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乔棉称赞她,桑儿忍不住脸红了。“我知道你的名字。你该好好休息了,我明天再来。你的食物要藏好喔,可别让别人知道我来过了。”
显然她是背着族人来帮她的,乔棉心里好生感动。“在下知道。”
“还有,记得擦药,这种药很有效的,我走了。”说完最后的叮咛后,她匆匆地走了,乔棉也得以暂时好好地休息一番。
此后,桑儿每隔一、两天使会来一次,除了送药、送食物,也送来关怀。也由于有了她,乔棉才得以活下去,虽然伤一直都没好过,旧伤未愈又添新伤,但因为桑儿的帮助才不至于恶化得太严重;而那种对未来还存有希望的感觉才是真正支撑她活下去的力量。其实想一想世事的安排也真是矛盾,毁去她的希望和今她重建希望的都是乃蛮人,这恩怨怎生分得清。
“桑儿,你这么经常的来看我,又带东西给我,没有人发现吗?”这一日,乔棉边吃着霍桑儿带来的食物,边聊着天问道。这段时间相处下来,两人已成莫逆之交,桑儿常趁休息时间偷偷来看她,所以每次相聚时间也不可能太长。
“每个人都在做自己的事,没人会发现的。倒是你,我不是带了药给你,你都没擦吗?否则怎会伤势都不见好转。”桑儿带着一丝羞意关心地问。
“不恶化就已是万幸了。怎可能好转?”乔棉笑道。对于加诸在自己身上无法改变的事,她已习惯用无所谓的态度带过。
桑儿禁不住一阵心跳加速,不知怎地,只要卓天意一对她笑,她就会出现这种反应,而最近她总是想着他,愈想就觉得自己似乎愈喜欢他。“安则告每天都打你吗?”
见她点头,桑儿忍不住愤怒地说:“太可恶了!我告诉爹去,要他下令不再打你。”
“使不得,千万使不得!”乔棉见她说着便要起身,情急地伸手抓住她,握着她的手真诚地道:“你待我好,我会不知道吗?其实你有这个心,我已经很高兴了,但是我命该如此,这也是没办法的。”
桑儿被乔棉握住了手,只觉脸红心跳,虽然不好意思,可又舍不得将手抽出来,便让她握着。
乔棉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想我之所以能够活到现在,可以说是拜你之赐,若你去跟你爹提这件事,我们恐怕就不能再见面了。反正我已经习惯这种生活,你就别再为我费神了,好吗?”
桑儿在她温柔的目光注视下,早已心神俱醉,哪还会说一个不字?过了一会儿,她才想起一个她老早就想问的问题,“但是……天意,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可别生气喔。”
乔棉一笑,说道:“我怎么会生你的气?你尽避问吧。”
桑儿心里甜丝丝的,但仍是小心翼翼地问:“你……真的是大宋天子派来的使者吗?”
“怎么可能?是可汗太高估我了,我连大宋天子的面都不曾见过,这根本都是那个吕利广为了邀功,故意栽赃嫁祸给我的。哼!这人阴险狡诈,心术不正,我看你们可要多防着他点。”
“哎呀!照你这么说,跟这人在一起岂不很危险?那我姐姐她去主持吕利广的受降典礼,不是……”桑儿说不下去了,心里直担心起来。
“你先别担心。怎么,你还有个姐姐吗?”
“嗯,她又聪明又漂亮,在这大漠地方一提起霍玲,谁都知道她是第一美人,又是父亲的得力助手,只要有姐姐出面,大部分的事情都能摆平,所以这次吕利广指定要姐姐去主持他的受降典礼也不奇怪。可是听你这么一说,万一那吕利广真的存心不良,那该怎么办?”
“你姐姐有带勇士一同去吧?”乔棉问道。见桑儿点了点头,叹口气安抚她,“那她就有人保护,应该不会出事,而那吕利广也不敢乱来,放心吧!”
乔棉故意转移话题,免得她一直烦心下去,于是一笑接着道:“你有个那么出众的姐姐,我也有个十分杰出的哥哥呢,这一点我们俩倒是很像。”
提起卓策野,乔棉不觉陷入遥想中,心中泛着一股酸。
“你大哥?嗯,我听别人说过你有个大哥,你一定很想念他吧?”
乔棉眼眶不觉湿润了,为了掩饰窘态,她赶紧笑道:“当然啦,我还在想他何时才来救我月兑离苦海呢。”
“没关系,等姐姐回来,我请她想办法让你别再挨打,你暂时再忍一忍。”
乔棉根笑着道了声谢,心里却忍不住想着:大哥,你究竟在哪儿?你什么时候才会来?
已经好几个钟头了,乔棉为什么还不回来?难道她以为不回来就能逃避返回各自的时空吗?还是她遇到了什么不测?策野急得直踱步,最后终于受不了的开口说道:“小聿,探测乔棉的行踪。”
“是。”小聿应道。过了一会儿,它向策野报告:“老哥,她已经离开我的监控范围,身上又没带任何可供追踪的仪器,我找不到她的踪迹。”
“老天!”他的确没让她带任何可供追踪的仪器,因为一个月来他俩根本寸步不离,如今离别在即,她又在那种情况下离开的,怎会去想到要让她佩带追踪器?“看着她走的方向找找看。”
就这样,他和小聿聚精会神地寻找,但找了数小时仍是毫无所获。策野开始心谎意乱起来;他这辈子从没这么慌乱过,乔棉到底到哪儿去了?她是故意躲起来让他焦虑、让他担心。
“老哥,找了这么久还找不到,我已经没办法确定她所走的方向了。她极有可能在中途就已转向,这点我是无法预测的。”
“那就把这附近的空旷处都找一找。”策野焦躁地说。
小聿照做了,花了两个昼夜,连时光机残骸都已找到并销毁了,仍旧不见乔棉的踪影。
“老哥,我想乔棉必定已进入某个部落或人群中,否则我不会找不到的。”
策野的心已沉入谷底,两天两夜没睡.使他整个人形容憔悴。他握着乔棉送他的玉佩,跟前净是乔棉的倩影,两日来的分离令他深刻地体会到有她在身旁是件多么愉快的事。她是故意惩罚他,让他体验这种滋味了离开的吗?着她现在立刻出现在他跟前,他还舍得送她回去吗?他也不知道,只希望快些找到她,确定她平安无事否则他将抱憾一辈子。
“现在怎么办?怎样才能找到她?”他激动地问。
“根据她所走的方向及时间显示,她若进入部落,则必是在克烈或乃蛮其中一个部落,所以我建议作深入部落中打探。你和她在克烈部落中十分出名,她若是在那儿,必定一问便知,若不在克烈部落,那就麻烦一点了,你可能要往乃蛮部落去找我看。可是老哥,我要提醒你,这两个部落可是宿敌喔!”
唉!必心则乱,还是机器理性些。这些事情他不是想不出来,但他此时完全乱了方寸,还好有小聿在身边帮着分析,出主意。计划这么一定,他的心上稍微安定些,脑筋也逐渐恢复灵活。“有道理,可是该以什么方式接近部落里的人呢?唔……根据我们一路上所见的,这地方最缺乏的便是医疗,我就暂时充当一下大夫,小聿,你扫描一下,再将病人的状况传送给我知道,这样就能对症下药。如此一来,这些人心存感激,在许会帮忙找天意,要探听她的消息也容易多了。”
他愈想愈觉得这方法可行,内心的焦躁渐渐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