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觉到章翰热烫的手抚上自己的脸,她的眼底闪烁着疑惑与别扭的光芒。
她微偏小脸,闪过他的抚触,感觉胸口紧了下,露出一抹不自然的笑,算是解释自己的拒绝。“我不怪她,是我没勇气把话同她说清楚。”
不对!靶觉真的不太对……
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章翰轻叹口气,放下手。
“雨嫣,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也是很熟悉我爹娘,很多话我们也就不再拐弯抹角了,关于慕容家许亲的这件事,我决定出面,我要娶你。”
“啊?!”刚才听小玉提起的时候,她就已经万分惊讶了,现在再从章翰的嘴里听到,感觉就像是一记雷劈在她面前那样令人震撼。
他……他说了,他要娶她……
这样对吗?这样对吗?她到底是该嫁进慕容家还是章家?她已经搞混了。
“可是……我娘她……”她已经收下慕容家的聘金了啊!
天啊!谁来告诉她,她到底该爱谁?又该接受谁?
她皱着脸,觉得头好疼,像是快裂开似的难受。
“别急,你听好,慕容公子的顾虑是对的,既然大家都知道你已被许亲,那么你是势必要嫁的了,我们章家这里很简单,我已经说服我爹娘,决定要娶你,我不能让你嫁入慕容家成为孀妇。”
虽然那位慕容公子的人品属上选,按理说,他该要退让,成全她这桩美事,但是那位慕容公子自己也说了,他命不长久,娶杜雨嫣,也只是害了她而已……
“那……那……”她双手捧着头,觉得一团混乱,“慕容家那里怎么办?”
为什么她现在觉得心好慌?那种感觉好像……好像就要失去什么难以割舍的东西,心口漫袭上一种揪拧的疼痛。
章翰见她这般慌乱,轻叹口气,伸出手臂,将她揽进怀里。
他的动作有些生硬,也有些不确定……眼前的这个女子,从小就当她是妹妹般的女子,他们就要成为夫妻了……是吧!他该娶她的,不然他忍心见她新婚不久就成为孀妇吗?更何况……她根本不想嫁进慕容家,是吧?
“别担心了,你什么都不用再想,章家的事由我处理,慕容家的事,慕容公子说他会处理,你只要安心的当个快乐的新嫁娘就好,这是慕容公子给你的承诺。”
杜雨嫣望着章翰,“他说……他要处理?”
听到他说慕容轩叫她安心的当个快乐的新娘,明明她该开心的啊,为什么她却觉得好想哭?为什么?
“嗯,别想了,我会照顾你的,等谷神医回来,再跟她商量一下我们的大喜日子。”
杜雨嫣看着他,这回她不再盲目的顺从,仅说她需要时间考虑,而章翰也没有逼她马上给答案,仅说他会再来找她。
看着章翰,她发现自己竟无法漠视心里头回荡着的那抹不舍。
这种感觉太矛盾了。
明明在听到慕容轩决心成全她的感情时,她应该要有松口气的感觉才对,她不是一直恼着慕容轩吗?知道他的决定,她该开心与心怀感激才是,为什么……为什么她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就像是强迫她必须割舍掉什么似的不舍,她到底舍不得什么?她真的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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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轩不见了!
一个下午,武石已经来回谷内谷外许多趟了,就是找不着慕容轩,这对武石来说是很严重的事,因为根据以往的纪录,慕容轩不曾这样撇下武石,不知所踪。
武石很生气,杜雨嫣看得出来,因为几次匆促的照面,他总是怒目瞪视自己,虽然他咬着牙不肯多说什么,可是她知道,武石在恼着自己啊!
看着时刻已近夜半,云丝缥缈,空气中漫溢着丰盈的水气,她身上的衣裳因为来往穿梭药王谷内外,也吸附了不少寒露,弄湿了衣裙下摆,扎上的发丝也散乱了。
像这种被担忧的心情所能罩的煎熬,已经让杜雨嫣几乎失了方寸。
“你到底在哪里?”
章翰离开之后,杜雨嫣意识到不对劲,找来小玉跟着帮忙找寻慕容轩,就怕他突然病发,又昏倒在什么地方,来不及医治就糟了,可是……花了这么多时间,仍是一无所获,她已经觉得筋疲力尽了。
她甩手扶着额头,拖着疲累的脚步回房,想稍作歇息之后,再去慕容轩的房里看看他究竟回来了没有,可是推开房门后,本该是一片阒黑的空间,却泛着幽幽白光,她的视线马上就被放在桌几上的那一小盆奇花吸引住。
“这是……”
她凑上前去,看清楚那是一朵泛着幽冷光芒的奇花,花办是白色的,倒广心型,脉纹清晰可见,花蕊还散发出淡淡的馨香,她心下一动,将书架上的一本药书翻开,对照花朵。
“月光?”她讶然失声。
为什么这株少见的奇花会出现在她的房里?而且在那白色花瓣之上,还染晕着一点艳红。
那颜色是如此的鲜明抢眼,很难让人忽略,她怔怔的伸手抚上那点艳色,才知那是血。
一个不好的念头掠过心头,她匆匆地又转往慕容轩的房间,可是在门口被武石挡住。
他的脸色铁青,而且……身上还隐隐带着杀气?
“他在里面?”无惧于武石带给她的压迫戚,杜雨嫣将侧背的医袋让他看见,“我来替他诊脉。”
“不用,我家少爷有我顾着就够了,不劳杜姑娘费心。”武石的浓眉抬也不抬,半点不让步。
“我是个大夫,知道如何为病人减轻痛苦。”
她的眉间略有怒色,因为听到房里传来的仿佛无法中止的急促咳嗽声。
武石也听到了,将手按在剑柄上,急着要赶人,“杜姑娘,你快走吧!别逼我伤人!”他将剑锋的利芒微现,眼神中的杀气十足。
她的表情有些错愕。他眼中的杀意是非常明确的,可是……武石是领命挡门,还是……
正当两人在门口僵持不下时,房里却传来慕容轩微弱挣扎的沙哑声——
“武石,让杜姑娘进来。”
“可是……”武石器出抗拒的表情。
杜雨嫣挺直背脊,看着他,“听见你主子说的话了?”
武石好不甘愿的推开门,让她进去。
房里漆暗,仅桌上亮着一盏幽微的烛火,床帐垂掩,依稀见到一个人正趴俯在被褥间挣扎、喘气。
她心口紧窒,连忙上前,见得慕容轩面色泛白,手里紧捏着手帕,早已染上殷色。
原本紧闭眸子的慕容轩,听得杜雨嫣的脚步声靠近,他疲累的睁开眼,漾起一抹苦笑,“为什么来?”
她紧蹙眉头,觉得鼻头泛着酸,伸出手拍抚他的背部顺气,然后一边打开医袋,神情难掩慌张。“我是大夫,你是病人,我当然要来。”
“你虽然是个大夫,可更是个女人。”他看着她,眼底幽幽亮亮。
“我当然是女人!”这不是废话吗?
杜雨嫣没空理解他话里的意思,仅是转身将烛火拿得靠近些,再伸手准备解开他被冷汗濡湿的中衣。
当她碰触到他的身体,才猛然想起彼此男女有别的关系,她略有迟疑。
“让……武石来吧!”慕容轩体察到她的不便。
“不用,我来。”若是武石进来,只会更加让她分心。她咬咬牙,硬是逼自己想着医者的身分。
慕容轩昏昏沉沉的任由杜雨嫣为他上针、把脉,苍白的俊颜布满隐忍疼痛的表情。
杜雨嫣只看了他吃痛的表情一眼,便不敢再看,取出能止痛的药丸,让他和水眼下,然后拉了张凳子,静静地坐在他身边,看着他慢慢地平复呼吸。