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说什么,想做什么,他一向只求对得起自己的心情,不须对谁负责,更不需要去对任何人解释。
懂他的人便留下,不愿与他相交的人就离开,如此简单。
他的冷情言语,再三地刺伤她脆弱的内心,他竟是如此地厌恶她吗?连一句解释也不愿给予,即使是谎言,她也会相信的,为什么他不说?!再也顾不得自尊与坚强,她委屈地红了眼眶。
她低垂的脸被抬起,长指温柔地拭去她脸颊上的泪珠。
洛曦晨迷惑地望着他。
“何必呢?”他薄唇吐出柔情若晨雾的话语,“女人的眼泪,的确是很有攻击性的利器啊!瞧我,都快要为你怜惜起来——”
原来,他仍是不明白她的心情,甚至以为她是以眼泪作工具,“放开我!”
“怎么?你要的不就是我的抚慰吗?”封煦轻佻的语气隐含了一丝嘲弄。
“你别欺人太甚了,谁要你的……”洛曦晨受不了地瞪着他,怎么也说不出那脸红心跳的两个字。
“我的什么?”封煦注视着她重新浮现血色的脸颊,早先的不耐转而注入了好心情,他露出玩味的笑容,“怎么不说话了?”
“无话可说。”对方根本没有交谈的诚意,她放弃了。
“不说话啊!那么来做些不必说话的事可好?”方才的郁闷稍稍闪逝,她的斗气撩起他的好心情,既然兴致一来,他可不想太早放过她。
“你说什么?!”不……会吧!洛曦晨心一惊,他说的可是她心里冒出的联想?她惊退了一小步,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早已纳入他的胸怀之中而不知,“快放开我!”
封煦置若未闻地播了摇头;“通常一个疲累的人会缺乏耐性,多了兽性,而我现在,累了。”他不怀好意的脸慢慢地靠近她。
“你你你……你要作什么?!”
封煦反手揽过她的细肩,轻笑着。在现今复杂的社会中,她单纯的反应实在令他爱不释手。
洛曦晨是以直接的情绪来与人相处,不会玩弄心机,厌倦了人与人之间的尔虞我诈,也许,所谓的“游戏”玩到最后,他会愈来愈不想放开她——
这突来的念头令他心惊,他皱了皱眉,像甩开某种令人厌恶的东西般放开手——
洛曦晨不明所以地承受他反复无常的怒气,他的表情好伤人!
封煦双手环胸,冷漠地转出这个诡谲的空间,彻底忽略方才一闪而逝的异常念头,不愿相信平静冷沉的心境怎会再起波澜?他缓缓闭上了眼。
是他的错觉吧……
第四章
早晨的空气,充斥着浓郁的咖啡香味。
洛曦晨努力地撑开几乎合上的眼皮,盯着张妈的示范步骤,学习着当小仆人的第一步:迎合主人的口味做出一道像样的早餐来。
她为什么要去迎合他啊?洛曦晨脑袋昏昏沉沉地怨道。是他自以为是强迫她做这些她从未做过的事,就算是她做得不合他意也是他自找的,怨得了谁?
可是啊!心里是偷偷这么想,但是看张妈教得这么起劲,她也不好意思埋怨什么。毕竟,她得履行该付的代价也是事实,无关为谁,就当是另一种人生学习吧!
只是,她好想睡……昨天原本想要与封煦约法三章以维持自己所剩无几的人权,谈到最后居然连个字都未提及,主角便已消失无踪,害她心里七上八下了一整夜,好不容易在快天亮时稍微入眠,没想到封煦的恶行又自现实跃入梦境——
“洛丫头?!”张妈惊叫,眼明手快地将洛曦晨差点垂落锅里的头儿抬高,“你还好吧?’
“啊?张妈?”洛曦晨的眼神呆滞了三秒钟,然后再慢慢凝聚了焦距,“我们学到哪里了?真是的,怎么又失神了?”
张妈担忧地看着眼眶黑陷的洛曦晨,疼惜地说道:“昨晚没睡好是不是,要不,你再上楼去补补眠,这儿让张妈来——”
“没,没有啦!”洛曦晨歉然地摇摇头,“可能是会认床吧!我想过几天习惯了就好。”其实失眠的原因太多了,这也算其中的小小原因之一,最大原因是——
那双过分漂亮的眼眸总在梦境里盯着她,还有熟悉温暖的胸怀……
“老天,别又来了!”昨夜已经重复受到梦魔的骚扰,梦境她无法控制也就罢了,她不愿连醒了之后,那困扰的影像仍在脑海徘徊不去。
喷!果然是可恶的怪人!现实中欺压她还不够,连梦境也不放过!洛曦晨径自回想着,连张妈什么时候离开了也不知道。
“你一直盯着,蛋就会熟了吗?”
天外飞来一句讥讽,将洛曦晨从冥想中拉回现实。
“啊?!”这声音——她猛然抬头,和梦里的俊美脸庞交叠,恍偬的神智有些昏眩,她忙扶着额头揉着,“你进来……做什么?!”
封煦倾斜身体探了探锅里:“好奇啊!想看看你怎么烧掉我家厨房。”
“你别看不起人!”深吸了一口气,总算平息了晕眩的感觉。一大早就得和他对决,很伤身耶!
“是吗?”戏谑的光彩注入封煦淡淡的笑容里,他好整以暇地点头道。
自鼻腔重重地哼了一声,曦晨决定移开视线……唔,什么味道?
洛曦晨紧张地转头——“啊!老天!”她连忙将火关掉。
“请问洛小姐,这是什么?”封煦很好奇地问。
“嗯……”洛曦晨红了脸,很挫败地发现自己昧不了良心将那团黑黑的东西称之为早餐。
“你今早就是要拿这东西塞进我肚子?”他是不是做了一件会谋害自己生命的蠢事?
“放心!再怎么讨厌你,我也不会毒死你!”洛曦晨卷起袖子,她可不容许任何人轻视,“等着吧!方才是一时失手,现在才是我的真正能力。”
封煦不想太早放过她,他点头微笑:“好,既然如此,你一定不介意我站在这儿领教你的好手艺了?”
“当然——”瞄到他太过彰显的笑容,那一副在他算计之中的表情令她不悦,她能不在意任何人的轻视,惟独他,她就是忍不下这口气!
拿起沉甸甸的刀柄,她认为不过就像张妈一样的做法,有什么难的?只是,从未用过这些厨具,难免笨拙,再加上身旁殷殷注视的目光,手不住地抖颤着,有好几次都差点划过她的手指。
“还是太过勉强了。”封煦喃喃自语。也许,他该一步一步慢慢着手才对。
“不,谁说的!我可以做得比你想象中的好!”洛曦晨的耳根于自动将此番话当成挑衅,她抬起头来回道,全然忘记她手里还握着刀,而锐利的刀锋正直往她的手指——
“小心!”封煦眼明手快地拿开她的手,刀子偏移掉落在地,因而挽救了洛曦晨该受的血光之灾。
“你这女人到底有没有神经哪?”他不可思议道,“想一心二用也得看看自己的本事。”一想到那一刀差点就划伤她的手指,他竟有些无法平心静气。
“你你……太过分了!’洛曦晨也被方才的惊险给吓傻了,结果一回过神没有安慰也就罢了,他居然还怒骂她?!
“因为没有像你父亲一般将你捧在手心呵护,所以就是过分了?”封煦低凝的气息密密地笼罩在所处空间,两人情绪似有某种失控的引线点燃。
他是在讽刺她一无是处、崭纵任性:“你可以不要理我啊!”
“是啊!不用理你,说得倒容易。”任迅翔还力赞洛曦晨的温柔乖巧。他看哪,应该用摄影机录下来寄给那小子欣赏什么叫“本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