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她全身脏乱,那男子不得不亲自为昏厥的她清洗,她的身材还算姣好,只是肌肤老化一些,当他窥见她臀上一块胎记,不禁纳闷,再仔细瞧她的长相,有点熟,却不太敢肯定。
他为她请了医生来,医生为她打了针后一小时,她甦醒过来,感觉肚子在咕噜叫。
“水……食物……”
那男子听到她细得如蚊子般的声音,得知她的意思,立即端来一碗热汤餵她。
等她气力、体力恢复了些,他才开口询问:
“妳叫什么名字,为什么落魄在那山洞里?”
她苦笑:“我不是落魄到那里,我是存心到那里去饿死的。”
“嘿,天下有妳这么笨的女人,看你有点面熟,妳到底叫什么?”
“瓦达莉,我看你也面熟呀!”
那男子怔愣了:“妳……我四处在找妳,想不到却救了妳。”
“你……是……”
“哼,忘了我米勒,当年被妳抛弃的米勒。”那男子怒腾腾地强调,原来一张和善的面貌立即转变为兇恶。
“啊,是你……”
“哈,想不到妳也有想死的一天,是不是因为妳的女儿已经死了,妳觉得活不下去了?”
“你说什么?”瓦达莉一听吃惊,黎芷若又被人害了?
“七个多月前,我和马汀娜把妳女儿关在任谁都找不到的废屋里,然后我就到处去做生意没回来,我想她大概变成尸骨了吧!”
“原来是你掳走了她。”
“嘿,没错,妳救都救不了她。”米勒沾沾自喜,以为那计策成功。
“可惜让你失望了,正是我救了她。”
“噢……”米勒愣了,他根本不知道当初瓦达莉走上巫咒之路,有能耐透视。
现在瓦达莉已变回比实际年龄还老的妇人,当然不提辉灿的历史。
“米勒,可知道你差点害死你亲生的女儿?”
“啊……妳再说一次,那女孩是我的亲生女儿。”米勒不敢置信。
“嗯,我是跟你先有了她,因为你太穷了,我怕养不活女儿,而黎炎宏一直偷恋着我,所以我才移情于他,又怕你报复,用谎言骗你,生了女儿后,黎炎宏要我和他结婚回台湾定居,我不肯,正好桑卡尼愿意带我离开,所以我们两个就偷偷私奔了。”瓦达莉已是平凡妇人,在心态上也能认同女儿了。
“哼,妳这贱女人,看你跟过多少个男人,以前是妳不要男人,现在呢,是不是被桑卡尼抛弃了才想死?”
“你错了,桑卡尼为我而死了。”
“啊……他怎么死了?”
“已经过去了,何必再提。”她不想说,一说就洩了以前的秘密。
“噢,我知道了,他一定是死在妳的身上。”米勒想起瓦达莉以前的风骚劲,任何一个男人跟她在一起,准会被她摆平。
而今,她憔悴多了,但风韵犹存,只要把身子养好,仍然可以迷倒中年男子。
他,虽然恨她,甚至刚才知道她时本来想掐死她,但一听差点被他害死的女孩居然是他的亲生女儿时,他下不了手了。
“哎,不对,瓦达莉,妳是不是怕我杀妳,又骗了我?”
“我自己都想死,何必怕你杀我而骗你?如果怕,又何必告诉你黎芷若没死。”
言之有理,米勒便不再疑心了。
“她叫黎芷若,现在人在哪里?”
“我不晓得,一个月前我还看到她,现在人在何处我无从晓得,或许去找马汀娜便知,因为她一定是和阿卡纳提在一起。”瓦达莉讲的是她战败落荒而逃的最后一次会面。
“好,我这就去找马汀娜夫人。”米勒说完就想走。
“等等,你若找得到黎芷若,顺便帮我看看她身边跟着的男孩是否安然无恙?”她逐渐发挥母爱了。
米勒想起那曾经被他架住的男孩:“妳为什么关心那男孩?”
“他叫罗尼,是我和桑卡尼所生的,三岁时被我抛弃在我族人的穴居地,任人捡领抚养,不知什么因缘,他和黎芷若竟相处一起。”
“哼,妳真是众叛亲离,居然有幸被我救回,也罢,看在女儿的份上,我不再与妳计较,妳且休息,我去找马汀娜夫人。”
***
在山顶的别墅里,独居的马汀娜一听米勒转述他知道的所有情事,只有一件事让她惊讶不已,那就是米勒是黎芷若的亲生父亲,还对曾痛恨的瓦达莉施予恩情。
那水性杨花的瓦达莉玩过那么多男人,米勒仍在意她,还想去找黎芷若相认。
她的丈夫被瓦达莉抢走,为她而死,她的儿子被黎芷若带走,离家一个月才回来探望她一次。像她们这种母女,上天还眷恋她们,赐她们幸运。而自己呢,什么都失去,不能挽回也无法报复。
报复,马汀娜盯着米勒,念头一转,对呀,她可以利用米勒向瓦达莉报复,让黎芷若对米勒反感,逼米勒赶走瓦达莉。
“米勒,你看我长得怎么样?”
米勒不知其意,他一向对马汀娜必恭必敬的,因为她是名爵的后代,所以对高高在上的马汀娜,他素来在称呼上多冠了夫人二字。现在,她临时这样问他,倒令他尴尬回应。
“放轻松,米勒,你说。”
“夫人,妳高贵美丽的气质配上庄严的姿态,无人可及。”
马汀娜难得一笑:“哦,我太严肃了。”
她将束髻的头发放了下来,甩甩头,蓬松的秀发便慵散在颈间,减少部分庄严,四十八岁的她因保养得宜,营养均衡,肌肤光滑有弹性,也足以令男人倾心,只是她一向高傲,不愿下求。
“夫人……”米勒不知其用意。
“米勒,如果我嫁给你,你可以住在这宽幽的别墅,而且养尊处优,你愿不愿意?”
米勒受宠若惊,对马汀娜夫人的印象不错,但只有望梅止渴的心态,从不敢踰矩,而今,马汀娜夫人竟然说要嫁给他,他简直不敢置信。
“夫人……我……高攀不上。”
“哎,谁说的,难道你想这样邋遢一辈子。如果你好好修饰妆扮一下,可也是风度翩翩的男人哪!”她扯着他破旧的衣裳。
米勒被说得飘飘然,当下就答应了,马汀娜乘机怂恿他先赶走瓦达莉,再带他去见黎芷若。
“她究竟是黎芷若的母亲啊!”
“当初她对你寡情薄义,而今你不赶走她,小心后患无穷,她又给你戴绿帽,再说黎芷若也不当她是母亲。”
“她现在衰弱又苍老,能做什么?”米勒不以为然。
“哦,真的,我倒要去瞧瞧。”
米勒当真带她回家见瓦达莉。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瓦达莉看马汀娜气势高昂地挽着米勒的手臂进来,而米勒已经换了一身光鲜的衣裳,容光焕发。
马汀娜瞥及瓦达莉落魄的样子,幸灾乐祸地:
“想不到妳也有今日的下场,我倒觉得奇怪,妳的年轻怎么一晃眼变老了,难道妳戴了假面皮,还是去整容打针的。”
她极尽讽刺,瓦达莉自知以现在的体力、能力斗不过她,便不与她争执,改问米勒:“问到他们人在哪儿吗?”
米勒讪憨地,他被马汀娜一诱惑入甕,全然听她摆佈,忘了自己是谁了。
马汀娜不客气地先发制人:“妳必须离开米勒,走得远远的,不再回到格拉那达,我才让米勒去见黎芷若。”
“妳……我现在这么虚弱,怎么离开?”
米勒插嘴:“马汀娜,先让她住下,等她休养好了再叫她走。”
他以为和马汀娜关系将会不同,就可以直呼其名,马汀娜马上摆出她原有的庄严,瞪视米勒:“你敢这样叫我?”
米勒没想到马汀娜给他难堪,腼腆地再重叫:“马汀娜夫人,妳就仁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