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我,你这个变态,不要碰我!”陆梦拳打又脚踢,就是无法挣开易天邪那看来细白却孔武有力的手。
易天邪终於失去所有的耐性与理性,发出一句大吼——
“你敢再乱吼乱叫一句,我就当场把你!”
这句话比孙子兵法里的任何绝招都还管用。陆梦陡地安静下来,睁着一双惊恐的眼看着他。
易天邪自己也怔了一下,似乎不相信自己竟然说出那样的话来。
为掩饰,他用力摔开了她,走近衣柜拿出一件白色运动长裤套上。
“你这个不请自来的女人,最好有很好的理由。”画稿画到凌晨三点才就寝的他,睡眠不足的恼怒仍明显写在脸上。
也在这时,陆梦才发现到,原来他并不是一丝不挂,而是着了条米色四角内裤。
原来是自己太大惊小敝。
咽下咽喉中那口恐惧的口水,陆梦又恢复到平日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陆梦。
“喂!谁不请自来?是你自己要我今天来上班的!”恐惧放一边,公道先讨回来再说。
上班……今天……
易天邪停住套T恤的动作,狐疑地看了看她,又抬起腕表看了眼日期。没错!她没说,他倒忘了就是今天。
一道阴险的笑浮上嘴角,他慢条斯理地穿上衣服,眼中的恼怒慢慢平息下来。
“没错,从今天起,你这个蠢女人就归我管辖。”他拉过一把椅子,对着椅背坐下来。“是我的错,我没有事先告诉你上班的正确时间。”
对方突然变得有礼的态度,让陆梦突然想到一句成语——笑里藏刀。她的寒毛顿时竖得老高。
“你过来……”易天邪对她勾了勾手指。“我们有必要好好沟通一下。”
陆梦虽有些迟疑,脚还是向前跨了几步。
“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老板,我的话就是命令,我要你做什么,你都不能违背。”
才听到这里,陆梦就已经有点忍无可忍,但她强力忍着。
“请你听好,以后,上班时间是中午十二点到晚上八点,超过时间就算加班,至於助理的工作范围有哪些,我列了张表,你自己看。”说完,转身自写字台的抽屉内拿出一张纸,递给陆梦。
陆梦接过,才看两眼,脸色瞬间变成墨绿色,并气得把纸揉成一团,丢出窗外。
“有没有搞错?要我洗衣、拖地、煮三餐,你把我当菲佣吗?”
易天邪完全没有动怒地望着她,嘴角仍挂着一道迷人的笑。
那道笑——-刹那间,让陆梦完全了解了易天邪的阴谋。原来,坚持要她当他的助理,就是为了要折磨她,报复她……而该死的自己竟然会笨到自投罗网!
“我——不——干!”知道自投罗网还继续往下跳,那她陆梦就是白痴!
她抓起地上的包包,丢下一句重哼后,转头要离去。
“不干的后果你想过没有?”气定神闲的声音自她背后传来。
她气呼呼地丢下话:“大不了卷铺盖走路。”
“是吗?我看没那么简单吧!除了卷铺盖之外,五十万的赔偿金你赔得起吗?”
扭开门把、只差一步路可以月兑离的陆梦陡地停了下来——
“五十万?什么意思?”
易天邪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他又转身,自抽屉拿出另一份文件,用一个潇洒的姿势将文件射到她脚前。
陆梦摔上门,急急地捡起文件一看——
这下,脸色变成凄惨的黑,因为,里头明明白白地载明,她若恶意不履行“助理”义务,必须赔偿一年薪水、外加精神赔偿金,一共五十万元整。
天旋地转的她颤抖起捏着文件,朝易天邪走来。
“我什么时候签过这样的东西?”
易天邪摊了摊手,推得一乾二净:“我又不是你,怎么会知道?难道你签名前,没看清楚内容吗?”
超级强烈气团以无比气势正要登陆的那一刻,陆梦脑海陡地浮现煎几天,“西门庆”曾叫她进办公室的情景——
“这是健保转出证明,麻烦你在最底下签名。”
可恶!陆梦把所有的气发泄在手中的“卖身契”上,将它撕的粉碎。
“尽量撕没关系,我这里还影印了十几份。”
易天邪的风凉话让陆梦怒不可遏地冲向前,直指着他的鼻子。
“易天邪,是正人君子就不要耍这种小人手段!”
“很抱歉,我从来不以君子自居。”最恨别人指他鼻子的易天邪,立刻打掉了她的手。
“你……”对方都承认自己是小人了,她还能骂出什么样的话来?
“如果你赔得起五十万,大可立刻离开;如果赔不起,现在就麻烦你到厨房,替我弄份早餐,我好饿。”说完,他优闲地起身,打了个气死人的哈欠,伸了个呕死人的懒腰后,走进了浴室。
至於陆梦……她心中又升起了那种想杀人的冲动。
***
五十万,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却足以砸死像陆梦这样的穷光蛋。
杀人不敢,五十万又赔不起的情况下,她能怎样?当然得学勾践卧薪尝胆、忍辱负重的精神。
不过,认真想想,其实也没那么悲惨啦!最起码她陆梦不必去尝胆,只须做早餐,简单多了。
只是,对别人简单的东西,对陆梦来说可就未必。活了二十四个年头,家有慈母的她只拿过汤匙,没拿过锅铲;只用过电汤匙煮泡面,没用过瓦斯,这样的女人,如何做得出一道美味可口的早餐?
没错,只凭想像行事的她,把她的第一次献给了两颗蛋——两颗乌漆抹黑、看来像黑炭的“荷包蛋”。
丙然,这样的“成品”立刻遭到退货的命运。
“荷包蛋煎成这样,你还能算是女人吗?”易天邪的指责毫不留情地打过来。
被两颗蛋折腾的满脸蛋壳、双手全是水泡的陆梦,满月复委屈化为恶狠狠地瞪视,“我就是不会煮饭怎么样?有本事自己弄。”
看着厨房一片狼藉,易天邪认命地翻了翻白眼。“算了!我自己到外面吃。”
临出门前,又想到什么似地回过头。
“浴室里的脏衣服,麻烦你去洗一洗;还有,垃圾已经好几天没倒了,顺便倒一倒。”
在门终於阖上的那一刻,陆梦手中的锅铲也在同一时间飞了过来……
***
度过悲惨的一天后,陆梦的腰与四肢就像已经远离躯干一样,完全没了知觉。
当然,谁能在洗了一堆像山一样的脏衣服后,骨头不僵硬?
她实在想不通,天底下怎么会有这种表里不一的人类?
本来,她还想一下班便立刻冲到出版社找“西门庆”算帐,但,骨头实在痛得要命,只好改用打电话的方式泄恨,却没想到,“西门庆”一早就飞到马来西亚公干,让她连最后一个出气筒也宣告报销。
满月复的怨气在她一进家门、见到她那两个小她十岁的双胞胎弟弟,正津津有味地看着易天邪的漫画后,升到最高点。
“跟你们讲过多少遍?少看那变态家伙的书,多看些有营养的,有正面意义的,这种书,只会荼毒正常心灵,只配在蹲大便的时候看……”劈里啪啦乱骂一通后,还把书摔到地上重重地用脚踩,敢情是把书当易天邪那张脸。
莫名其妙扫到台风尾的两位陆小弟,当然赶紧收拾起一地漫画,像逃难一样地逃回自己房间。
情绪虽然得到发泄,但隔天中午,一到“工作地点”后,陆梦又浮起那种想杀人的冲动。
因为,易天邪又派给她不同的工作,而且是——收拾房间。这根本摆明了要整她。天!成堆像山的漫画书四散,怎么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