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可。”她立即站直,霎时脸红到耳根。“欧!拜托,”曼莎在麦可背后叫,“你们可以待会儿等危机解除了再调情吗?麦可,你知道自来水的总开关在哪里吗?”
“不知道,”麦可模模曼莎的头,把她当妹妹似的对她笑,“可是我想我找得到,别放弃希望,女士们,妳们很幸运,有一个喜欢帮助人的好邻居。”他走出去到外面察看。
雅妮乏力的靠着墙,觉得她在晕船。他不生气吗?他为什么对她没有一点敌意,依旧对她微笑?今晚他纯粹是扮演好邻居来的?他已经忘记了昨夜的事?他怎么可能忘记,除非他是一天换一个女人,除非他对每个女人都是用心灵,除非他对每个女人说:我爱妳。“雅妮,”曼莎侧头看她,“妳的脸色不太好呢!怎么了?妳不舒服吗?有什么不对吗?”
她把漱口杯丢进浴白,“妳在开玩笑吗?看看这个水柱,大大的不对,我怎么舒服得起来。”
“嘿!那也没什么嘛!”曼莎耸耸肩,“天还没塌下来,即使塌了也有像麦可那样的高个子顶着。核子战争还没爆发,也没有外星人来攻占地球,只有一场小水灾而已,我们不是够幸运了吗?”
“一场小水灾而已?”雅妮昏然坐到浴白边,“这不是小水灾,这是大水灾,妳知道我们要花多少时间才能把所有的水放出去吗?说不定要换新地毯,而地板可能因为泡水而翘起来,鲍尔森先生可会把我们丢进太平洋。”“这是意外嘛!他不能怪我们,是不是?天灾人祸谁料得到,人吃东西的时候,难免也会被噎到的。”曼莎撇撇嘴摊开手,做出反正事情已经发生了的无奈表情。
水龙头的水突然转小,终于水声戛然而止。
“哈雷路亚,”曼莎叫道,“他找到开关了,妳说我们是不是应该一人亲他一边脸颊谢谢他?”
雅妮心里一跳,“别把我扯进去,妳的建议妳自己去执行。”她还没说完曼莎就不见了。雅妮把瓷砖上的湿毛巾捡起来丢进浴白。她真的不晓得该从哪里开始做善后工作。以后不管曼莎再弄坏什么东西她都不会感到意外了,如果她也有像曼莎那样的胸襟——天塌下来自有高个子顶着——的话该有多好。她走出浴室,发现到麦可和曼莎坐在厨房里,凯弟伏在桌上。她不觉默默的打量麦可,别来无恙,除了他的裤管湿了一截以外,他看起来和昨天一样英俊,甚至更英俊包具风采。他赤着脚,脚放在椅子上,上帝真眷顾他,连脚丫子也给他生得那么漂亮。他迷人极了,性感极了。
噢!雅妮·柯特,好好控制妳自己,妳是一只意志薄弱的猪吗?
“我们在开会,”曼莎对雅妮说,“妳要加入吗?”
“我……。”她看看自己,“不了,我全身湿透,该去换一件衣服。”她的眼光落到凯弟身上。
“小迷糊,”麦可说,“妳想先听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有好消息吗?”她一时忘记碰上了麦可含笑的眼睛,急忙垂下眼睛去看他的手,他的手昨晚曾给她数不尽的愉悦。
“这么说好了,事情可能更糟,但目前我们已经控制住情况,妳们必须换地毯,壁纸也要换,幸好家具还完好。”
“这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雅妮虚弱的问。她的银行存款经不起这种天灾人祸。
“耐心一点,甜心,”他安慰的对她微笑,“我正在告诉曼莎妳们的房东可能买了保险,这是好消息。不幸的是可能要花几天的时间,这里才会恢复原状,这是坏消息。”
雅妮和曼莎对望了一会儿。
“雅妮,妳还记得妳说要去睡公园的凉椅吗?”曼莎垂头丧气,“我想说不定也满有趣的,空气一定很新鲜,我们会遇到各形各色的人,希望晚上的公园里不会有吊死鬼、赖皮鬼、色鬼,妳说我们需不需要先买个睡袋?”
“不必那么可怜,”麦可站起来,他摺起的裤管溜下来浸了水,“小姐们,妳们跟我回家。”
“噢!不!”雅妮恐慌的低喊。立即有两对相似的眼睛向她望过来,巧克力色的那双睁得大大的,棕色的那双在微笑。她困难的吞咽口水,暗骂自己干嘛叫得那么急那么快,“谢谢你,可是我们不想麻烦你。”她握紧拳,控制自己千万别颤抖。
“不麻烦,”麦可安然的说,“一点也不麻烦,妳不知道我一个人住在那间大房子里有多寂寞,我喜欢有人做伴,而妳们两位可爱的小姐也可以免于霜风露宿之苦,这个计划不是很好吗?”
“别开玩笑了,”雅妮的脚底凉飕飕的,大概是因为裤子湿湿的缘故吧!可是她为什么在流冷汗呢?“我们可以暂时住到旅馆去,或是YMCA之类的地方。”
“YMCA?”麦可轻问。
“嗯。”雅妮点点头。
“YMCA?妳是说YMCA?”麦可斜着头问她,“我想妳大概说溜嘴了,一个像妳这样自重的小姐绝对不会到……。”
“噢!”雅妮申吟道,“你懂得我的意思,我说错了,该打,应该是YWCA,可以了吗?曼莎,请妳告诉他,请他不要在这个节骨眼挑我的毛病好吗?”
“请你不要在这个节骨眼抬杠,”曼莎很合作的帮雅妮的忙,“可是想到我的账单,亲爱的邻居,”曼莎对麦可甜甜一笑,“我想我可以说服我的室友考虑一下她的经济情况,我们很乐意接受你慷慨的建议,我们愿意住到你寂寞的大房子,直到我们的小屋整理好。”
“欢迎,”麦可笑着和曼莎握手,雅妮则用双手蒙着脸低声申吟,她低数字的银行存款是她的致命伤,“可爱的曼莎,妳做了一个聪明的决定。雅妮,妳呢?”
她抬起头茫然的看他。她能信任他吗?住到他家去?上帝,分明是住到撒旦的大本营去。他说过他百分之九十九可靠,但是他不敢保证不保险的百分之一,她可不会以为他是个仁慈的圣诞老公公。
“妳要跟我回家吗?”他的语调平淡无辜,但是他的眼睛却似乎在说:妳要跟我上床吗?
噢!圣母玛丽亚、耶稣基督,如果他再用那种眼光看她,她全身的骨头就要酥了。有一只大鳄鱼正张大了嘴巴,露出森森的白牙准备把她吃掉,“我想我很难拒绝。”
“小迷糊,说谢谢。”他微笑道。
“小迷糊,说谢谢。”她心不甘情不愿的用机器人的木然语气重复他的指示。
“我想妳累了,所以妳讲话有点神志不清,”他爱怜的看她,“也难怪,这场水灾,加上妳昨晚又那么晚睡……。”
如果眼光能杀人,她会把他一刀刺死,正中心脏,他必须在曼莎面前说这些吗?
他假咳两声仿佛想忍住笑。笑你个头,雅妮在心里大骂,如果漱口杯在手边,她会自地上舀起一杯水往他头上浇。
“我可以帮妳们收拾行李吗?”他礼貌的问。
“可以,”雅妮抱起凯弟,对麦可娇柔的笑,“你可以帮我们搬这个。”她把猫爪子对正他的脸送过去,然后转身走进她房间。
※※※
命运,除了命运之外没有别的解释。
她绝对没有想到她会再走进这间雅致的白色房间,再躺到这张她和麦可曾躺过的床。她眼睛一花,似乎看到了昨夜两个交叠相缠的人儿,他对着她耳边细语:我爱妳、我爱妳、我爱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