时,脸色变了一下,反倒自己坐下来动也不敢动了。“来这里的人,内心或多或少都是寂寞的。这个酒吧叫‘造缘’,许多人都想在这里给自己制造一段美丽的邂逅,以缓解一下那会压得人喘不过气的寂寞。”隔了好一会儿,男子盯着杯中已没有气泡覆盖的黄色液体像背书一样一个字一个字地说。
他的话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在那么嘈杂的声响下,还是清晰地传进古聆并不专心的耳朵里,顿时引起了古聆的兴趣,因为他话中的几个字恰巧撞到了她的某根神经。
制造一段美丽的邂逅!好肉麻……呃,好诗意的话,好喜欢,太喜欢了。有道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居然有人自动送上门来了。天助她也!不过,保险起见还是要先验一下货,万一是什么阿狗阿猫之类的就不足以取信于人,也有辱于她的品位。
这样想着,古聆忽然将脸凑到男子面前,男子看着她,露出小鹿一样迷惘无助的眼神。眼睛水灵灵的太大了,鼻子还算差强人意,嘴巴太薄也太红,脸形太尖,凑在一起给人一种阴柔的感觉。不过也算得上上等姿色了。这张漂亮的脸更适合一副女性的躯体,古聆暗想。始终是比不上林朔涛了,看了一个星期他俊美帅气的脸蛋,再看别人总是会忍不住比较一番。结果却发现仍是林朔涛好看。这也是她拖了这么久也没有物色到好对象的理由之一。大街上,每天都有成千上万的男人经过,可其中有几个能及得上林朔涛的呢?
这个人,配她……总是差了那么一点点,和他在一起找不到偷情的感觉,跟他演戏可能会有些吃力,选……还是不选呢?审视完毕,古聆收回视线,陷入取舍的抉择中,完全不顾男子被她突来的举动吓得一愣一愣。
“朔涛,这里!”一个爽朗高亢的声音突兀地盖过其他嗓音成为绝响,引来全场的注目。被注视的人仍像个没事人一样朝刚进门的一个挺拔俊美的男人挥着戴满古怪戒指和手链的大手。
“朔涛?”这个名字很多人用吗?很自然地,古聆也好奇地望向那个被人呼唤的人。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竟然、竟然有这么好的事!这个世界真是太小了!不,应该说是老天太厚待她了。不可抑制地在心里感叹了一番命运的神奇后,古聆立刻抓住这个天赐的好时机:未婚妻脚踏两条船,被未婚夫当场抓住;酒吧这种地方很适合偷情;对面的男人自己送上门……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她也将就一点不挑三拣四了,娘娘腔就娘娘腔吧,长得不错就行了。就他了!
“先生,贵姓啊?”漾开甜腻的笑容,古聆用甜腻的声音问她对面那个不知在看什么地方的男人。
好一会儿,男人才接收到古聆的声音,他左看看、右看看、前看看、后看看,确定他周围没有别人时才不确定地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你在跟我说话吗?”
废话!不跟你说话,难道她一个人自言自语发神经啊?虽然心里这么想,古聆还是维持刚才的甜腻风格说:“是啊,我很想认识你。”
“啊?呃?哦!”男人一连发出三个语气词,然后呆呆地模了模头,结结巴巴地回答:“我……我姓梅。”
软趴趴的样子看了很不舒服,很想欺侮他一下。看着他,古聆忽然对一些暴力事件有了新的看法。也许某些暴力的起因并非缘于施暴者,而是被施暴者本身就散发着“讨打”的信息。
使劲握了握有些痒的指关节,抑下暴力冲动,古聆忧雅地站起来硬是挤到对座男子的身边坐下,然后朝他伸出不算纤巧的五手,“很高兴认识你。柯安,我的名字。”对方被她突来的靠近弄得手足无措,连握手这种简单的礼仪也不会了。无奈之下,古聆只有主动出击,握住他不晓得该放在哪里的手。哇,好软哦!这真是男人的手吗?跟她的手差不多大!要不是清楚地看见了他的喉结,古聆肯定要怀疑他是不是女扮男装。幸好!幸好!不过这样的男人居然也会找女人搭讪,真可谓人不可貌相!
“喂!你还要愣多久?”看男子一脸的呆样似乎完全没有清醒的迹象,古聆忍不住催促。趁机偷瞧未婚夫所在地,他正兴致勃勃地跟那个大嗓门男子聊天,一时半刻应该不会走。她也要利用这段时间跟这个娘娘腔套好关系。
“你姓梅,梅什么?”古聆又靠近了一点。
“梅寒清。”低声回答后,他稍稍挪开了点距离。
真奇怪,明明是他来搭讪的,怎么她如愿上钩了,他反而想逃了?不管了,套清他的底细要紧。“今年几岁了?”古聆又粘上去。
“二……二十。”
看不出来比她还小两岁,“工作?”
“漫画家……助手。”梅寒清此刻完全没用脑子思考,只是凭着本能反应在回答,他或许连自己回答了什么都不知道。只要一紧张,他就会这样。
“家庭成员?”
“还有个妹妹。”挺可怜的,没父母了。
“结婚没有?”
“没……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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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会来的?”林朔涛点了杯威士忌后问旁边的老友。在公司接到他的电话,还真有点意外。
“想来就来了。”欧达漫不经心地答道,看也不看林朔涛一眼。
早习惯好友的说话方式,林朔涛不以为意地啜了口杯中物。
“试婚生活如何?”沉默了一会,欧达突然问。
“还好。”林朔涛思索了一下,吐出不轻不重的两个字。
“还好?不会吧?瞧你一脸春色,会‘还好’那么简单?”欧达根本不相信他的话。
“你又知道?”林朔涛睇了欧达一眼,脸色微红。
“那当然,好歹也和你做了十年的朋友了。你一翘,我就知道你拉什么屎。”欧达得意地笑着。
林朔涛的脸涨得更红了,“你……你不能用文雅一点的说辞吗?”
“如果你再不老实交待……”欧达将手中的半杯啤酒一饮而尽,用肩碰了碰林朔涛,给了他一个莫测的眼神才说:“我保证让你领略一下真正的不文雅。”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鸡婆了?”林朔涛推了欧达一把。对好友的多事,他可是从小领略到大,多多少少也学会保守秘密了。想想以前,自己是一有心事就找他倾诉,而倾听者却毫无道德地将他的秘密当成笑料在众人面前大讲特讲,让他要多糗有多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