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南,”她大声叫。“把它拉走!”
“甘福”再度攻击对手,凯西手里的缰绳被扯开。她知道落地面之后必须翻滚,可是当她撞击地面,却惊愕得无法动弹。
她动也不动地躺着,试着恢复呼吸。
“凯茜!”
她看向格瑞。“不公平,”她喘息地说。“我会赢的!不公平!”
他跪下来,检查她的身体。“你的腿可以动吗?”
“嗯,”她低语,突然觉得晕眩想吐。“格瑞,我会赢的!”
他弯弯她的手臂,然后按按她的肚子。
她忍住想吐的感觉。不,她不能吐,太丢脸了。她看见男人围过来,听见他们说话。
榜瑞握住她的肩膀。“凯茜,”他说,轻轻地拉她上来。“看着我,你看得见我吗?”
“当然,”她说。“我没事。”
榜瑞轻轻地将她抱起来。“比赛结束了。”他严厉地对男人们说。
她感到晕眩,不由得闭起眼睛。“我不害怕,”她喃喃地说道。“要不是那匹可恶的马……”
“嘘,不要说了。”格瑞说。他抱她回寝室,大声叫唤爱达。他轻轻地把她放在床上,看见她紧紧地闭着眼睛,紧紧地闭着嘴。
他感到彻底的无能为力。
“孩子!”爱达跑到床边,坐在她的女主人身旁。
“我要吐了,爱达。”凯茜低语。
呕吐之后,她苍白虚弱地躺着。她觉得头痛,但是晕眩的感觉减轻了。
“我去准备药汁,爵爷。”爱达说,慢慢地站起来。
“她不会有事吧?”格瑞严厉地问。
“我想是的,”爱达说。“只是——”
“只是什么?”
“没什么。”爱达咕哝,快步离去。
榜瑞坐在他的妻子身旁,握住她的小手,第一次注意到她手上的茧。他的恐惧渐渐减轻。可是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注视着她苍白的脸。
凯茜张开眼睛,注视她丈夫忧虑的脸。“我会赢的。”她重复地说。
“你为什么这么做?”他问,握紧她的手。
“我要你欣赏我,像你欣赏珊黛夫人一样,”她说。“我想如果我赢了,你一定会很高兴。”
“我不要我的妻子模仿男人!”
她绝望地看着他。“我只是要让你以我为荣。我想不出其他办法让你在乎我,让你忘了厌恶我。”
榜瑞沉默不语。罪恶感淹没他。“我并不厌恶你,”他终于说。“可是你所做的事愚蠢得超出范围。”
“请不要责怪鲁夫。”她低声。也不要怪其他的人。他们不知道布南的马会攻击‘甘福’。”
他想把他们—个个抓来撞墙,可是他看见她眼里的哀求。于是说:“好吧。”他轻轻地月兑下她的外套。“跟其他的参赛者比起来,你的确表现得很好。这就是给我的惊喜?”
她点点头。“这不算真的比赛,”她说。“鲁夫不希望我丢脸,所以挑了一些比较差的选手。”
“你没有丢脸,这是珊黛夫人给你的主意?”
“不是,不过她教我如何射箭。她好美。”
“凯茜,”他温和地说。“我说过我曾经想要她,但是我并不爱她。你不需要羡慕她的技艺。”他轻轻地触模她的额头,放心不少。没有发烧。“凯茜,”他继续说。“我怎么想对你真的这么重要吗?”
她凝视着他,想起她曾经说过她爱他。他完全没有把她说的话放在心上?他相信她只是又说了一个谎?既然她已经承认自己说谎,他可能再也不会相信她说的话。她只说:“是的。”
“我们之间发生了很多事。”他开始说,可是被爱达的出现打断。他退到旁边,看着她喂凯茜喝药。
“她会睡觉,爵爷。我不知道她计划做什么,否则我绝不允许她做,我祈祷她不会有事。”
“我会陪着她,”他说。“如果她的情况恶化,我会叫你,爱达。”
他握住凯茜的手,她慢慢地闭起眼睛,沉沉地入睡。
他为她月兑掉衣服,轻轻地拉起被单盖在她身上。他发现自己在打量她,比较她和珊黛。她们两个根本无法比较。他很高兴。
凯茜一直到晚上才醒过来。她感觉非常沉重、迟钝。
“因为爱达喂你喝了药,”格瑞告诉她。“你恐怕得休息几天才能再拿起弓箭。”
“你不介意?”
“不,”他微笑地说。“可怜的布南担心死了,你必须好起来让他安心。”
“我会的。”她又睡着。
她在黑暗中醒来,喉咙干得发痛。她想床,慢慢地走向桌子。当她伸手向水壶时,月复部突然剧烈地痛起来。她感觉到湿湿黏黏的东西从她的身体流出来。她低头看自己,不明白是怎么回事,然后另一阵剧烈的疼痛使她忍不住大叫。
榜瑞听见她的叫声,立刻跳下床。他迅速地点燃蜡烛,迈步向她。
“凯茜,怎么了?”
“格瑞,救我:我在流血!”她痛得弯身抱住肚子。
他看见如注的血从她的腿间流下来。恐惧紧紧抓住他的心。
他抱住她,她紧紧地抓住他的肩膀。“帮助我,”她呜咽地说。“我怎么了?”
他知道她正在流产。他听见自己冷静地对她说:“你不会有事的,凯茜。我抱你上床。我叫爱达来。”
她躺在床上,张大眼睛,惊恐地注视他。
“你不会有事的,”他重复。“不要移动。”
她看着他迈步向房门,打开门,呼叫爱达。
爱达喘息地出现。
“她在流血,”格瑞告诉她。“她怀孕了吗?”
爱达脸色发白。“是的,”她低语。她看见凯茜躺在血泊中,忧心地哀嚎一声。“哦,孩子。”她说,抓住凯茜的手。
“我能做什么?”格瑞问。
爱达镇定自己的情绪。“干净的布,爵爷,还有热水。我们不能让她失血过多。”
榜瑞立刻转身,却被爱达叫住。“爵爷,你的罩袍!”
第二十二章
“你知道她怀孕了?”
爱达和蔼的脸痛苦而扭曲。“我知道,爵爷,我正打算告诉她。”
“可惜你没有在她今天扮演男人之前告诉她。”
“你不知道她怀孕了吗,爵爷?”
榜瑞差点大叫他是男人,不会把心思放在这些女人家的事情上。可是他没有说出口。他应该注意到她没有月经。他不是注意到她的似乎比较丰满了吗?
“她怀孕多久了?”他问。
“差不多两个月。”爱达回答。
他低头看他沉睡的妻子。她的脸白得没有一点血色。“她不会有事吧?”
“哎,已经止血了。”爱达无能为力地摩擦双手。“我应该告诉她的。我想她是个已婚妇人了,而你又是有经验的男入,她应该会知道——”
榜瑞打断她的话。他感到无能而愤怒。“我娶了一个孩子,”他严厉地说。“谁能期望她了解女人的事?”
“她最近忙着别的事,爵爷。”爱达说,注视他。
“哎,学习男人的技艺!”
“这不是她的错。”爱达坚定地说。
“她没有向你承认她说谎吧?”
“夫人绝不说谎,爵爷。”
榜瑞不屑地笑笑。“你太不了解她了。现在已经无所谓了,你去睡吧,如果她醒了,我会叫你。”
爱达看着他,想告诉他,他是个大笨蛋,可是他眼里的痛苦使她沉默不语。他确实在乎凯茜,她想着,可是在乎到什么程度呢?她慢慢地走出房间,老骨头累得嘎嘎叫。
凯茜醒来,明亮的阳光使她眨眼睛。她感到疲乏、全身酸痛,好像被人用棍子打了一顿似的。然后她想起自己从马背摔下,不禁疲乏地微笑。可是流血是怎么回事?
“来,喝下这个。”
她慢慢地转头向她的丈夫。他扶她起来喝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