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见那四个把新雨劫走的怪异女子,蒲烟唯一的念头就是求她们将新雨的行踪告诉她,但她们总以时机未到搪塞蒲烟。但在另一方面,却拿出大笔银两,斥资在这僻野山区搭盖了栋巨大豪邸。
“侯爷尚有天命未成,妳在此安心住下,待机缘一到,我们自然将妳带回侯爷身畔。”
“天命未成?新雨他……”
“天机不可泄漏,妳……”看到蒲烟两眉间隐隐约约所现的指头般大小红点,那为首的红衣女突然欺身向前,二话不说即翻起蒲烟手腕,叩着她的脉好半晌。
“原来如此,看来这雁迎紫玉之说已然应允,既然如此,那紫玉依雁之期也必然不远。”
莫名其妙地听着那四名红衣女说的话,可真教蒲烟如坠五里云雾之内,越听越感到迷糊。但现在这些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新雨呢?前些时日,照顾她的大婶看她连连为严重的恶心和晕睡所苦,特意请来大夫把脉之后,很明确的宣布蒲烟已怀身孕的消息。在这人迹稀少的山村间,任何一个新生命都是被欢迎的,更何况他们看蒲烟举止谈吐处处流露出大家风范,更是争相照顾这位落难的无依少妇。
“大姊,如果是寻死岛的心咒,那表示硫瓦阴球……”捧住蒲烟的脸再三端详,其中一位红衣女如此说道。
“是啊,大姊,我们苦寻这么多年的硫瓦阴球已经重现于世,这……这表示我们回家的时日不远了。”
“太好了,几百年的搜寻,总算……”
伸手制止那三位红衣女再说下去,那为首的一位微倾身子凑近蒲烟,“夫人,可曾见过一方雁型青玉?”
讶异得连嘴型都成了大大的圆圈,蒲烟连忙的自怀里拿出那块青雁玉。
“果然,这雁玉果真是在妳身上,心蛊必随青雁玉和紫璧而行,才能发挥它的效力。可见这硫瓦阴球已重现于世。”沉思地将青雁玉贴放在额头之间。那四位红衣女轮流地做着相同的重复动作,最后才把青雁玉又放回蒲烟手里,只是此时雁玉的青碧已变成浅了些的翠绿。
聘雇了不少身怀绝技的武师,为这偌大宅邸的护卫之后,红衣女便兴起离去的念头。在这栋七日之内即建妥的大宅院外,她们手牵着手地念念有词,而后转向蒲烟,“我们已在这府邸周围设下迷障,若非有侯爷和夫人应允,将永续存在。任何心怀不轨之人,将无法见到此府邸。夫人尽避宽心,下一个年前,侯爷即会归来团聚。”
不待蒲烟有再询问的机会,她们纵身一跃即融入苍郁的林木之间。说也奇怪,每每蒲烟一起意想溜出去找寻新雨,她的脚便如生了根般的无法动弹,而额间的红点却更加殷艳,全身热呼呼得如同烈焰焚身,此时,唯有拿起那方青雁玉贴放额上红点,才可以使她稍微减缓不适之感。
坐在松树香柏环绕的后院之内,蒲烟没来由地感到阵阵心悸,她陡然坐正身子,动作之大引得远远忙碌搬移曝晒腊肉野脯的佣役们,全都停下手边的动作,讶异地盯着她猛瞧。
又来了,是那种难以言喻的悸动,像是远方有人正在呼唤着她般,令她不由自主地想要响应。缓缓地将那方青雁玉贴放在额际,她不安地坐在高高隆起的小丘上,不解地凝视后出飘摇生姿的满目绿盈,猜测着任何可能的原因。
第十章
毫不费力气的展开掠翠夺魄轻功夫法,新雨在脑海中一面努力的搜找着记忆里的那张地图,一面将手伸进衣裳内,直指向心肺间的那点红斑。
这是当初黎瑶用那什么寻死岛的心所下的蛊!想起那红艳艳的心脏,犹一涨一缩的跳动,却在瞬间出手背肌肤隐没进自己体内,新雨至今仍为之震骇不已。
尤以近来,这红斑渐行扩大,每每剧烈地在他胸膛之中激烈起伏,那股说是疼痛但又甜蜜得令他无所适从的悸动,总教他在思念蒲烟的分分秒秒,充满酸甜苦涩滋味。
触模着激起悸动的红斑,新雨将那块圆润紫璧贴近胸前。说来怪异,这红斑与这紫璧倒像是互相有磁性牵引般,在距离相近之时,红斑搏击加剧,而紫璧即像飞蛾扑火般的,笔直往红斑扑了过去。这是他在无意间发现的怪事,每当他起意或忆及远在丛树围绕间的蒲烟之时,胸口的红斑便会起莫大的反应,像是撕裂又似撞击般的引起他所有的注意力。
某夜秉烛夜读之时,心悸又再次侵袭着他,下意识地将紫璧贴放在胸口,他竟意外的彷佛见到落寞的流连在林柏问的蒲烟!从此,只要思念蒲烟之时,他便将紫璧贴在红斑上,遥遥地看着那个不甚真切的模糊身影,藉以慰藉相思之苦。
时值金兵又挥兵南侵,虽有前次的胜利果实,但命运之神显然并不眷恋兵乏民困的大宋。在金共的犀利攻势之下,宋营虽有岳飞及其它大将坐阵,但在丞相秦桧的多所掣肘干涉,便只有眼睁睁地看着王国沦陷,黎民饱受烧抢掳掠之苦,这教新雨为之不忍,便径自前往岳家军阵营,求见时为朝中MISSINGONELINE几番详谈下来,众人皆明白这是秦桧与金人勾结、冀图以割地赔款换取短暂和平,但碍于民心士气,加以举国都对岳飞等几员大将的北伐寄予重望,所以秦桧只得在军需粮秣的派送上动手脚。
在军需粮秣接济不上的情况下,宋兵只得连打连休,反观金兵在后援充裕的无后顾之忧条件配合下,如入无人之境地又连下宋国数座城池。
与岳将军一席长谈后,新雨更加确定自己退隐的意念。世事如棋,错一着便要全盘皆输,其实大宋军力未必逊于金人,只因皇上贪恋安逸;权臣为求巩固权谋,又与敌人互通信息;百姓受生灵涂炭之苦,却仍耽于婬佚,可说是上下皆乱其智谋,他纵使有意振兴起蔽,只怕亦是有心无力!
看破大环境的莫可奈何,新雨反倒有股前所末有的释然。也罢,既然无法在朝世为世人新耳目,何不退而求其次,隐于世而独善其身?在打定主意之后,新雨便不再忧心于糜烂的政局,一心一意地往蒲烟所在之地前进。
越接近那栋巨大遮天的桧木大宅,新雨的心越跳越快,与脑中那幅总在不经意间浮现的影像相印证。他更加的疾速飞掠,对即将见到面的蒲烟,充满期待。
云彩突然加速疾涌,原已向晚的天际,更因为卷卷云岚的推挤叠积,使得已微暗的天际更是阴霾陡降,立时陷进了一片郁暗之中。
“夫人,天色已晚,可能要下大雨了,夫人还是快些进屋里歇息,可别感染风寒了。”扶着蒲烟,那名梳着双髻的丫鬟,殷懃地一再劝说着她。
“唔,妳先去帮她们将晒着的被褥、肉脯好生收起,我自己进去就成了。”扶着椅子,蒲烟缓缓地站了起来,对额间隐隐传来的麻刺感到不解。
望着天边逐渐浓积起来的乌云,蒲烟尚未走近门畔,便被那道急过前阵的电影惊吓得几乎要失声尖叫。在雷声大作之前,骤雨便没有间隙的往大地猛扑,而后是排山倒地而来的雷声。双手捂耳,她急急忙忙的往屋里跑,却不意踢到石子而摔倒,令得她尖叫地往一旁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