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到一名不过是国、高中生的男孩子,正准备捡起她的背包落跑,她连忙大叫了起来:“抢劫啊!”
男孩愣了一下,惊慌的吼道:“不许叫!”
随着心中的悲愤,洪月苓趁机将她的不满全都借由叫嚣发泄出来,在空荡的公园里尖叫。
男孩慌张的看了看四周,怕随时都有人过来,他粗暴的将洪月苓按在地上,扼住她的脖子,失控的大喊:“不许叫,告诉你不许叫听到了没有?”
男孩的体魄壮健,人高马大,她整个人全笼罩在他的阴影之下,看不到任何东西,再加上他紧紧箍住她的喉咙,拳头逐渐收缩,她张大了嘴,却没有办法吸进半分空气。
“放……放开……我。”她困难的挤出声音。
“叫你不要叫,你还叫!不许叫、不准叫!”男孩脸上明明写满害怕,却还是紧紧的将她的喉头箍住。
她感到生命受到威胁,暴徒侵犯了她,就像一朵花,轻易的被掐下之后,就失去了所有。
难道……她会死掉吗?
深层的恐惧涌了上来,死亡或许不可怕,但是面对死亡时为什么这么难过?鼻腔和喉咙因无法取得氧气,呈现麻痹的紧涩,脑门也逐渐失去意识……她就要死了吗?可是好痛苦、好难过……对,她一定就快要死了,要不然怎么会看到最想见的人?是阿正,他出现在她的眼前,即使到现在,她仍然无法忘怀他。
阿正啊……是她死前的惟一记忆,怨他、尤他,像是飘走的云絮,她只想他,想他的一切……“月苓,你还好吧?”
死了还有知觉吗?要不然她的耳边为什么清晰的响起他的声音?而她的呼吸……竟然畅通无阻了。
由他扶起之后,洪月苓发现她的背包好好的摆在她的脚边,刚才的男孩子已经不见了,只剩下石必正。
“你……”她深呼吸几口。“你怎么会在这?”
“我一直跟在你后面。”他讪讪的道。
洪月苓讶异的看着他,他局促的调过视线,避免和她正对。
洪月苓霎时心田流过暖暖的情意。
他……他关心她,所以才跟在她身后吗?
如果……如果他没有跟在她身后的话,她是不是就会死了呢?她的心中溢满感激。
“谢谢。”
“放学已经很久了,你怎么还在外面游荡呢?一个人走在外面三个多钟头,又这么晚了,你到底懂不懂得保护自己?”他一边气恼的道,一边将她扶了起来。
“对……对不起。”她怯怯的道。
“对不起有什么用?你到底有没有为自己好好想一想?万一你出事的话,你说怎么办?”他紧抓着她的肩头摇晃的道。
懊死!他竟然让她碰到这种事,只差一点……他就要失去她了。
“我说过对不起了嘛!”她嗫嚅道。
“光说对不起有什么用?你差点就出事了耶!”他着恼道。为她的不爱护自己感到忿怒,为什么不早点回家?
算那小子跑得快,要不然他一定把他揍死!
洪月苓低着头不敢吭气,须臾才缓缓的问:“你……怎么知道我在外面三个多钟头了?”
“月屏说你最近都很晚回家,我不放心,所以就跟在你后面看看,没想到你真的给我出事,好险现在没事,要不然你要我怎么向月屏交代?”心头一松之后,怨载便不断的流出。
洪月苓怔了一会,抢过他帮她拾起的背包,转身就走。
石必正被她的举动愣住,他追了上去。“你在做什么?”
“好了,我已经没事了,你可以走了。”
“你又吃错什么药了?”石必正真想把她吊起来鞭打一顿,这就是她待他的方式吗?
他真的……没办法进驻她的心中吗?
“我已经没事了,你也可以跟我姐姐交代了。”她暴烈的蹦出这句话。
石必正愣了会,他追了上去。“你不要无理取闹了好不好?已经很晚了,我送你回家。”
“我没事,我很好,你去跟我姐姐报告吧。”他原来只是在听洪月屏的命令行事罢了。
“月苓!”他痛心疾首。“你非得这么待我吗?”
看着他痛楚的表情,身子还在微微颤抖,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可是她已经无路可退了,所以只好坚持下去,而且她还得将她的心割下来,还得乔装不在乎。
她深吸一口气:“如果我们的开始是个错误的话,那我会抽身而退。告诉你,我的爱情容不下一粒沙子。”
“月苓……”他感到好无力。
“再见。”她掉头而去。
石必正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身影逐渐的离去,直到黑暗吞噬了她,他才发现她要从他的生命中走出去。
“月苓,等等。别走!”他追了上去!
他跑得好快,在和夜风比快,然而在他跑出公园门口时,她已经搭上了公车,扬长而去。
他的脸孔逐渐扭曲、逐渐狰狞,破坏了他原来的俊相。
“为什么不肯听我说?不愿意听我说……难道我在你心里,真是那么一无可取吗?
月苓,你告诉我、告诉我啊!”无视于旁人异样的眼光,只希望胸中那抹痛楚,能够抽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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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喝就不要学人家喝酒,还喝得烂醉如泥回来。身体是你的,你把他搞坏了是你自己的事,没有人会在乎。”石必贤站在厕所门口,冷言冷语的朝正在里头干呕的石必正道。
掬起水泼洒在脸上,石必正痛苦的道:“对,反正也没有人会在乎。”
“你到底哪根神经不对了?最讨厌人家喝酒,结果自己还喝。”石必贤将他的毛巾拿给他拭脸。
“我以为……喝醉了就可以忘记一些不愉快的事。”结果整个脑袋反而胀满她,像无孔不入的水银,她已经悄悄渗入他的肌肤。
以前还没有察觉,在他转过身的时候,他发现哪里都有她。
他后来才知道她的眼神总是如影随形的跟着他,他所看得到的角落,有她存在的一隅,而且……这是他和她共享用的空气,这城市是他和她共居住的城市,几乎没有一处没有她的存在。甚至翻开课本,他会想到校园里有她的身影……抬起头来,他惊见她在他面前,急急想要抓住她,额头却撞了个大包——他撞上了镜子。
“得到教训了吧?”
石必正扶着额头踉跄的走了出来,石必贤将他扶到房间,将他直接丢到床上,只听他似清醒又似发酒疯:“她不理我,她不理我了……”
“谁不理你了?”
石必正忽地爬了起来,攀住石必贤,满口酒气的道:“她以为我跟她姐姐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天地为证,我跟月屏只是朋友而已,陪月屏到妇产科,只是为了要帮她而已。为什么她就认定我跟月屏有暧昧的关系呢?如果可以的话,那天可以重头来,我不会鸡婆的跟去,让你跟月屏去就够了。毕竟……喜欢她的是你啊!”
“阿正!”
“你要否认吗?”他又倒了下来。
石必正说得没错,他从那一夜救起洪月屏之后,他整个心摆满的都是她,他以为他掩饰得很好,没想到……“她以为你跟月屏有关系?”
“是啊……”他翻转过身,看能不能让身子好过一点。“我为什么该死的要跟你们去,没事那么鸡婆做什么?”朋友常常说他热心助人,这是他的致命伤吗?他是不是该明哲保身,别再沾惹是非了。
不过……也已经来不及了。
“你没有跟她沟通过吗?”
“沟通?”石必正半合的眼睛忽然又张开。“我让你知道什么叫沟通!”说着拿过床边的电话,拨了一串不用背都打得出来的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