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要去你自己去。”她连走出房门的勇气都没有,怎么可能陪她去逛街呢?
“我说过不会让你逃避的,你就认命地走吧!不然拉拉扯扯的可是会扯乱这一身装扮,到时我们就真的是不伦不类了。”
说著,卓伶的手已经搭上她的手臂,指尖传来的威胁容不得她说不。
语纤只好蹙紧眉头,一脸为难地跟她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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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无聊的饭局。
华丽高贵的包厢内坐著两个无言的男女,即使桌上的料理有多精致可口,吃起来也索然无味。
悕玥放下筷子,面无表情地看向对方背后的字画,完全不把这位千金小姐看在眼里。
“是不是菜色不合你的口味?”齐藤小姐一见到悕玥停筷立刻开口关心。
她就是那天语纤在影月遇到的美女,也是他父亲为他精心挑选的妻子人选,可惜他根本打从心里拒绝,今天出席这场饭局也只是为了顾及父亲与女方的面子罢了。
压下心里的厌烦,悕玥终于正眼瞧向她的脸。
“不是。”简单的敷衍她一句后他又将目光移开,不让她继续影响他的心情。
得到答案的齐藤小姐柔顺地应了一声,继续安静的坐著。
两个人又陷入窒人的沉默中。
悕玥在心里暗叹了口气,对于父亲选媳妇的眼光很不能苟同。
虽然齐藤家与堤月家算是门当户对,齐藤小姐也长得秀丽端庄,举止更是高雅有礼,但他最受不了的就是像她这样的名门闺秀。
都是一些只会应声的陶瓷女圭女圭罢了!
如果真要考虑成家,语纤还比较适合,至少,她不会让他闷得想发火。
“我们走吧。”
受不了这沉闷的气氛,悕玥决定马上离开,齐藤小姐没有意见,温驯地跟在他背后,与他保持一尺的距离。
出了餐厅,悕玥礼貌地帮她披上大衣,替她打开门请她上车准备送她回家。
殊不知这样的举动从远处看来有多暧昧。
银色轿车扬长而去后,对街的转角突然闪出两道人影,看著车影消失。
“看不出来悕玥还挺温柔的,懂得帮女士披大衣、开车门,甚至还热心接送呢!”
卓伶不敢置信地低喃,没注意到语纤的脸色早已变得惨白。
“他都不会这样待我,只会冷著声音吼我回家。如果他肯帮我开一次车门,那我死也不会放弃他,你说对不对,语纤?咦,你怎么了?”分心往旁边一瞄,她终于发现语纤的异状。
语纤没回答,闷著头直往前走。
看这情况,卓伶赶紧快步追了过去。
“我是不清楚他们的关系,不过既然你要顺其自然,就一定要有心理准备接受这样的状况。如果不想自欺欺人,那你就不能再当只鸵鸟,每件事都逃避。有些事情还是说清楚比较好。”
早劝过她她就不听,非要等到事情发生才开始烦恼,这能怪谁呢?
语纤没有说话。是她!是那个大美女,那个让她自惭形秽的顶级美人。
她果然跟悕玥关系匪浅,看样子搞不好都已经论及婚嫁了。
那她的思慕算什么?她的感情算什么?
都是自作多情罢了!
悕玥根本不把她当作一回事,对她体贴温柔也只是尽地主之谊,没什么特别的情愫,她早就知道的不是吗?
可是为什么她的心还这么痛?为什么有流泪的冲动?为什么她会深深爱上一个人?
语纤突然停下脚步,低头站在原地许久,一语不发,等到卓伶快失去耐心时,才听到她细如蚊鸣的声音。
“我不当鸵鸟,当只乌龟好了,我要缩回壳里封闭自己,不再谈感情。你要笑我、骂我都好,反正我就是懦弱惯了。我决定了,明天就回台北。”说完,她又一个劲地低头往前走,把又气又恼的卓伶丢在后头。
“梁语纤!我有你这个朋友真是我一生最大的污点!”气不过的卓伶只能忿忿地对她的背影大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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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门前的落叶片片飘落,为这分开的时刻染上点点惆怅。
“谢谢堤月伯伯这几天来的照顾。”深深地对堤月光鞠躬道别,这时语纤才感觉到分离前的不舍,这让她郁闷的心更加沉重。
“是不是台湾有急事?不然你们为何要赶著回去?”
“有点小问题,所以……”不善撒谎的语纤频频对卓伶使眼色要她帮腔,不料贞兮的气还没消,冷哼一声后就甩头不理她,害她难堪地僵在堤月光面前。
“既然间题不大,那就继续住下来,等玩遍京都后再走。”
“可是……”语织快急哭了,不停地扯著卓伶的衣摆希望她开口,就算是随便说说也好。
卓伶被她拉得不耐烦,重重地嗤了一声,转头给悕玥一个白眼。
“堤月伯伯,我们会走也是被逼的,要是某人不在暗地里做些见不得人的亏心事,我们也不会被气走!”
说话时,她的眼睛一刻也没离开过悕玥的脸,悕玥则是被瞪得莫名其妙。
“悕玥做了什么事惹你们不高兴吗?”卓伶的愤怒毫不修饰,堤月光明白是儿子闯了祸还不自知。
“当然不高兴了!要是你见到你的心上人跟一个陌生人卿卿我我,你还笑得出来吗?语纤就是因为这家伙……啊!”她的话硬生生被语纤突然的动作截断。
卓伶吃痛的捂著被捏肿的手臂怒视凶手,用眼神询问她,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同一阵线的盟友?
语纤可怜兮兮地以眼神回应,拜托卓伶不要泄了她的底,她不想在众人面前丢脸啊!
“你……”
卓伶不悦地吞回差点出口的埋怨,烦躁的转身走到一旁生闷气,韩澈跟著过去安抚她,剩下语纤独自面对益发尴尬的场面。
“时间快到了,我们该出发了。”不再多作解释,语纤提起行李想逃。
“我让悕玥送你们去机场。”
堤月光体贴的建议,却引来小姐们激烈的反应。
“不必麻烦了。”
“好,就让他送,算是点赔罪也好。”
语纤摇头拒绝,但卓伶一口赞成,坚持要麻烦悕玥。
这次任凭语纤再怎么使眼色哀求,卓伶一概当没看见。
他害她受了那么多冤枉气,她当然得讨回一点,请他当一次司机还算是客气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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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气氛还是很僵。
悕玥开著车,偶尔跟韩澈聊上几句,其余时间他还是沉默寡言。卓伶犹自生著闷气,宁愿盯著窗外也不多看语纤或悕玥一眼。语纤则是委屈地缩在角落,不敢靠近发火的母狮子。
全车最无辜的就数韩澈了,他完全不清楚状况,也没做错事,却必须夹在这一群阴阳怪气的人之中充当和事老,负责控制场面。
“韩澈,我好热想吹风,叫司机当帮我开一下窗户。”卓伶不客气地找碴,故意藐视悕玥。
“卓伶,你太过分了。”语纤悄悄拉了拉卓伶的袖子,拜托她收敛一些。
“也不想想我生气是为了谁?”她就是看不惯语纤那张小媳妇般的脸。
都是因为她太好欺负了,悕玥才会到现在还不对她表明心意,根本是存心捉弄人。
“我倒想知道我到底是哪里惹到你了。”悕玥终于开口问出心中的疑问。
一整个早上只见她们两人在演默剧,拉拉扯扯欲言又止的,教旁人看得一头雾水。
“很好,既然你问了,我就藉此机会好好教训你一顿。我要替你骂骂这个负心汉,你别阻止我。”挥开语纤欲捂上她嘴巴的手,卓伶的气势锐不可挡。“昨天晚上九点左右,你人在哪里?”
“跟人在餐厅吃饭。”悕玥的眼神闪了一下,开始有点头绪了。
“跟女人吧!吃饭还有千金小姐作陪,唐悕玥你还真艳福不浅啊!”见他说得理直气壮毫不心虚,卓伶的肝火越烧越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