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口口声声以‘我差点撞到你’作为借口,苦苦纠缠,目的是为了钱吧!”严世心推开了秦泊因,不可一世地站到前面来。
“早说嘛!何必浪费大家的时间。”说着,她返身到后座拿了皮包,自其中抽出几张仟元大钞递到杨南筠面前。
这个举动让杨南筠有种尊严严重被践踏的感觉,当下,她有股冲动想抢下钞票往对方头上用力砸。但,心念一转,她却完全改变了主意。
对于他们这种是非不分的有钱人,既然没办法用社会正义来制裁他们,那让他们损失一点钱财来为社会公益尽点心力,又有什么关系呢?
思及此,她的脸色慢慢和缓下来,化为一道冷笑。
“啧啧!真大方!”她接过眼前的钞票数了数,有五大张。“本来,我想把钞票砸在你头上,让你为这个侮辱人的举动付出一点代价。但,我想了想,何必与你们这种人一般见识呢?”说到此,她的神情变得冷峻。“与其让你们花天酒地把这笔钱当垃圾般用掉,还不如我来帮你做点善事,把钱捐到孤儿院去。”
说完,她把钞票塞进口袋中,不顾一旁两人脸上的表情,头也不回地走进家中。
杨南筠离去前,眼角那一丝不屑,秦泊因是看得一清二楚。本来,不以为然的他想上前拦住她质问清楚,但才跨出一步,严世心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挡在他身前,阻住了他的冲动。
上了一天的课、又赶到补习班上了两堂英文课后,此时,下了公车的杨南筠已是身心俱疲。
还未到家,不远处一部停在秦家前面的红色敞篷车便先引起她的注意。
那辆敞篷车——她当然不会陌生,那个慷慨捐钱的凯子娘令她记忆犹新。
虽注意,但她却未在意,只是无意识地觑了车子一眼,便转进自家门口。
将钥匙插入孔中,她用力扭开门把。才进门返身把门靠上,突然间,一个庞然大物便毫无预警地将她扑倒在地,吓得她尖叫连连,手中的书本也因此散了一地。
“汪汪!汪汪!”
这个庞然大物毫无意外当然是美丹!只见它示好地叫着,并伸出一条长舌头兴奋地朝杨南筠的粉脸不断地舌忝着。
吓得脸色发白的杨南筠在搞清楚身上的庞然大物竟是美丹之后,不禁又惊又怒。
这只大笨狗怎么会在这儿?
但,这个问题她暂时没空去找答案,因为,美丹那条又黏又滑又恶心的舌头已全面朝她的脸进攻,她必须先挡开美丹的口水攻击。
“你这条臭狗、笨狗,走开啦!”她左闪右躲,用力捍卫着脸颊,但她意愈推,美丹愈舌忝,她想推开它,却推不动分毫,只落个白费力气的下场。
最后,体力几乎告罄的她终于抓狂了——
“笨狗!”她大吼一声后,不再管什么爱护动物那一套,对着美丹又捶又踢。
但事实上,这样的动作发泄的成分居多,因为,被压在地上的她那一阵乱踢与乱捶,根本伤不了体型壮硕的美丹分毫,反倒造成了反效果,让美丹以为她是在跟自己玩,这下舌忝得更急更凶了。
就在她踢得快虚月兑之际,终于,有人来解救她了。
自楼上惊慌下楼的杨北怜见状,立刻拉住套在美丹颈上的那一条绳子,边拉边喊:“美丹,过来!”
“汪汪!汪汪!”美丹根本意犹未尽,抗拒着她的力道。
杨北怜使出吃女乃的力气,拚命地将美丹往后拉,杨南筠就趁着这个力道互相消长前的空档,赶紧自“狗掌”下逃生,那种逃难的狼狈样自然不用多说。
见杨南筠已恢复自由,气喘如牛的杨北怜立刻把绳子绑在楼梯的扶手上,并靠在一旁喘着气。
美丹的情绪却仍处在亢奋的状态中,不断地跳着,不过,受限于脖子上那条绳子,已不能再威胁到杨南筠。
“三……三姐,对不起……我刚刚在洗澡……”体弱的杨北怜经过刚刚那一番折腾,元气显然耗损不少。
杨南筠却打断了她的话,“秦泊因的大笨狗……怎么会在这里?”同样气喘如牛的她在闪到安全距离外后,立刻质问道。看着身上纯白的耐吉T恤已沾满了狗脚印,一把怨火不受控制地猛烈燃起。
见杨南筠的眼睛盛满了怒火,杨北怜立刻怯怯地低下头,用着充满歉意的声音道:“三姐,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今天这么早就回来……”
“说重点。”她厉声道。“你只要告诉我,那家伙的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挨了一吼,杨北怜有些委屈地咬了咬下唇,道:“是泊因哥哥寄放在这里的。”
“寄放?”
杨北怜点点头。“泊因哥哥说,今晚,他有一个朋友临时要到家里来作客,因为他那个朋友非常怕狗,而他们家人都到美国去了,暂时找不到人可以把美丹带开,所以……”
“所以你就很有爱心地答应收留!?”杨南筠语带谴责又讥讽地接续道。“杨北怜,你到底是姓秦还是姓杨?别人的朋友怕狗,你三姐就不怕吗?你到底帮哪一边啊!?”
讽刺的话语方歇,杨南筠像想到了什么,突地静默了一会儿。
朋友?她又忆起停在秦家前面的那辆红色敞篷车,一张跋扈嚣张又气焰猖狂的脸随之在脑中浮起。上次那股未平的旧气加上今天这股新气,在她心中形成一股超级强烈的“气”团,且愈卷愈大……
“三姐……”看着杨南筠愈来愈难看的脸色,杨北怜想解释,但无奈,天生就欠缺一张利嘴的她,千言万语哽在喉间,就是说不出来。
而看着散了一屋的书本讲义,杨南筠心中那股超级“气”团终于撞到陆地——
“可恶!”她咒骂了一声后,踢开了跌落在脚旁的背包,带着一股豁出去的气势笔直朝美丹走去。
美丹一见到她,又开始不安地窜动。
“闭嘴,你如果敢再靠过来,我就把你阉了!”她大斥了一句后,解开了绑在扶手的绳子,拉着美丹,往门口走去。仿佛能感应到她心中的“气”团似的,这一次,美丹竟然安安分分地任由她拉着走,没有什么太过造次的举动。
了解到杨南筠的意图后,杨北怜立即趋上前,阻止性地惊呼了一声:
“三姐——”
“闭嘴!你如果敢在头发未吹干前跑到外面吹风,我一定会好好修理你!”撂下这么一句狠话后,杨南筠就带着胸中那一股欲讨回公道的气愤,拉着美丹——喔!不,应该是美丹拉着她,往隔壁走去。
出了大门,美丹仿佛知道杨南筠要带它回去见主人似的,一到隔壁,又开始兴奋地窜动。
她抬手按了门铃,却没人反应。气愤填膺的她干脆自行扭开门把,不料,门竟真的应声而开,当下,她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地便踏进门口。
一进门,她便扯开喉咙喊道:“秦泊因,你给我出来!”
没人回应她,因为客厅根本空无一人。看着空荡又陌生的客厅,一时之间,她前进的脚步变得有些迟疑,因为,刚刚被气愤压过头的理智现在已回复了一点点,这才想到擅闯别人家的不合宜。
正犹豫是继续叫,还是把美丹丢在这儿之际,美丹却像洞悉她的意图般,突然扭头往楼梯的方向奔去。
“啊——”这突如其来的力道让毫无防备的杨南筠反射性地抓紧了绳子,想阻止美丹的力道。
但,人狗力量显然相差太多,娇小的杨南筠由于手腕紧紧地缠着绳子,当然只能被美丹的力道拖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