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再提起他的名字了。郝姨,我不希望再听到他的名字、他的任何事!”
水湄在听到郝秘书提及裴星的名字时,突然脸色大变的合上档案夹,用力的扔在桌上发出一声巨响。
“水湄,对不起,我……”郝秘书有些懊悔的悟着胸口,喃喃的面对盛怒中的水湄。
水湄欲言又止的看看郝姨,长长地吐了口气走过去。“郝姨,对不起。这不是妳的错,我不该把气都发在妳身上的,对不起。”
“没关系的,是我失言了。我该记住,他的名字在这个地方是个最不该被提起的禁忌。”郝姨低下头调整打字机上的信纸,无奈地说。
翻开面前的档案夹,水湄只觉得那些文字似乎都快跃到眼前般的四处蠕动着,她申吟着以最快的速度问上档案夹。
“我静不下心!”抓起椅背上的外套,水湄将公文包提起来向外走去。“郝姨,帮我联络彤宫的人。我希望在他们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总经理一回到台湾时,马上跟他会商合约的事。”
“马上?”郝姨立即拿起电话,一根子指在名片盒中检索着她所想要的名片。
“有这么急吗?”
“立刻,实时!就算是要我到机场丢接机也没关系,我要在最快的时间内把合约敲定。好吗?”水湄将那个档案夹放进公文包内,微微露出个讥诵的笑容。“松彦的上、六万员工可是非常需要这一纸合约,这点小小的配合我还做得到的。”
“水湄,这并不是妳一个人的责任啊!鲍司内的高级主管这么多,妳何苦“郝姨,松彦是爸爸千辛万苦才闯下的事业,我即使不能让它更发扬光大,起码也要维持守成的局面。”水湄挥挥手。“我先走了,有事直接call我的大哥大,有些事我得好好的想一想。”
“嗯,去好好的放松一下自己吧!这些日子妳实在也绷得太紧了。”郝秘书说完即专心的听着电话中传来的答录系统,一个指示一个动作的按着键。“干嘛这么麻烦,一天到晚都得听这些电话录音,他们没有请总机吗?”
听着郝姨的抱怨,水湄不自觉的绽出一抹会心的笑容。但当她一走出那间在所有员工视为圣地的办公室之后,她脸上的笑意早已消逸无?,剩下的只有她一贯的温文有礼、恬淡的表情。
没有召唤就自动出现的阿隆是她的司机。他长得高大魁梧,拥有各种武术基础及优越应变能力,这是他之所以被选为水湄的司机的最大原因?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的父母也都是松彦的元老级员工。
“特助,要到哪里?”阿隆像堵墙似的随着她的步伐而移动着。
“阿隆,我只是想出去透透气。你先回去好了,令尊的情况怎么样了?”水湄仍然目不斜视的向前走着,一路上朝向她打招呼的部属们领首。
“谢谢特助关心,老人家的病情稳定了,医生说过两天就可以出院休养了。”
阿隆抢先的为她按下电梯按钮。
“嗯,叫令尊不要太挂念公司的事,好好休养。你先回去照顾他吧!我自己开车回家。”她踏进了电梯里。
“这……可是老总有交代……”阿隆面有难色的看着电梯中的水湄。
“我知道我公公说了什么,但是现在的治安已经比前一阵子好多了,再说你父亲病了,你多化些时间回去照顾他也是应该的。”水湄很坚决的按下电梯面板上的一,然后看着仍按着电梯按钮的阿隆。“我自己可以回去的,你放心好了。”
“谢谢特助。”阿隆想了想又接住按钮。“那么特助,我先到医院去看我爸爸,特助如果有事CALL我的BBCall好了。”
“好的。再见,阿隆!”水湄微笑的回答他。
“特助再见。”阿隆道寸放开手,任电梯门在他面前关上,而后一层楼一层楼的往下降。
“是那辆红色的跑车。要不要跟过去?”坐在前座的那个男人探过头去,对后座戴着太阳眼镜,一脸高深莫测的男人发出询问。
“嗯,不要让他发觉了。”男人拿下脸上的墨镜,露着精明目光的眼睛闪了他浑身散发出一股慑人的气魄,浓厚的髦发下是一张有棱有角约五官所构成的脸孔。牠的眼光白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那辆鲜红色的跑车半刻,脸上似乎随着他的思绪而变换着不同的表情。
五年,五年了!水湄,五年了。这五年来我时时刻刻都在记挂着妳。我终于回来了,水湄……他的思绪似乎又回到那遥远的年代,回到他与水湄初相识的那一天……那是个夏日的午后,在典型的午后雷阵雨之后,他跟铭雍刚打完网球,两个人一身污水的走进客厅。刚走进门他就被眼前那个纤细的人影所震慑住了,她红肿的双眼中装载着满溢的哀愁,一身全黑的装束,发际上别了朵白色的纸花。
“水湄!妳还好吗?舅舅跟舅妈的事我都听我妈说过了,你要节哀顺变。”跟裴星所不同的反应,铭雍一见到楚楚可怜的水湄,立刻冲了过去抱了抱她。
“表哥……”水湄才喊了声表哥,泪珠就像没有止境似的往下掉。
“不哭,不哭,水湄,我看你以后就在这裹住下来,正好妳铭雍表哥平常也只有裴星跟他做伴,你来住下来后,你们三个也有伴。”瑛蓉见状连忙抽出子绢儿为水湄擦拭着泪水。“裴星,过来见见水湄。”
他缓缓的走过去,看到哭得梨花带泪的水湄。剎那间,他与依旧黯然流泪的水湄,还有友爱的拥着水湄的铭雍,他们之间纠缠的关系开始紧紧的相系。直到水湄嫁给铭雍,到现在。
水湄是铭雍母亲的外甥女,亦即水湄的父亲是许瑛蓉的大哥。但因为瑛蓉是巴家的童养媳,所以做道理,待幼年的瑛蓉成长之后是应该与水湄的父亲圆房成为夫妇的,但受到新式教育的思想改造之下,巴程东在到日本留学回国之后,毅然抗婚。而瑛蓉那时也已经是第一女高的高材生,这样约两人联子抗拒的结果,终便巴家长辈改变初衷,自此开始,瑛蓉的身分变为巴家养女,而程东则另娶了同乡,也是留日同学的淑华为妻。
水湄是在被祝福的情况下出生的。那时瑛名已嫁给大企业家李省风,并且生下她的独子铭雍。对于娘家道个外甥女水湄,瑛蓉可是打心眼里疼到心坎氏的喜爱。
这也尤是当忙湄的父母因为生意失败而双双吞服安眠药,并且开瓦斯自杀后,为什么瑛蓉要坚持将水湄接到李家住的原因。
对程东大扫的寻死,瑛蓉深深地感到有些愧疚,因为自小身世飘零的她是依赖着巴家的仁慈收养才得以生存,并且有接受教育的机会。但程东夫妇在遭到客户恶意倒闭牵连而致周转不灵的情况下,竟然没有想到向财富势力皆可通大田她求援,而自己也没有察觉兄嫂强颜欢笑下的窘境。这使她深深地自责而意图将自己的歉意,统统补偿在失去怙持的水湄身上……看着那辆跑车以极快的速度奔驰在曲折蜿蜒的山间道路上,裴星忍不住地皱起了眉头。太抉了,她是何时养成这种开快车的习惯的?
但话又说回来,眼前那个一脸冷漠、浑身充满干练气质的水湄,哪里又有任何一丝毫跟他记忆中的水湄相通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