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头发用一块白布包了起来,但前额和脸颊旁边仍有一些金红色的卷发露了出来。即使没有金店老板留给她的财富,也只有瞎子才能抗拒她的魅力。
她愤怒地跺着脚。“叫你们住手!我不要我的儿子学剑,他是要接受训练做珠宝手艺的!”
“夫人,”华特说道,“我是奉莫莱爵爷的命令行事。”
汤姆和麦格的身子紧紧顶着她阻挡他们的手。小学徒的眼里含着泪,明白了自己往后的命运是怎样的。胜利的麦格喘着气。也明白了自己以后会怎样。
她好不容易把他们两个分开,然后挽着儿子喃喃地安慰他,并且抚着他汗湿的头发。华特知道平常只要逮着机会,她就会把他偷偷带离乔斯,拿一些水果和蛋糕哄他。然而爵爷曾命令乔斯不能让她那么做的。
华特双臂抱胸,往后靠在桶子上。他其实也很为她感到难过。那孩子已经不是幼儿了,但是她仍然把他当幼儿一般对待。华特推想这是由于她的感情没有其他他方可以托付的关系,她当然不可能在严酷的新爵爷身上找到寄托。此刻爵爷正在不远处的外院,跟侍官和下士一起给马装蹄铁。
“妈妈!”麦格喊道,“你看他做的好事!”
她把一块蛋糕塞到他的手里,汤姆利用个机会在麦格的小腿上踢了一脚。然后转身就跑。麦格挥着剑要追过去。
“我要杀掉你!”麦格喊道。
她好不容易抓住他的袖子。“老天,别说这种话!白汤姆是跟你一起见习的同学,也是你的朋友!”
他怒视着他。“现在不是了!你不明白吗?现在他不是了!”
汤姆躲到外院的马车之间去了。
“我不要再当学徒了,”麦格喊道,并且把她推开。“再也不学了!我要当骑士!”
华特站直身子,拍拍衣服。“骑上也要听母亲的话。’他扭着麦格的耳朵。“你得向她道歉,小表。”
她抓住华特。“放开他!你把他弄痛了!老天,你想把他的耳朵揪掉吗?”
就在这个时候,莫莱爵爷出现了,身后跟着乔斯和负责装马蹄铁的东克。他光着上身,也只穿着袜裤和靴子,他牵着马走向他们,一面吼道:“他妈的,这里在吵什么?你们没有别的事情好做吗?连城里都听得到你的声音。”
麦格乘机月兑身,朝他跑过去。“噢,爵爷,我正要打那个臭学徒,可是他逃走了!”他挥着剑。“你问华特,他原来要处罚我,可是我很勇敢,把剑抢了过来!”
尼尔看着华特。“那个学徒现在在哪里?”
麦格一副不屑的样子。“跑回城里去了,那个胆小表。他趁我没有武器的时候打我!噢,大爷。”他央求道。“让我去追他!”
他的母亲匆忙赶上前来。“老天,别让他去追可怜的汤姆,那孩子已经受够了。”
莫莱爵爷喊道:“去你的,别插嘴!”然后他对麦格说:“如果是你惹起来的,你就得自己把事情了结。”
麦格欢呼一声,立即跑走了。
“老天,你为什么要这样?”她抚着发烫的脸颊。“我见不着儿子已经够糟了,现在你又把他教成像这里的那些外国兵一样野蛮!”
“你在胡说什么?你要我叫那孩子去金店给别人做金戒指吗?”他接过华特递过来的布,擦着身上的汗。“安朱要成为一个骑士,不做什么铜臭商人!”
她忍不住月兑口说道:“他不是什么铜臭商人!我可是骑士的婚生女儿,不过你可能不了解这种情形!我知道你为什么这样,你以为你是在报复!”
他把布还给队长。“老天,你闭嘴,不然我就把孩子送到伦敦国王的宫里去。亨利会很高兴要他的。”
她惊骇地退开一步,“你不能那么做!”
他凑到她的脸前。“不能做?老天,我是这里的领主!除非亨利国王说不行,否则我爱怎样就怎样。如果你想想我在床上是怎么对你的,你就该知道我说的是真话!”
她受不了这种羞辱,发出一声惊呼。史华特在旁边站开。全城堡的人都可以听到爵爷和夫人在互相吼叫。别人一定会认为他们都恨死了对方。
华特想着,当然,爵爷是在利用她溺爱的孩子来折磨她。可是她说自己是合法出生的骑士女儿——而且她明知朱尼尔的父亲只是伯爵的私生子——这也绝对不会让他好过。
他看见她的表情突然改变了。她垂下目光。“我求求你,爵爷,我只求一点小小的恩惠,不是为我自己——”
他喊道:“哈,我怎么对你,就像你怎么对别人一样。把人丢在后巷里!你要我当着大家的面说出来你给别人的是怎样的‘恩惠’吗?”
她抬眼看他一下,似乎想要说话,但随即闭上嘴,撩起裙子走开了。
华特看着她走开,一面想着她臀部摆动的样子,一面想着刚才爵爷说到的床上的事。“那孩子很壮。”华尔心不在焉地说。“臂力也很够。像他这样被母亲宠爱的孩子,最好还是在这里受训练比较好。”
在他旁边的尼尔也不知道听见他的话没有,只是站在那里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然后尼尔什么话也没有对华特说,就转身走开了。
一个女仆走向艾琳,手里抱着脸盆和枕头。这个女孩喊道:“噢,夫人!”
“嘘!”她对女仆说,“把东西给我吧!”她接过海蒂手中的枕头,她告诉自己,绝对不能在这里当着大家的面哭出来。女仆跟在她后面,嘴里喃喃地说着一些表示同情的话。艾琳只是一直走着。一进入爵爷的房间,她把枕头放在床上,就坐在床边任眼泪流下来。
然而她却没有眼泪,她太气愤了。她俯身以手支着头。老天,要怪只能怪她自己!媒婆柯格莉曾经试图跟她讲道理,警告她说她已经拖太久了,结果那个女人说的话都成了事实。她被迫嫁给一个凶暴的领主,而且他一心只想要她的钱。如今她已经无法月兑身了,而她的儿子也一样,朱尼尔可能会真的把麦格送到曼彻斯特伯爵或者亨利国王那里。他甚至可能把儿子送到修道院做修士去!
她揉着发痛的眼睛。
去他的,这个爱尔兰鬼子竟然相信他是她儿子的父亲!这个好战的家伙逼她结婚,强占她的家产,把她和儿子当成俘虏,他绝对不可能是当年把她搂在怀里的那个年轻骑士,不可能的!她的心绝对不承认这是事实。
她倒在床上,手握成拳抵在嘴上。噢,老天,那一夜她的作为是一种罪行,人尽皆知那是奸罪。老天是在惩罚她。不只是这辈子,下辈子也一样。
她忍住呜咽,尽避她努力想忏悔,却始终不曾有一丝悔意,亲爱的老天,即使现在也没有!
艾琳望着上方的帏幔,想着,更糟的是这些年来她这一直梦想着那一夜的情景。那绝对不是那么可怕的事,她翻身下了床,蜡烛已经烧得很短了,屋里变得很暗。她环视四周想找新蜡烛,可是发现女仆还没有拿来。
她必须逃走,她无法忍受和这个野蛮的诺曼第爱尔兰人住在一起,尤其是他把她温顺的麦格变成了什么样子。麦格本来是高高兴兴地学着金饰的手艺,而他却想把那孩子变成跟他一样的骑士去杀人。
还有,天知道,艾琳一面踱着步子一面想,他那无休无止的使她的身体再也受不了了。他不让她一个人安静一下,每天晚上都要和她做那件事,弄得她每天祈祷月信赶快来。可以有理由去和女仆一起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