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明知不能爱,虽然将她拱手让给别的男人,他是多么的不甘愿,可是……只要想到一切都只是为了她好,这样便算值得了。
杜雨嫣还是忍不住的哭了,泪水无声的滑落她的脸颊。
“你才不是什么心胸狭隘的男人!你是个笨蛋!”她怒瞪着他,“笨蛋!你是笨蛋!”
为什么要这般成全他人?为什么就不懂得多为自己着想?自私一点不成吗?如果他真是个自私的混蛋,那么她舍下他,决定嫁给章翰,也才会安心得多,为什么他要这么该死的顾全自己?为什么?
“雨嫣……”他的声音轻轻的,像是夜里风声轻叩门环的声音,勾引了她的全副心神。
他抓住她的双手手腕,拉她靠近自己,心疼地用指月复抹拭她的泪水。他不要她哭啊!怎地……又弄哭她了?
“对不起,别哭了。是!我是笨蛋,笨到无药可医,好不好?别哭了,好吗?”
杜雨嫣哭得更凶了,最后索性攫住他胸前的衣襟,将脸埋进去,狠狠的哭了起来。
“慕容轩,我不讨厌你。”她的声音闷闷的。
他莞尔,轻抚她的发,“我知道。”
“我……我也不想伤害你。所以那一次我出手打你是我的错,你原谅我,好不好?”
“我明白。”咽下叹息,他将她搂得更紧。
怎么能不明白呢?她是如此善良的女子,又是个大夫,怎么可能会故意伤害他人?况且,他还记得她曾经好心的掏出赏钱给他呢!
“别哭了,别哭了……”他拥着她,迭声哄慰着怀里的女孩。
到了这一刻,杜雨嫣这才明白自己这段时间的不安由何而来。
原来她一方面念着,眷着章翰熟悉的关心,另一方面却在不知不觉间将心遗落在慕容轩的身上,一颗心被分成两半,她一个人竟同时间爱上两个男人,她被自己这莫名的罪恶感深深谴责着。
泪眼婆娑的看着眼前这面容苍白的男子,她忽地喉头一梗,一股莫名的冲动涌上。
“慕容轩,我……我不嫁给章翰了,我……”她还想说,忽然间好像意会自己真正心动的人不是章翰,而是……
“嘘!别说,什么都不要说,”慕容轩及时制止了她,将她的脸贴近自己的胸膛,然后一迳地低喃:“这样就好……真的,这样就够了,你什么都不要说……不要说……”
如果她真的将话说出口,那么他相信自己一直以来的坚持与想望将会在转瞬间破灭,他不能因此害了她,不能。
杜雨嫣到嘴边的话语被硬生生的阻断,仅是这么一迟疑,她也说不出口了。
是啊!她怎么能一下子想嫁给章翰,一下子却又后悔了呢?
这是不对的啊!
她怎么能这样?
她真是个差劲的女人!
第八章
不想面对的、想要逃避的问题,时间到了,总是让人不得不正视问题的存在。
杜雨嫣现在知道自己的心里同时被两个男人占据着,她无法做出选择,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己那愧责的心理。
看着章翰,她会想到慕容轩。
送药给慕容轩,会想到她已是章家未过门的媳妇。
章翰待她极好,非常尊重她,从不过问她的私事,也不计较她女红做得有多差,他表示不在意,也支持她婚后继续行医济人,按理说,她该是对章翰没得挑剔了。
可是她发现不知是基于亏欠的心理,还是真的已被慕容轩突破心防,她意识到自己竟然开始珍惜起与慕容轩相处的每一刻。
每次她总会对自己说,反正能相处的时间不多了,就纵容一下吧!
相对于杜雨嫣内心的冲突,慕容轩倒显得理智多了,他会提醒她,她该嫁的人是章翰,她该将心思放在他身上,不是自己,可是杜雨嫣已是听不下太多,因为她真的很害怕慕容轩会死。
她不要他死,她希望像慕容轩这般温柔善良的男人也该得到应有的幸福,她希望自己幸福,也希望慕容轩快乐。
总想把握机会,为他多做些什么,若不趁着婚前多做一点,就没机会了。
也因为她这个念头,所以她连旁人的眼光也不顾了,别人可能会说的闲言碎语她也不听了,只是想待他好,减轻他身体上的病痛,这些才是正经重要的事,其他的……统统不重要,也不关她的事。
“小玉,帮我接手这里的工作,我给慕容公子送药去。”杜雨嫣算准时间差不多,起身想去药房取汤药,也不理她目前正在治疗一位因争斗而导致肚月复被划开,不断哀哀叫的男人。
小玉睁圆了双眼,面容哀戚的瞥了男人血肉模糊的伤口一眼,恶心得想吐。
“小姐,不要啊!我没办法……要不,让小玉替小姐送药去慕容公子房里。”她宁愿送药、砍柴,甚至是挑水,别叫她缝补伤口啊!
“叫你做什么就赶快做,缝个伤口有这么难吗?这样你还想留在药王谷习医吗?”杜雨嫣压低声音训斥,完全不理她,迳自将手洗净就离开。
那位伤患的同伴满脸狐疑。为何走了一个女大夫,却进来一位看起来笨手笨脚的丫头?
“大夫呢?”他问。
小玉扁着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瞪了那人一眼,不答话,鼓起勇气走上前,看清楚那人伤口的周边穴道已被点封,伤口流血的状况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严重,只要拿着针缝缝补补就成,这才放心许多。
“我家小姐忙着给她的情人送药啦!”小玉垮着脸,神色惊怖,不太敢直视那可怕的伤口。
“你家小姐?听外面的人说,你家小姐不是要嫁给章家公子吗?难道是章公子生病了?”叫做向尘的男人笑咪咪的说,像是看见小玉颇为可爱,所以借故与她攀谈。
“什么?生病的人不是章家公子,而是慕容家的公子。”小玉哀呼一声,她下偏了针,这一针下算,重来!
挨针的那名汉子已经痛到快要哭爹喊娘,偏偏在同伴面前,他还得咬牙硬撑,假装自己是个大侠。
慕容家的公子?
难道……
“是……武盟天下的那位慕容公子吗?外边不是说,那只是个流言?”是有听说过,原本杜雨嫣要嫁的人该是慕容家的公子,可是怎么流言传来传去,却全部变调?
“哎呀!你不懂啦!”单纯的小玉听见他提出问题,就细细碎碎的叨念,“我家小姐可古怪了,一下子喜欢章家公子,一下子又爱上慕容家的公子,反正现在乱七八糟的,我家小姐最后会上哪家的花轿还说不准呢!”
“这么说,慕容家的公子目前是住在药王谷罗?”向尘的眼眸愈发深沉。
“喂!你这人怎地这么婆妈?罗罗唆唆的,问这么多做啥?”害得她分心,将一条笔直的刀伤,缝补得歪七扭八,像条爬行的娱蚣,多丑、多难看啊!“拆线重来好了。”她这么对受伤的男人说。
“不!不用了,谢谢姑娘,这样……就很好了,感谢、感谢。”受伤的男人连忙捧着肚子就要起身。
向尘扶起受伤的男人,说声谢之后便离开了。
小玉仰了仰下巴,忽然觉得,原来当个大夫是一件这么伟大的事啊!
好!决定了,以后缝补伤口的工作,就不用再拘泥缝直线了,瞧瞧刚才那个男人,对自己的“杰作”还不是挺满意的?
也就是在这一天,小玉立定志愿,决定再为一百个伤患缝补那娱蚣线。
而事实上,药王谷也因为小玉的“医术”,吓跑了一半的病人。
不过,这些都已经是很久以后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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