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艾瑞西娅正工作时,接到了纳桑的电话,"我想为昨晚向你致谢,"他说,"我很愉快。"
"你应该谢谢潘多拉。"她告诉他,"是她的健康食品款待了你。"
"我已经道过谢了,你的好客之情也款待了我。不过,很勉强吗?"
"不,当然不是。"她不快地说道。
饼了一会儿,他说,"我很高兴能认识潘多拉。她和她的哥哥很像吗?"
"非常像。"
又是一阵短短的沉默,"她邀我参加下周三的聚会。我想你也会在那儿。"
"是的——"潘多拉早已说服她了,"但是,你知道吗?那个聚会你得带上自己的酒参加,席地而坐,品酒或是聊天。潘多拉和一些学生以及另一个老师住在格瑞林的老房子——"
"我知道,昨晚是我送她回家的,记得吗?"
她当然记得,这个念头使她的胃一阵刺痛,"这其实并不是适合你的场景,"她说。
"艾瑞西娅,别那么势利。"
"势利?我?"她倒吸一口凉气。
"是的。现在,我们是朋友了,下周三我接你去吧。"
艾瑞西娅本想婉言拒绝,话到嘴边却说道,"我也不认识什么人,我想我们一起去总比单独去好。"
纳桑并不是走进一间满是陌生人的房间就紧张得头晕目眩的人,但是毕竟潘多拉的朋友与他所熟悉的圈内人士不太一样,而且,有一些是相当激进的左翼分子,也许会给他一点苦头尝尝也说不定。"好吧,"她说道:"八点。"
艾瑞西娅挂断电话,非常惊讶自己到底是怎样被他说服的,难道是不战而降?
"你真是一匹黑马。"当晚潘多拉造访她时便对她审讯一番。艾瑞西婭井不想过多解释为什么她对潘多拉说起纳桑时故意隐瞒了一些事实。"怪不得你没有用手袋扔他的脑袋。谁舍得这么做?谁又有胆量这么做?"潘多拉继续马后炮似地说道,"他根本不像你说的那般下流,对吗?"
艾瑞西妞笑道,"阿潘,我还指望你站在我这边呢,你的那些女权主义原则上哪儿去了?"
"作为一名女权主义者并不意味着我不能去欣赏一个帅气的男人。"
"帅气?"
"别假装你没有注意到。"
"你为美好的外表所迷惑了,潘。"艾瑞西娅嘀咕道,"说真的他让你吃了一惊,对吗?你大概和其它所有的人的想法差不多。"
"其它所有的人?"
"现在看起来至少包括了所有女性。"
潘多拉那双精明的眼审视着艾瑞西娅,"包括你在内吗?"
艾瑞西娅耸耸肩,努力做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当然我也知道他长得不赖,"她说道,"但是外表不能说明任何事情。"
"哦,当然不。但是如果他还有智能、风度呢?我喜欢他。"
"纳桑身上还有过度的自以为是和为所欲为。"
"或许吧。出身于所谓的特权阶级难免有些特质。让我们瞧瞧在我们的社会里,大多数思想开放的男人或多或少都有点残余的大男子主义思想。艾达是少有的例外,山姆也是,你喜欢他吗?"
"谁?山姆?"
"笨蛋!你喜欢纳桑吗?"
"有时候我非常喜欢他,但是与此同时我又想知道他是不是惯于让人们迷上他,于是他就可以随心所欲地操纵他们?"
潘多拉蹙眉沉思了一会,"听起来蛮有预谋。"
"是啊。"
"但我想你错了。"
参加聚会那天,艾瑞西娅发现纳桑穿著很随便,虽然只是一条灰白色的裤子和酒红色的敞口衬衣随意地搭配在一起,却散发着无以言喻的优雅气息,她着实松了口气。纳桑为茶点配备的酒看上去也非常棒,还好并不算很贵。
艾瑞西娅穿了一条提花的天鹅绒质地的裤子配上一件宽松的衬衣,还戴上了她最喜欢的项链。潘多拉的聚会大多很随意,过去艾瑞西娅和艾达往往会玩得很开心。现在另一个男人的手轻轻地搭在她的腰间,她将和艾达以外的男人去参加潘多拉的聚会,心中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
潘多拉接过纳桑手中的酒,一面仔细观察艾瑞西娅此刻的表情,"随意享用,不必客气。那边桌上有酒。花生和甜点。"
山姆走了过来,伸出一只胳膊搂着潘多拉。潘多拉把山姆介绍给纳桑,并把酒递给他让他打开。
"你们想喝点什么?"山姆领他们到桌前,桌上陈列着各种酒类,形状优美的水晶高脚杯和装有黄油花生的广口瓶之间摆放着闪亮的酒杯,看上去像是一幅版刻圆。
"嗨,艾瑞西娅!"
罗伊轻轻拍拍艾瑞西娅的胳膊打招呼,艾瑞西娅转过身来也向他问好,他的眼神充满着问号望着纳桑,艾瑞西娅于是为他俩做了介绍。"你好。"纳桑说道,艾瑞西娅感到他的手臂正环在她的腰间,就像刚才山姆对潘多拉一般。罗伊注意到纳桑占有性的动作,向艾瑞西娅微微一笑,点点头,便离开了。
"他也邀你做他的女伴了吗?"纳桑递给她一杯酒,伏在她耳边问道。"是的,当然。"艾瑞西娅有意离开了他的掌握,"那边有一些我的朋友,我得过去打招呼,请见谅。"
纳桑有礼貌地笑笑,难掩一丝忧郁,但他仍说道:"一会见。"他当然知道艾瑞西娅的意思。虽然他载她来赴聚会,但他们绝不会是一对,艾瑞西娅不想给他造成如此印象。
那边确实有几个艾瑞西娅认识的熟人,然而当她和别人交谈时,她却发现自己有意识地在寻找纳桑的身影,他在房间的什么地方?他在和谁说话?她还留意到他似乎并不少伴,尤其是女伴,好几个潘多拉的女朋友都无法抗拒纳桑成熟的男人魅力。这边的纳桑正懒洋洋地笑着听一个年轻女孩说话,她留着黑短发,穿著方格上衣和一条有点像旧行军帐篷的裙子,当她痛斥资本主义制度的罪恶和大声疾呼寻求新的世界秩序时,艾瑞西娅发现纳桑一副全神贯注的表情,禁不住笑了起来。纳桑闻声抬头看到了她,他的眼睛微微眯起,盛满笑意响应着她,然后又一头扎进眼前那个认真的女孩激昂的言论中。
女孩结束演讲并找到另一个听众后,纳桑回到了艾瑞西娅身边。此时,艾瑞西娅正端着一杯酒站在通往旧走廊的敞开的法式窗前。
"你没有告诉他你是谁,对吗?"艾瑞西娅小声说道:"或者你另外做了些什么特别的事情?"
"我不认为这很重要。"
"胆小表。"她低头注视着快空了的酒杯。
"虽然在听她谈论时有那么一些感觉,"他不理会她刚刚的插言,继续说道,"如果我是胆小表,你又会怎样?"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明白的,艾瑞西娅。"他温柔地说道。他的眼睛挑战似地看着她的,直到她先移开目光。"再喝一杯怎么样?"
"好的,谢谢。"她递给他手中的酒杯。趁他转身拿酒时,艾瑞西娅悄悄穿过通往走廊的大门,大块的木地板在她的脚底咯吱作响,有一对夫妇正坐在角落里的一个台阶上谈心,艾瑞西娅经过他们身边后又下了四层台阶,前面就是凸凹不平的水泥路面。
屋里的灯光照不了那么远,很明显在黑暗中这条路不太好走,艾瑞西娅犹豫了一会儿,纳桑拿着两个酒杯赶了上来。
"很迅速嘛!"艾瑞西婭评价道。
"山姆的调酒技术就像是专业酒保。他似乎有一些调酒的经验。他和潘多拉认识很久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