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扰得不知如何是好,艾琳半回转身子地看着床头上的录音机。“我不明白为什么需要录音,还有心理医生?我搭乘的飞机遇到空难,使我的行李遗失了。我只是要找回行李,需要这么大费周章吗?”
“重点并不在妳遗失的行李……我这么说吧,可否请妳告诉我们,空难发生时,妳在哪里?”
“我散步到后机舱。记得我旁边坐了位妈妈带着小宝宝,因为小宝宝一直哭个不停,所以我走到后面透透气。机长广播,还有空中小姐也一直广播要我们穿救生衣,氧气面罩也都步自机舱的天花板掉落下来,然后……然后我就在这里了。”回想起在空中翻滚,以至飞机紧急迫降的那几分钟,艾琳整颗心突然激烈地搏动了起来。
胡萝卜头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她扬扬那个孔雀开屏的蓝色丝包。“妳以前从没有看过这个皮包?”
“没有。”艾琳老实地再一次回答她。
“那么,为什么它会被发现在妳的手里?当救护人员赶到时,这个皮包是从妳手里取出来的。”
“我的手里……:骇然地打量着自己的双手,艾琳对她的话感到不解。“可是,那并不是我的皮包啊,”
“但是我们的警犭是自妳身旁的草坪上找到这个旅行箱,而且在妳手中查到这个蓝色的丝包。”胡萝卜头仍不放松地一步步向艾琳逼近,近到使艾琳被她身上浓冽的香水味呛得皱起了眉头。
“妳是指控我,偷窃?”看胡萝卜头的表情,艾琳立即有股无名火直冒,她这一生向来是坦坦荡荡,是厌恶不诚实行为的人,却被明指暗示为鸡鸣狗盗之辈,这口气叫她哪吞得下去?
胡萝卜头朝身后的人做了个手势,转身面对艾琳时,换上了更凌厉的眼神和声调。
“不,小姐,恐怕妳还没有弄清楚我的意思,我指的是贩卖、走私毒品。”
即使再愚蠢的人也应该知道毒品这玩意儿碰不得的,更何况是被警察给逮到了。艾琳将音尖抵在两齿之间,将胡萝卜头的话,从头到尾想了一次。
“妳是说……我贩毒?而且走私毒品?”想清楚了胡萝卜头所说的内容之后,艾琳全身吓出了涔涔冷汗。
“琳,警官的意思只是说有这个可能而已。”文笙在一旁,看着艾琳的脸在胡萝卜头颔首后,整个吓得灰白,心急又心疼地安慰着她。
“但……但……我没有,我对这件事根本一无所知!”艾琳心绪大乱,只能结结巴巴地对满脸关切的文笙道。
“我知道,琳,我们可以等警官把问题问完了,再好好的把事情理出个头绪。”拍拍艾琳的颊,文笙叹了口气的抬头望着眼前那些摆明了公事公办的世交故友们。
“查斯特先生,我们建议艾琳小姐找位律师在场,因为我们接下来所讯问的内容,都将当做呈堂供述。”
“我明白,但我本身就是合格的律师,我可以做艾琳小姐的辩护律师。”烦恼地搔搔头,文笙紧紧地握住艾琳的手,用力地握了一把,还对她绽放一抹微笑。
几位警官低声讨论了一会儿,而艾琳则是茫然又害怕,但另一方面却也是满月复愤怒。怎么我最近倒了霉?在公司被个苍蝇般的讨厌鬼纠缠;搭飞机又碰上空难,现在好不容易平安落地了,凭空多出个未婚夫不说,还被牵扯进这吓死人的走私毒品案中。老天爷,虽然平常我阿弥陀佛念得不够勤,但也不至于该受到这种惩罚吧?
身旁的这个男人又是打哪儿冒出来的?她突然想到。
艾琳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他,高耸的希腊鼻,深褐近黑的头发不驯地覆盖在他粗浓的眉毛上,下巴略方,给人一种坚毅且刚强的印象。
唇是既薄且宽,淡淡的挂着个温柔的笑容。而他的眼……他突然的转过头来和艾琳四目交接,直直望进他湖绿且带有金色光芒的眸子中,闪动着友善且机智光芒的眼神,令艾琳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面对,只得狼狈的低下头。
但那两道强烈的目光却如带着万伏电力般,令艾琳无法忽略它们的存在,感到有股难以言喻的情绪,正沿着脊柱,传输着那种带点麻酸,又令人坐立难安的刺激。
“妳感觉如何?”亲昵地搂搂艾琳,这个艾琳得承认英俊得一塌糊涂的男人低声地在她耳畔问道。
“呃……这要看你问的是哪一方面而定了。”对耳畔他呼出的气息,吹在自己细致的肌肤上所引起的异样悸动,艾琳几乎要说不出话来了。
“妳的伤口还会痛?”文笙闻言立即坐直了身子。
“不,我的伤口不会痛。我……对不起,先生,我认识你吗?”凑近他,艾琳有点尴尬的问他。
扬起两道浓得几乎连成一线的眉,文笙捧起了艾琳脸庞,让她的鼻尖和自己的鼻尖轻轻地依偎着彼此。
“妳当然认识我。我是妳的未婚夫:文笙.查斯特。我们的婚礼就在下个月举行;
在幸运堡,也就是妳这三个月来所住的地方。”他缓缓地一字一字说完,低下头在艾琳唇上慢慢地吸吮着她的唇瓣。
那种似曾相似的酥麻感觉,令艾琳全身泛起了阵阵鸡皮疙瘩,整个人如横卧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上,让潮起潮落的浪花推着自己四处飘浮般的失去平衡感。
但相对于那种失魂状态的飘浮,艾琳脑子里理智的那一面却反常地亮起了警讯。
天,我在干什么?他在干什么?正确的说是我们在干什么?
未婚夫?我敢发誓,在我的生命里似乎还未曾有过这一类人物的存在,更何况是个非我族类的老外!但听听他所说的,婚礼?天哪,还有那个什么幸运堡的?为什么我一丁点儿都想不起来自己曾见过这个男人?
“但是……”艾琳微微一使力,撑开他跟自己的距离,涨红了脸盯着他看。“听着,先生,我……”
“嘘,文笙,我叫文笙。暂时先不要管那么多,现在最重要的是把眼前这些麻烦事解决了就好。”文笙将她的头按在自己胸前,另只手臂护卫似的将她圈住自己怀里。
“可是……”艾琳还想再说下去,但他用力收紧手臂,使她不得不闭上嘴巴。
胡萝卜头跟那堆道貌岸然的老先生及女士们讨论完毕后,摊开了手里的文件,开始不厌其烦的询问着艾琳。自她到英伦的动机、目的,一直问到她跟文笙的关系。
“妳跟查斯特先生是?”胡萝卜头凝视地盯着艾琳。
“我……”艾琳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但文笙似乎也不打算让她回答。
“她是我的未婚妻,我们下个月就要结婚了。”文笙说着还执起艾琳的手,深情款款地在她手心上印一记吻。
“对不起,查斯特先生,我请教的是艾琳小姐。”
“我知道,但请妳谅解我的未婚妻刚恢复神志,对有些事仍然会有失忆的现象。”
文笙文雅地欠欠身道。
“这件事我会记录下来的。现在,可不可以请艾琳小姐说明,妳跟查斯特先生认识的经过?”胡萝卜头还是非常固执,坚持要艾琳己回答她的问题。
文笙搂紧了艾琳,倾身向前,并板起脸盯着那位胡萝卜头。“呃,汉诺瓦小姐,我相信不论是身为艾琳小姐的未婚夫,或者是她的辩护律师,我都有资格代她发言,抑或是回答妳的讯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