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妳没有,巴特别助理自今天开始休假。有什么天大的公事也得等妳回去之后再说。”
“你答应我不度蜜月也不请婚假的!”
“没错。所以现在巴特别助理休的是年假,而且她不是去度蜜月,她只是陪她的丈夫去度假。”
“你……”水湄咬牙切齿的瞪他一眼。“妳怎么可以这么坏!”
裴星无辜的眨眨眼睛。“我做错什么事了吗?我可是照着妳的吩咐,不敢有丝毫的违背呢!”
水湄用力的做着深呼吸之后,一个字一个字的咬着牙的说出话来。“这就是我所要跟你谈的事,裴星。你没有权力这样不经我的同意而更改我的行程表,或是改变我的部属的工作,这是我的生活,你明白了吗?”
“水湄,我只能给妳一个答案,我爱妳。而且我无法再忍受妳用那种子篇一律的生活麻痹妳自己,以前我不在妳身边,所以无法拉妳一把,但现在我回来了,我要你恢复以前的开朗和快乐。”裴星皱起眉的将车驶离拥塞的交流道,走进一条岔线。
水湄闭上眼睛。“裴星,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又在哪里呢?”她想起了那个无辜的小生命。
裴星奇怪的看她一眼。“水湄,不管过去找错过多少妳生命中的喜怒哀乐;我向妳保证,我不会再从妳的生活中缺席了。”
车子行驶在崎岖的山路上,水湄视而不见的望着外头翁翁郁郁的树林,在前方有几个年轻人骑着摩托车呼啸而过。
行过小镇后,车子商住包狭窄的小路前进。水湄可以感受到裴星那充满了刺探的目光,但她故意装做没看到。没错,我想起来了,这里是通到那栋小木屋的路。
那栋小木屋是被人弃置在那里的原住民房舍。
有一年的暑假,他骑摩托车载她来过。他们在小木屋中过着甜蜜且无忧无虑的三天,在那三天之中,除了彼此,他们不去想任何人、事、物,只想牢牢地守住彼此的身心,那是他服役前夕发生的事。他们疯狂的爱恋着对方,冀求用自己所能奉献的一切,为彼此的青春做脚注。
唉,那狂野而热切的回忆直到此刻都还会炙痛我的心呢!水湄无言的低下头,滚然的回想那似乎已是前世般的青春韵事。
愈来愈接近小木屋了,水湄看着那棵大榕树,树下不知何时盖起了几栋小屋,其中一家是杂货店。她记得很清楚,顺着这条路再往上走约半小时,小木屋就在那里。
她看着坐在杂算店门口的少妇,深刻的五官说明了她原住民的血统,在车子停妥之后,她朝水湄他们露出了羞涩又友善的笑容,摇摇晃晃地朝她们走过来。
“你们好,需要买些什么吗?”她用带着浓浓腔调的国语招呼着他们。“裴先生,原来是你。”
水湄走近一些才看清楚,原来少妇已经是将临盆的准妈妈了。
“我要一些矿泉水跟火柴、蜡烛。”裴星说着已径自从杂货店的棚架问捡取他所说的东西。
“妳一定就是裴星先生的太太了。他说你们要到山上的小木屋度蜜月,我先生已经去帮你们把小木屋打扫干净了。”少妇对水泥昂贵但与用道环境格格不人的衣着多看了几眼。“这两天会有台风要来,所以武胜,武胜是我先生,他把屋子打扫过后也钉牢了。”
“淑萍,真谢谢妳跟武胜了。你快生了吧?”裴星将他所选好的东西拿给少妇,并倚在柜台和她闲聊着。
“预产期是下礼拜三,我明天就要下山到我娘家待产了。因为台风一来的话,汉水涨起来会将吊桥淹没,那就糟糕了。”淑萍说着看着水泥,露出觑蝴的笑容。
“你太太好漂亮,可是她穿的衣服到晚上会冷,而且不方便。”
水湄还来不及搭腔,裴星已经揽住她的腰,笑着向淑萍道谢。“我已经帮他准备好了。武胜呢?”
“他带一队登山的人从出的另一头下山,因为台风要来了,所以登山队的人决定提早下山,武胜明天早上才会回来。”淑萍微笑的将要找的钱交给裴星,但裴星却将钱再推回她手中。
“留着吧,算是我谢谢武胜为我打扫和整理小木屋。你们不是正在募捐钱要盖个小教堂?”他拉着水湄往外走的说。
“那就谢谢你了,裴先生。”淑萍欣喜的将那些钞票和零钱全塞进那个写着募款箱的女乃粉罐中。
裴星微微一笑的发动车子,朝淑萍挥挥手之后,便一路颠颠皱皱地朝山上而去。
“妳是打算在车上等我抱妳走进门槛是吗?”裴星打趣的看着嘟着嘴坐在车上的水湄。“其实这是很可爱的习俗,我一点也不反对……”
水湄推开他,自行走进小木屋。她一进门就后悔了,因为这里充满了那个夏日激情的回忆。没有变,一点也没有变!她带着感伤的心情环顾屋内所有的摆设,如此的告诉自己。
裴星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水湄的表情。他一边搬着阿霞姨为水湄整理的行李,一边仔细观察水湄脸上变幻不定的表情。
天上的诸神明啊,求求神们一定要垂怜我谦卑的祈求,只要一点点,我只求水湄能有那么一丁点儿的感动。因为我已经是黔驴技穷了,对于她满心的戒备和疏离,我已将无技可施了。
这是我最后的一招了,请赐子我奇迹吧!为了要找回她的爱、挽回她的心,我宁可出卖我的灵魂,只求她熊和我再续前缘啊!
他扭开电灯,看来这是武胜为他们拉的电线,因为他前些日子来的时候,这小木屋仍和五年前一样没有电力,也没有自来水,只有屋旁有个小水洼蓄按着自山涧问流下的山泉水。
但现在屋里有自来水和电灯,看来武胜也花了好一番工夫的了。他将那些行李和刚才在杂货店真的东西都放在室内唯一的竹桌上,双手抱在胸前的看着沉默的站在那里的水湄。
“妳在想些什么?”他忍不住要跨前一步,端详着她脸上那刻满了脆弱和感伤的线条。
“你为什么要带我到这里来?你明明知道这里对我的意义。”她闭上眼睛呢喃着。“在我年轻的生命里,这里是我的圣殿。我把自己完全奉献给你,还有我的爱情。你为什么要带我回到这里来?”
“因为,”他捧住水湄的脸,认真的看着她。“因为我明白这里对我们两个人的意义,我要找回属于我们之问的一切,妳懂吗?”
水湄候的睁开眼睛,眼神中是那种掺杂了绝望的哀凄。“裴星,不可能的,过去的永远不会回来了,就像我们永远也回不去当初的青春年少一般!”
裴星重重地叹口气。“这留给我操心就好。现在妳先去把妳身上的衣服换一换吧,待会儿天黑得快,山上湿气重,会冷的。”
水湄从行李中找出棉质衬衫和牛仔裤,闪到屏风之后换衣服。面对他如此的温柔,她非但没有那种浪漫的感觉,反而感到一种莫名的惶恐。就好象吹着泡泡的小孩,因为知道泡泡的稍纵即逝,所以总是揣测难安的面对他,深怕他的存在又将如镜花水月般的转眼无?。
裴星沉默的将所有的食物连着那个小型的野餐用冰箱提进屋里,放在靠近大门的角落,打开野餐提篮,他不禁要为阿霞姨喝采,因为她所准备的食物大概足够喂饱一支饿狼般的足球队球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