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不会打鼾哩!”虽是如此,她仍是忙不迭地为自已辩解着,说着她忍不住的羞红了脸,老天,我应该没摆出什么不雅的睡姿吧!
“是吗?饿了吗?该吃晚饭了,妳睡过了午餐,加上早上在飞机上妳也没吃早饭,现在应该会饿了。”他说着用手搔搔垂在额头的几绺头发,善意地朝她扬扬眉。
“唔……还好啦!”雁菱捧住自己的肚子,不听他所说的话还好,一听到吃饭,肚子果然咕噜咕噜地叫走来。
“我在楼下的餐厅等妳。”琰立说完随手拉上门走出去,剩下张口结舌的雁菱心有千千结的坐在那里。
这……这……这简直是太离谱了。我竟然可以睡得这么熟,连有人在房间内走动都浑然不觉,真是糟糕啊我!
以最快的速度冲到浴室,她带着欣赏的眼光看着浴白中那一池飘着玫瑰花瓣的热水,毫不犹豫地剥光衣裳洗了个充满玫瑰花香的澡。
坐在梳妆台前,她边用吹风机吹干头发边环顾这个房间,早上进来时已经太疲累了,所以只见到那张温暖厚实的大床,到现在才有精神好好地打量打量环境。
室内是柔柔的浅橘色调配上极少许的灰绿色,天花板上有种似乎是很繁杂的白色花纹所浮雕出的纹路。床单跟被单都是纯白的高品质纯棉制品,尤其在角落或是床罩的荷叶边上更是用白色绣线绣出精致的花纹。
这在在都只显示出一件事实,这个叫田琰立的男人是个很有钱的人。只是,哥哥又怎么会跟田琰立的妹妹扯上关系,还一起出事呢?
将头发束成马尾,她一打开衣橱就看到自己的衣服都已经被熨烫得极为整齐地吊挂其中。
“唔,这起码也是有钱人的好处之一,凡事都有专人会做好。这使我愈来愈想念哥哥了。”她拉件T恤加衬衫,套上伸缩牛仔裤,沿着楼梯往下走。
忘了是高一还是高二时,为了第二天要穿的军训裙太皱了,哥哥文彬熬夜的为她烫裙子,却因为失神而使熨斗摔在地上,冒失的她伸手去捡,在手背上烫出了个五角钱大小的疤,而文彬的手背上也有块较大的疤痕。
※※※
“……他们也到野生动物园去了,蓝山及坎培拉的大部分观光客会到的地点都有人见到他们出现过。”李彤的表情并没有太大的波动,他只是平静地叙说着。
“墨尔本呢?”琰立凝视面前水晶杯中琥珀色的液体,声音沙哑地问。
“他们没有到墨尔本,应该是直接又从坎培拉回到雪梨,然后搭国内班机到黄金海岸的,小姐是在黄全海岸被发现的。”李彤见到出现在门口的雁菱,他低垂眼睑地合上手中的卷宗夹。
“从坎培拉开车回雪梨?这是段不算短的行程,他们为什么不直接由坎培拉搭飞机到黄金海岸?”琰立伸出食指点了点桌面,表情十分凝重。“根据我派出去调查的人说,似乎见到了有其它的人跟他们一起出现在蓝山附近,我要知道那些人是什么人,还有他们现在在哪里?”
李彤伸手模模头又模着鼻尖。“这我倒不清楚了。”
“嗯,或许找出这些人的身分的话,我们就可以解开这些谜团了。”琰立说着执起晶莹剔透的杯子,将其中的液体一仰而尽。“雁菱,妳准备好用餐了吗?”
“呃……琰立,你找出什么线索了吗?”雁菱坐在他殷勤地为她拉开的椅子,轻声细语地问道。
琰立自己也坐好之后,抬起头看到仍伫立在一旁的黄管家及李彤,他露出亲切的笑容。“怎么啦?大伙儿一块坐下来吃顿饭吧,都是自己人了。”
黄管家和李彤对看一眼,但仍是直挺挺地站在一侧。
“李彤?黄管家?”琰立似乎感到有些意外的看着他们,然后又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到雁菱身上。“雁菱是我的客人,我只希望能安安静静地吃顿饭,好吗?”
在一番迟疑之后,李彤和黄管家才落落寡欢地入座。而面对他们冷淡且有敌意的目光,雁菱只得如坐针毡的扒着饭,而后尽快的逃回自己房间。
倚在阳台望着满空的星斗,雁菱微微倾着头的任长发披散在脸庞,脑海中一片空白的咬着唇。
在这个陌生的国度,我连自己到使是来干什么的都不明白。虽说是为哥哥的死因找出凶手,但是找出了凶手又能换回哥哥的命吗?
扮哥……琇芸……他们究竟其中有什么关联,使得分居南北两个半球的陌生男女却一同受到伤害而造成伤亡?
还有,这里的人为什么要对我充满了敌意?尤其是那个李彤……门口传来一阵轻轻的敲门声之后,琰立叨着烟出现在她面前。他已经换掉全身那种成功商人所惯穿的三件式西装,现在的田琰立与其说是个商人,倒不如说是个舒适居家的男人。
黑色套头毛衣,搭配上灯蕊绒黑长裤,他缓缓的走到阳台,低下头盯着偏着脸看他的雁菱。
“妳最好多穿件衣服,雪梨的早晚温差挺大的。”他说着在她身旁的长椅上坐下,瞇起眼睛眺望着远方黑漆漆的天幕。“还喜欢雪梨的夜景吗?有时我甚至会怀念起台北的万家灯火,因为热热闹闹地拥挤着似乎是中国人的天性,到哪里都改不了。”
“你常回台湾吗?”迎着微寒的晚风,雁菱有一搭没一搭的找话题,因为在这异乡的土地,所有的一切都是她所陌生的,打开电视都是外文节目,仅有的一台中文节
目说的又是生生硬硬的广东话,她只好放弃。
“不,可以说我已有相当长的时间没有回台湾去了,台湾已经成了我梦里的故乡,直到这次我跟着妳哥哥的骨灰回去。”琰立伸出手去拉起雁菱的头发,在昏暗的月光下仔细地观察着。“黑发黑眼黄皮肤的女孩子,琇芸的头发染成淡褐色的,眼珠子也因为戴了彩色的隐形眼镜而变成蓝色。”
靶受到存在于彼此之间的气氛似乎有些令人喘不过气来,雁菱故意向后一仰,将头发自他手中甩月兑开。
“琰立,跟我聊聊你们这种移民子女的感觉好不好?我小时候有一个很要好的同学,在我们升国中的时候,她们全家移民到美国,但是却因为出车祸而过世了。我还一直记得她到美国之后所写给我的第一封也是最后一封信——她说她很不快乐。”雁菱将手搭在栏杆上,遥望着天际稀稀疏疏的星子。
“其实她说得没有错,我刚到澳洲时也并不快乐。因为我们被硬生土地从自己生长的地方连根拔起,到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从头开始。尤其在外国人的社会中难免有些人还是会对有色人种有着歧视的态度和排挤,即使到现在,这种现象还是常发生的。”琰立吐出几口烟徐徐地说。
“噢……”雁菱无话可说地干坐在那里焦急,一转头就接触到他深沉的目光,这令她几乎是逃也似的立即调开自己的眼神,因为他那探索似的眼眸竟令她背脊兴起了一阵战栗,心里有如打翻酒篓子般的叮叮咚咚翻天覆地。
在她还来不及分析心中那股骚动的由来之际,她的下颚已经轻轻地被托了起来,使她不得不和那炯炯有神的眸子相对。
“告诉我,雁菱,妳这双谜样的眼睛里那么浓郁的忧郁究竟是为了什么?”琰立近乎自语地喃喃说着。“我观察了妳很久,告诉我,妳到底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